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军,下面没有看见尸体

她一身武艺,不会死的!

魏谏玄绝不会相信柳溪会被这条大蟒吞入腹中,找!好好找, 下面一定有其他的机关!

诺!

好几名魏氏将士深吸一口气, 潜下了浣刀池。

气血翻涌,魏谏玄的眸光染上了一抹幽绿色,他止不住地颤抖着,沙哑道:血!给我血!快给我血!他左右看看,仓皇失措地顺手扯了一名魏氏将士过来, 看准了这将士的脖子,狠狠一口咬下。

那将士被咬得猝不及防,可他还来不及反抗,体内鲜血已被魏谏玄吸食大半,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缓过来的魏谏玄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只觉有数十双惊恐的目光看向他,他凉声喝道:看着我做什么?我要柳妹!快给我找!

魏氏将士看得心惊, 可也知道不是魏谏玄的对手,他们一个一个地潜下了浣刀池底,终是发现了那三个落水机关,其中一个落水机关大开,一名魏氏将士探出了头去,钻出了水柱,深吸一口气,发现了池下池。

他并没有立即潜回浣刀池,游上去禀报魏谏玄,只因他看见了比上面那条大蟒还要恐怖的画面水池的血水还来不及融开,便被池下的数十只小蟒蛇全数吸去。

就算柳溪躲过了上面那条,跌入下面的水池,她双拳怎敌这么多的小蟒蛇?一定是活不了的。

他倒抽一口凉气,连忙缩回了水柱,往浣刀池上面奋力游去。

钻出水面之后,他不由得又倒抽了一口凉气,惊瞪双眼看着池外的景象数百只龇牙咧嘴的罗刹狼将浣刀池紧紧围住,远处还有不少正在与罗刹狼搏斗的魏氏将士,而他们的大将军魏谏玄手中的刀刃已被鲜血染红。

将将军

柳妹何在?

魏谏玄侧脸沙哑问罢,这将士才发现魏谏玄脸如白纸,瞳色变得一片幽绿。

她她若是从落水口跌下下面也是蟒蛇只怕是活不成了

她一定活着!

魏谏玄怒声大喝,刀刃一震,刀气便将一只扑上来的罗刹狼劈成了两半。狼血溅起,染红了魏谏玄的衣摆,他怒然抬眼,看向眼前那个须发皆张的提刀男子柳擎,你别逼我,我不想杀你!

这里是我西山柳氏的百叶城!柳擎虽然手中提的不是柳龙刀,可他多年修习刀法,他敢笃定,他的刀法绝对在魏谏玄之上,辱我西山柳氏者,死!

宠爱了十六年的儿子没心没肺,错信了三女逼走了柳氏最有风骨的嫡女柳溪,如今还招致西山柳氏被魏氏攻占百叶城,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柳擎自负一世,何曾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

柳问心靠不住,他便废之,柳素同室操戈,他也废之,至于膝下唯一剩下的柳秋,不过是个墙头草罢了。柳氏竟然后继无人,柳擎唯一的希望只剩下了被沈将离带走的外孙魏磊。只要杀了魏谏玄,他从沈将离手中夺回魏磊,魏磊身上有魏氏血脉,又是他西山柳氏的外孙,他自忖可以重新养出一个顶天立地的铁骨汉子。

他还可以重新掌控魏氏,他也可以把今日丢了西山柳氏脸面重新找回!

魏谏玄冷笑,就凭你?

还有我。卫七从檐上飞落,落在了柳擎身边,柳城主,我照你说的,已将罗刹狼都放出来了。

柳擎略一点头,很好!

魏谏玄震惊无比,卫七,谁给你的狗胆?!

跳梁小丑!卫七算是受够了,像狗一样地被他呼来换去。所以在他押下柳擎后,他便动了背叛魏谏玄的念头,刚好他的想法与柳擎不谋而合,所以两人便决定联手,先将魏谏玄斩杀在此,再谋后路。

我要你的命!魏谏玄刀刃一震,便朝着卫七劈来。

卫七手中短刃一转,格开了魏谏玄的刀刃,匆匆提醒柳擎,柳城主,他如今半人半妖,可要小心些!

就算他真是妖,今日我也会削下他的脑袋!柳擎出刀极快,夹杂着强劲的刀气,好似游龙飞驰,一刀劈向了魏谏玄。

魏谏玄体内妖血沸腾,行动比往日敏锐了许多,他一刀迎向柳擎。两人刀锋相撞,内劲相击,柳擎以为可以震碎他的脏腑,结果却只是震裂了魏谏玄的刀刃,并没有伤到他半分。

确实,此人不容小觑!

