景渊没等金铃铛跪下,便急切地跪了下去,惹得观礼的众人发出一阵大笑。

傻木头。金铃铛忍笑低嗔一声,缓缓跪了下去。

这一拜,缔结三生,不离不弃。

红姨娘揉了揉眼睛,金守疆别过脸去,飞快地抹去了涌出眼睛的泪水。

送入洞房

景九叔激动地最后一声高唱。

景焕上前激动地道:三哥,你放心,有我给你拦着,不会有人敢来打扰你们的!

小四不要胡闹,阿渊还要出来宴客呢。红姨娘瞪了一眼景焕。

景焕吐吐舌头,缩到了景岚身后。

红姨娘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景岚,将话忍了下去,起身高兴地道:今日是小儿成婚,来者皆是客,来来来,今日高兴,诸位不醉不归!

金守疆也站了起来,大笑道:来来来,喝!

喜宴在庭中摆开,来贺者不仅仅是百姓,还有好些西沉州的小官员,恭贺声络绎不绝,整个前庭瞬间热闹了起来。

景渊与金铃铛进了后院之后,景焕本想溜到后院找沈将离玩,可才走了一半,便被景九叔给逮住了。

四公子,别去后面闹腾了,这边九叔一个人招待不过来的,快来帮九叔。

景焕失落地叹了一声,眼尖看见景岚也想溜回后院,他一把勾住了景岚,小五,走,与四哥一起宴客!

景岚苦笑,四哥,我就去看一眼,看完就来

不成!景焕贼兮兮地一笑,是兄弟,就得同患难!

好,同患难。景岚无奈笑笑,只好与景焕一人提了一壶酒,拿了一个杯子,走入宴席,开始宴客。

景渊很快便回了酒宴宴客,景焕眼尖,瞧见了景渊耳垂上的一个咬痕,他忍不住拐了一下景渊,三哥,今晚可不要输了啊。

景渊面色烧得通红,小孩子不要胡闹!

三哥一直是让着嫂嫂,他肯定是不会输的。景岚打趣了一句,似是话中有话。

景渊轻咳两声,今日我可是成婚了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提醒景岚,你也快了当心到时候

今日我帮三哥还不成么!景岚连忙求饶,站在景渊身侧,看向景焕,四哥,今日我跟三哥是一伙的!

景焕嘟了嘟嘴,小五你等着,我肯定比你快!

哈哈,那三哥也等着。景渊忍不住放声大笑。

景岚脸上笑意未减,心中却还是忐忑。照理说,红姨娘也该心软了才对,可她跟溪儿总是这样互不照面,她越想越不安。

想到这里,景岚想看看红姨娘,却发现红姨娘竟不在席间了。

景岚惑然走向景九叔,小声问道:九叔,娘亲去哪里了?

二夫人说,想去后院跟儿媳妇说说话。景九叔记得红姨娘方才就是这样吩咐的,今日是三公子大喜的日子,都督要帮三公子挡挡酒,别让三公子醉了。

景岚想想也是,红姨娘定是有些贴己话要跟嫂嫂说。

放心,有我在,三哥一定不会醉的。景岚暗中运起内息,转动气丹,将酒气往外散,今晚不单是三哥不能醉,她也不能醉,因为晚些她是要去陪陪溪儿的。

不论是前庭还是后院,皆是一片喜庆。

柳溪与沈将离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瞬间觉得安静了不少,也清冷了不少。

尚未踏入房间,柳溪便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她警然回头,只见红姨娘手中提着两坛女儿红走入了小院。

今日高兴,陪我喝一坛如何?红姨娘将一坛女儿红抛向了柳溪。

柳溪接住酒坛,又惊又喜,微笑道:好!

