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要过年的时候。
这期间,宋歌还是忙着在跟CRM系统的研发沟通工作。
徐静也一直在出差,不是去南方看一些原料厂,就是回总部开会。
好不容易在C市的时候,还要被陆路拉着去各种各样的饭局。
这样下来,宋歌能和徐静单独外出的机会就更少了。
一个月下来,宋歌说了好几次要带着徐静去吃上次吃过的那家店,也没有最终成行。
他们之间的交流全靠微信,好几次宋歌都抱怨他们这是在网恋。
宋歌在语音里嘟囔着:“明明都在一个城市,可是我都快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徐静刚从外面回到酒店房间,把钥匙放在玄关上。
他换了拖鞋,走回窗户旁边的沙发上。
听到宋歌这样讲,他忍不住笑笑说:“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我们视频吧!“
视频里的他身着一件白色衬衫,衣冠楚楚,不是刚从哪个应酬上回来,就是刚刚开完跨国会议。
他的直接反倒让宋歌有些措手不及。
“我都已经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了,这不公平。”她说着,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去洗手间的镜子前,检查自己的仪容。
“我一个人开着就行了。”
“你怎么都不想看见我?”宋歌不自觉地撒娇。
徐静乐得见她撒娇,时常惯着她。
“我也想你。”
他清朗的声线顺着手机传到宋歌这里,瞬间让她红了两颊,止住了所有的抱怨。
“徐静,你变了,你油嘴滑舌。”宋歌听了心里喜滋滋的,却还忍不住说上两句。
这指控在徐静听来格外软绵绵的,不是遏制,反倒像是在鼓励他鼓励继续努力。
徐静笑了笑,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摄像头的宋歌,没有说话。
他这幅模样,倒让宋歌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她笑着说:“当时我们宿舍的人可迷你了,都抢着要去你摊位门口排队。好像招聘不是重点,看帅哥才是重点。”
徐静坐在沙发上,倚着靠背。他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松了松领带,露出几分闲适。
“那你呢?”
宋歌的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她最无法抵抗徐静这样故意放低了声音逗她。
可她害羞归害羞,还是诚实地回答:“我也觉得。”
徐静见她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然后绯红就浮上了她的脸。
他下意识地拿手抚了抚手机屏幕里她的脸。
“但是后来我就生气了。你给其他排在我前面的人的简历上都做了记号,就只有我的简历上没有做记号。后面的招聘我都没怎么认真参加,就想找你问为什么。“宋歌又想起来了那时候的事情。
或许也正是这个小插曲,把他俩牵到了一块。
徐静笑了笑,回想起那时候。
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就感觉有道视线在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
等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刚刚交流过的那个小女孩,坐在对面摊位的椅子上望着他。
他看她似乎有问题想要问,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来,所以故意放慢了收拾招聘材料的速度,等着她。
”我后来不是补充说,我对你印象很深刻吗?我还把你的简历递交给HR了。“
宋歌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说:”怪不得我拿到了面试。我当时还奇怪,我一个没有任何医学背景的人,是怎么拿到面试机会的。我看我们年级第一都没有收到面试邀请。”
“我并没有在面试过程中帮你,只是给了你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而已。你很优秀,能进公司靠的是你自己的能力。”徐静一改刚刚轻松的语气,和她解释道。他不想让宋歌觉得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他的关系,而忽视了自身的能力。
一阵感动在宋歌心中涌起,她明白徐静的用心。
但她并不擅长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也不习惯于温情的氛围。
宋歌挤眉弄眼地转化了个话题:“那我最后怎么到了你的部门?是不是你贪图我的美色,早有图谋?”
徐静深知宋歌和他一样,下意识地会对深刻的情感产生恐惧,所以往往选择回避。
他便也顺着宋歌揭过这个话题。
徐静被她古怪的表情逗笑了,她做这个表情就像脸部在抽筋:“因为我递你的简历给HR这件事,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宋歌显然没有懂其中的逻辑,有些疑惑:“有心人?”
“他们可能是觉得我对你有兴趣,所以特地想把你放在我的眼前吧。”徐静简单解释了一句。
他也在努力地改变自己,和宋歌分享着生活中那些他从来不曾也不愿倾吐的灰色地带。
“哈哈哈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我都有资格当‘美人’了吗?那君王什么时候为了我不早朝啊?”
宋歌对这些公司里的权力斗争,尔虞我诈并不感兴趣,她只关心徐静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明天回来。要不我们明天就去吃你说的那家店?”
徐静看她笑嘻嘻的样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行程。
再熬一个夜,应该就可以赶在明天下午的时候登机吧。
“好啊!那我明天下班了就去排队。”宋歌听到徐静明天就可以回来,高兴地简直就要从床上跳起来。
第二天晚上,宋歌一下班便跑去赶地铁。
她在餐厅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进到了餐厅里面。
服务员把她引到一张四人座上坐下,放下了餐具和菜单,就离开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徐静。
连最无趣的等待在此时都变得甜滋滋的。
因为她知道,那人正跨越山海,朝她奔来。
过了一会,她偶然间转头看到镜子外面,匆匆跑来的徐静。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匆忙的样子,他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拎着西装外套。衬衫上面的纽扣已经解开了几颗,他大概是跑过来的,平日里板正的衬衫上多了几丝皱褶。
看着看着,她就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她举起手朝徐静的方向挥了挥。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徐静朝她这边直直地望了过来,在看到宋歌的一霎那,他就把行李箱放到了地上,朝她笑了起来。
像是风尘仆仆的旅人,见到家门前守候的那盏黄灯后,露出安定的微笑。因为他知道门内有人在等他。
“等很久了吧,今天飞机晚点了,不好意思。”徐静把外套放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还没坐稳屁股,他就站起来拿过一旁的水壶往宋歌的水杯里添水。
宋歌双手支在下巴上,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的动作。
“一点都不久,你怎么是跑过来的?”