若真让魏谏玄心智磨炼出来,此人怕是更难对付。一念及此,柳擎刀锋一转,没有给魏谏玄舒缓的机会,再次劈出数刀。

对魏谏玄而言,他若以一对一,柳擎绝对杀不了他,可此时他要面对的何止是柳擎一人?卫七不定时从后偷袭,还有左右不断袭咬上来的凶恶罗刹狼。

哪怕是当世第一高手,一再分心,也会露出破绽。魏谏玄接连接下了柳擎的好几刀,卫七看准时机,猝然攻向他的下盘。

魏谏玄挥刀来挡,左肩便被一只罗刹狼一口咬住,剧痛来袭,柳擎趁机一刀穿心来袭,魏谏玄哪里还能再躲开?

刀锋穿入心口,魏谏玄吃痛咬牙,很快地,更多的罗刹狼咬上了他的身子,似是要将他撕个粉碎。

求生的意志让魏谏玄彻底疯狂,只见他幽绿色的眸光大盛,竟将全身内劲化作长啸,发出一声大喝,肺腑俱碎的同时,也要拉那些人一起死。

声音所及之处,震得群狼缩首咳血,卫七捂耳强催内息相抗,柳擎也强催内息相抗,可纵使如此,还是被魏谏玄的这一声长啸震得接连咳出好几口鲜血。

啊!

这次是柳擎没有想到,魏谏玄大啸之后,竟还有力气把裂了的残刀一下划出,刀气同时割破了卫七与柳擎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极是可怖的血痕。

卫七与柳擎连忙捂住伤口,可那血痕实在是裂得太大,鲜血汩汩从指缝间涌出,不管这两人点何处的穴位,都没有办法止住鲜血直涌。

魏谏玄癫狂大笑,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双腿一软,跌下了浣刀池之中。

将军!从池底钻出的魏氏将士惊惶大呼,连忙抱住他下沉的身子。因为有池水阻隔,这几人是唯一没被那声长啸震碎心肺的人。

魏谏玄满心不甘,只差一点点,他便可以娶到柳溪,只差一点点,他便可以将西山柳氏安安好好地交给他最爱的女人。

呵,天地何其不公!

明明他是逼不得已,可没有人体谅他的难处,明明他为柳溪做了那么多,偏偏柳溪心心念念的只有小五。

错的不是他怎能是他呢?!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魏谏玄再次感觉到了濒死的滋味,哪怕体内还有妖血窜动,可他知道,那不过是回光返照,他的心跳会渐渐休止,他的呼吸也会终至停歇。

他要死了,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

何其苍凉,又何其可悲?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的身子也越来越沉重,甚至已听不清楚那些魏氏将士在对他说什么?

幼时的温暖回忆,一幕一幕地重现心头。

红姨娘是飒爽心性,可她对他从来都是最温柔的慈母模样

五岁时,他开始练武,不小心摔了,红姨娘那着急又心疼的模样清晰无比。

阿檀不哭,娘亲瞧瞧摔到哪儿了?

吹吹,娘亲给阿檀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八岁时,他开始学泅水,站在海边,不敢往前再走,也是红姨娘含笑鼓励他。

阿檀别怕,尽管往前游,娘亲会看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十岁时,两个弟弟胡闹,险些把他撞到铸兵台的炉子上烫坏,红姨娘足足拿竹条打了两个弟弟三十下。

让你们胡闹!让你们胡闹!

十二岁时,兄长景铎送了他一把亲手打造的长剑。

我家阿檀他日定能做个大英雄,到那时候,哥哥再送你一把更好的剑!

十三岁时,景啸海开始传授他枪法,虽说传授时格外严厉,可练完功之后,景啸海也是一个心疼他的慈父。

阿檀,刚才可打疼你了?

十四岁时,景岚拉着他的衣角,把藏了许久的糖果悄悄塞入他的衣袖之中,笑眯眯地唤他。

二哥,可别让三哥四哥瞧见了!