跟我来。红姨娘足尖一点,便飞上了檐头。

柳溪对着沈将离笑道:妹子累了一日,先去歇着吧。

沈将离揉了揉眼睛,却还是不放心柳溪,要、好。

会好。柳溪心底微微激动着,这个时候红姨娘来找他喝酒,定不是什么坏事。

沈将离点头,乖顺地先回了房间。

柳溪也掠上了檐头,瞧见红姨娘已飞上了府衙东北角的角楼之上,她也跟着掠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红姨娘身边。

红姨娘先一步打开了坛口,坐在了瓦片上,大口喝了一口。

柳溪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打开坛口,并不急着喝。

她还记得曾经在海城,她与红姨娘也这样在高处喝过一回。

如今物是人非,心境已大不相同。

暮色渐沉,夜色一点点地吞没了夕阳的余晖。

红姨娘再喝了一口,侧脸看着柳溪,你是个好姑娘。

柳溪怔了怔,不知该如何答话。

我以为你会恼我许久红姨娘也不知是酒汁辣口,还是真的心酸,不禁红了眼眶,竟是我这个当娘的小人之心了。

柳溪抱着酒坛,喝了一小口,慨声道:你若不恼我,就不是我心中敬之、爱之的红姨了。

红姨娘神情一愕,含泪笑了笑,你这样的好姑娘,若是被我气走了,我从哪里找个一样好的姑娘还给小五?

啊?柳溪受宠若惊地呆在了原处。

红姨娘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郑重地递给了柳溪,小五喊了我那么久的娘亲,我这个当娘的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柳溪将酒坛子放到脚边,双手接过木盒子,刚想打开,却被红姨娘给按住了。

红姨娘认真地道:我确实厚此薄彼了,这聘礼并不贵重,却是我能拿出来的最真诚的聘礼。略微一顿,红姨娘嘴角微扬,当年啸海就是拿这把小金锁把我给哄了的,我珍藏了二十多年,是我最看重的一件礼物。如今我用它做聘礼,就问你一句,可愿意嫁给我家小五?

柳溪捧着木盒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只觉心头一酸,眼泪便涌了上来。

红姨娘看她哭了,手忙脚乱地放下了酒坛子,捏着袖角去给她擦眼泪,傻溪儿,怎么就哭了呢?

柳溪顺势一把拥住了红姨娘,哽咽轻唤:红姨

那声溪儿是久违的温暖,足以暖透柳溪的心房,让她那些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喉间,只能抱着红姨娘呜呜哭泣。

红姨娘知道这些日子是委屈了溪儿,听她哭得伤心,她也听得心疼,捧住了柳溪的后脑,轻轻拍抚,是红姨不好溪儿委屈了

柳溪破涕为笑,双臂收拢,紧紧地抱住了红姨娘,对不起

其实有些道歉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启口。

当红姨娘提着酒坛踏入柳溪的小院的那一刻,她与柳溪之间的那层隔阂便烟消云散了。当柳溪看见红姨娘出现的那一刻,她也知道,今晚应该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夜。

原来欢喜也能让人这般泣不成声。

红姨娘憋住眼泪,正色道:今晚这酒,溪儿还陪不陪我喝?

喝!自是要喝!柳溪松开了红姨娘,提起了脚边的酒坛子,敬向了她,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红姨娘提起酒坛,与柳溪的酒坛碰了一下,两人忍泪大笑,仰头满满地喝了一口。

温热入心,良夜,当如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红姨娘还是最初的红姨~当然啦,婚事必须得好好办的~毕竟小五又是都督,又是家主,怎么可以委屈了溪儿,对不对?

第227章 黑影

前庭的贺喜声此起彼伏, 小院深处,静养的楚夕与薛清弦各有所思。

楚夕的眼睛尚未复明,她坐在榻边, 听着外面的热闹,手指缓缓收紧, 眉心不禁皱了起来。

她只恨自己康复得太慢, 只恨自己落魄至此, 不能立马杀回去把十一娘狠狠拥入怀中。

房外响起了两声琴响。

薛清弦抱琴坐在空庭之中,挂念之人与楚夕一模一样。

琴响之后,薛清弦按平弦丝,抄起身侧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她本想对月弹奏一曲,抒发一些对十一娘的思念,可曲音才起, 她竟无法弹奏下去。她再思她、念她, 她也只是个过客罢了。

何必如此?

楚夕扶着榻头站起,一路摸索着慢慢走到了门边,怎的不弹了?

薛清弦淡声道:兴致索然,不弹也罢。

楚夕扶着门扇坐下,循着夜风拂来的方向侧过脸去。这个时节, 吹的是东风,风向便是十一娘所在的方向。

她还等着你。

薛清弦冷冷打断了楚夕的话,放下酒壶,手指重新落在弦丝之上,我希望你永远都能记得这首曲子。

这首《长相思》不仅仅是拾儿对楚夕的执念,也是薛清弦对十一娘的执念。她听过太多次,所以她记得每一声琴响, 记得每一次抚琴时候十一娘的轻叹。可十一娘从不知道,薛清弦早就会弹这曲《长相思》,早就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楚夕张了张口,只能沉默。

琴音之中,楚夕想的是乌蓬船中、温柔妩媚的拾儿,薛清弦想的是月下奋力练武、满身青紫的崔十一娘。

拾儿将最美好的一面,给了楚夕,将最心疼的一面,给了薛清弦。

一曲《长相思》,絮絮低诉。

楚夕与薛清弦不约而同地悄然祈愿

拾儿,等我回来。

她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酒酣三巡,景焕已经喝得摇摇晃晃,他急忙推了推染了醉色的三哥,快快去洞房

三公子,这杯

景岚佯作醉态,顺势接过了小吏斟来的酒,反手拐了一下景渊,话却是说给这小吏听的,这酒我代三哥饮了。说完,景岚回头对着景渊递了个眼色,春宵一刻

景焕贼兮兮地笑了,值千金!别一回去,倒头就睡了哦。

酒气上头,景渊越听越燥,放心!不会

景焕一把勾住了景渊的肩膀,走!三哥,我扶你去说是搀扶,可景渊似乎比他还要走得稳些。

景岚看着两个哥哥步履轻浮地走入了后院,舒眉一笑,脸上梨涡深深,温暖如阳。

都督小吏是真的喝多了,他极力让自己站稳,笑道,我家小女今年刚好十六若是都督喜欢

九叔!景岚突然扬声一唤,打断了小吏的话。

景九叔走了过来,都督有何吩咐?

景岚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今夜差不多了,明日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诺。景九叔大手一挥,景氏的护卫便开始温声劝客。

小吏看景岚的笑意消失了不少,暗忖是说错了话,只觉背心微凉,急忙道:都督,下官说错了

你家小女十六岁,本督记住了。景岚安静看他,脸色如铁,哪里还有半点醉色?

小吏不知哪句话惹恼了都督,此时更不敢看她的双眼。

景岚往前一步,肃声道:她是你血脉相连的骨肉,你若为了仕途,把她再当个礼物送与他人语气一狠,我保证,你的脑袋跟你的乌纱帽,一起落地。

都督息怒!小吏慌乱地跪倒在地。

景岚挥手,滚。

小吏捡回一条命,连忙提着衣摆,溜出了府衙大门。

景岚沉沉一叹,这世上许多女子生活不易,哪怕生在小吏家,温饱不愁,也逃不了货物的命运。

景九叔看景岚脸色不好,低声问道:都督,这是怎么了?

遇上个卖女求荣的狗爹,坏了今日的好心情。景岚厌恶说完,扫了一眼陆续离开的宾客,正色道,九叔,今晚府衙人杂,现下可要加倍小心。

景九叔点头,都督放心,我都布置好了的。

九叔办事,我放心。景岚拍了拍景九叔的肩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都督,我还备了一桌酒菜,百里姑娘与沈姑娘也该喝这杯喜酒的。景九叔笑然提醒,就在后院的池边小亭之中。

景岚微笑道:谢谢九叔。

景九叔笑意浓浓,九叔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景岚听得心暖,应该快了

都督早些安歇,若是难受,可以去厨房倒杯醒酒茶汤饮下,沈姑娘都准备好了的。景九叔交代完毕,恭敬地对着景岚一拜,便继续忙活去了。

景岚会心笑笑,她确实一直想着柳溪,眼下宴客完毕,她也该去陪陪她的心上人了。

她最先去了沈将离那儿,可沈将离说,柳溪跟着红姨喝酒去了。景岚先是一愕,复又笑出了声,只觉心间一酸,竟觉眼眶有些微润。

沈将离担心地道:看、看?

景岚点头,我去找找,沈姐姐放心。

沈将离眯眼笑了起来,一、起。

一起回来。景岚点点头,足尖一点,便掠上了屋檐。在海城的时候,红姨最喜欢在高处饮酒,所以要找红姨,就一定要往高处去。

府衙最高处,不过是东南西北四处角楼,景岚掠上屋檐,便在其中一处角楼檐上看见了两个人影。

景岚快速飞落檐下,并不想惊动了那两人。

沈将离大惊,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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