那些陈年旧事像是开了闸的洪水,铺天盖地而来,他本来可以只做景檀,本来可以这样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可一切的一切,都在十五岁那年,他无意间听见了父亲与母亲的谈话。

原来他并不是东海景氏的二公子,他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从那日开始,他明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惶惶不安。

他不断说服自己,景氏的兄弟待他真切,红姨娘与景啸海是真的打从心底疼爱他。只是,那个身份像一根利刺,深深地扎入他的心间,不论他怎么拔,那根刺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眼泪难以自抑地从眼角滑落。

他的家不过是场梦幻泡影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只可怜虫那些人待他的好不过是施舍没有一件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唯一想要的只有那个女人

若是她真的死在这儿了,也算他与她生不能共枕,死当同穴吧。

想到这一层,魏谏玄忽然释然了,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从今往后,再无人可以阻拦他与柳溪,也再无人可以插到他与柳溪之间。

将军!魏氏将士摇了摇他渐渐冰凉的身子,发现一切回天乏术之后,这些将士绝望地松开了手,任由魏谏玄沉下池底,再也醒不过来。

嗷呜

不知是哪只罗刹狼突然仰头一声狼啸,西山柳氏鲜血斑驳,激起了这些罗刹狼的兽性,只要是这庭中的活人,都要成为它们腹中美食。

也包括因为失血太多,虚弱跪倒在地的卫七与柳擎。

养狼者,终被狼啖之。

贪求无度者,终是走火入魔,迷途难返。

此时站在西山柳氏最高处的玄衣面具女子冷嗤一声,转身掠至不远处的脊兽边,拍了一下脊兽,启动了西山柳氏的锁城机关这本是西山柳氏设计出来抵御外敌的,此时拿来反用,再好不过。

这些罗刹狼生性凶残,困在西山柳氏的百叶城中,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就让这些狼困在百叶城中自生自灭,与那些贪婪的人一同尘封在这座百叶城中。

西山柳氏,亡。

魏氏,大乱。

她想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对东海景氏而言是最好的开局。

嗯?

她眸光一沉,瞧见一条身影飞快地掠上窜起的石阶铁壁,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柳二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面具女子饶有兴致地笑笑,足尖一踏,追着那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罗刹狼一直是西山柳氏豢养的凶物,在龙岭那卷溪儿就说过~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么~

新的一年,就从便当你们最讨厌的老二开始吧~

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健健康康~

2021年要开心哦~比心心~

第213章 易名

景岚带着柳溪游得极快, 因为是顺水而流,借着水势,很快便从水道游到了瀑布底部, 奋力钻出了水面。

咔嚓!

两人挣扎着往岸上游去,水底突然响起的机杼声音几乎都被淹没在了瀑布声中。她们并不知道她们出来的那条水道已经猝然关上, 那是锁城机关触动之后的联动效果。

咳咳!景岚猛烈地咳了好几声, 回头看了一眼柳溪, 将她的手牵得更紧,温声道:没事了,我们出来了,溪儿。说着,她另一只手奋力划动,带着柳溪游到了岸边。

哗啦啦

景岚游到柳溪身后,扶着她的腰杆猛地用力, 将柳溪托上了岸, 随后她探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用力爬上了岸,瘫倒在了岸上,大口地喘着气。

柳溪翻身压在了景岚身上, 紧紧贴在她的心口,身子微微蜷起,不住颤抖着。

景岚双臂一拢,将柳溪拥在怀中,柔声安慰:溪儿放心,那蛇身形巨大,我们出来的水道狭窄, 它肯定是追不上来的。

那池子里还有其他水蟒柳溪想到那些头皮发麻的幼时回忆,连声音都在颤抖。

景岚上次见到这样惊恐的她,是在海龙陵之中。她从小在东海边长大,也见过不少怕水之人,大多数都是因为险些在水中丢了性命。景岚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溪儿你可是曾经跌入过这里?

抱紧我我缓一会儿就好柳溪揪紧了景岚的衣襟,贴得更紧,身子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景岚越看她越是心疼,温柔地亲了一口她的额角,我在。

对不起柳溪的声音忽然多了一丝哑涩。

景岚蹙眉,说什么傻话?

柳溪的鼻音一浓,对不起

景岚将她拢得紧紧的,倘若这样能让她更安心些,她就静静地抱着她,等她缓过恐惧,真正把那颗惊惶的心安定下来。

我给过他机会柳溪声音哽咽,只是

景岚恍然,终是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从他成为魏谏玄那日起,景岚便知道她与他必然会有这么一天,她哑声道:溪儿,错不在你。

我没有杀他柳溪哀婉地看着她,阿岚这辈子我没有杀你的任何一位兄长她眼底还有浓郁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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