“飞机晚点,坐车肯定会遇到晚高峰,所以就直接坐地铁过来了。”
宋歌看他额间还有点汗,就把他递来的那杯水又递回去给他:“你先喝点,我刚刚喝了很多了。”
徐静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接过水杯时,有意无意地碰了碰她的手。
“你刚刚不是说才来没多久吗?”
宋歌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漏嘴了。我不想你有负担。”
“对了,你肯定饿了,咱们得赶紧点吃的。”宋歌想起徐静是中午的飞机延误到了晚上,肯定连午饭都顾不上吃,赶紧按铃叫来了服务员。
“我们人到齐啦,可以点菜啦。”
宋歌的眼睛忙得很,她一边要看菜单,一边又要抬头看几眼徐静,仿佛少看一秒,徐静就会有些变化似的。
“这里东西可好吃啦!我上次都吃撑了,红烧肉要点,芋头羹也要点,还要点个蔬菜!你要吃什么蔬菜?”
徐静看着她手指在菜单上点来点去,一一报菜名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白灼生菜?干锅花菜?”
“点太多吃不完怎么办?”宋歌嘟了嘟嘴,有些苦恼。
他说的那两样都是她喜欢吃的,而她最讨厌选择。
“等等打包带回家吃去,你想吃的都可以点上,不怕浪费。”
徐静记起那天她吃完饭回家之后在电话里跟他抱怨,只有三个人去,好多想点的菜都不能点。
“要不,再加一个家烧鲳鱼?你上次不是说没吃上吗?“徐静瞄了一眼菜单问道。
”嗯嗯!我刚刚都忘了,还好你记得!”宋歌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再加一个家烧鲳鱼。”
她转头对着徐静假装恶狠狠地说:“你今天可要多吃点,等等吃不完你要打包带走。我可不吃剩菜。”
“嗯,我来吃。”徐静尤为喜欢看到她娇憨的样子,她一撒娇,他的声音就不自觉软了下来,原先清冷的音调里也充满了欢喜与纵容。
“那就好。”
宋歌有了他的保证,继续开心地低下头看菜单里面那些她还没有点过的招牌菜。
“那再来一个螃蟹炒年糕,还有炸耦合。”这下她才终于舍得把菜单合上。
“够了?”
“够了!我又不是猪!”宋歌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哦,不对,再给我们一碗米饭。“
一顿饭下来,宋歌又吃撑了。
她捂着肚子,对徐静说:“早知道刚刚少吃几口饭了。饭一吃完,就已经饱得差不多了。”
徐静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要不,我们去散步消食?”
宋歌低头看了一下他脚旁边的行李箱:“行李箱该怎么办?”
“等等出去打个车先送回去就行了。”
“好呀,我们去哪里逛?”
宋歌正觉得遗憾,吃完饭就要回家,她才和徐静一起呆了没多久呢。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个公园,要不我们去那?“
“好呀!去哪里都可以!”
只要和你在一起。
结束后,徐静站在收银台处结账,宋歌乖乖地站在他的旁边。
她撇着头看徐静在信用卡账单上签下名字,再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真奇怪,她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徐静的脸,每次看,都会忍不住得赞叹造物主的精妙,怎么会有美得如此恰到好处的人,连鼻子上隆起的幅度都格外精巧。
徐静放下笔之后,自然地牵起了宋歌的手,和她一起走到店外。
行李箱被送上车,两人手拉手走在街道上。
徐静下意识地把两人牵着的手往自己的大衣兜里一放,可他手臂动作做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住,把两个人交握的手放了下来。
粗线条的宋歌自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她见两人的手落在半空中,就开心地将它们前后甩起来,就像小学生走正步那般。
她似乎从这简单到幼稚的动作中获得了了不得的乐趣,边甩边咯咯笑起来。
他们两个就这样从街头走到街尾。
在周末的人潮中,牵着彼此的手,就好像是走过了漫长的时光。
任身旁人影变换,灯光浮动,可在他们眼中天地间仿佛也只剩了他们两个。
宋歌突生感慨:“我前几天看到一个综艺,有个老先生和老太太也是这样,每天晚上吃完饭后,牵着手出门散步。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变故,各自嫁娶。直到男的老婆病死,女的和老公因为性格问题离婚,他们才又走到了一起。离他们最后分手已经过了四十年。老太太说:‘每当他们一起牵着手散步的时候,她就会有种突然回到从前的错觉,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走散过,就这么一直牵着手,从以前到现在’。”
她感性得可以,说着说着,就眼泛泪光。
她把另一只手也缠在徐静握着她的那只手上,从远处看就像是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般,挂在徐静手上。
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仰头看向徐静:“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也会走散呢?”
恋爱中的人情绪就好像山间的天气,阴晴顷刻间就能瞬间转换。
或许是因为太幸福了吧,幸福到害怕老天嫉妒。就像是一个在乱世侥幸夺得宝藏却无力守护的人,幸福却又时刻惴惴不安。
徐静看着她瞳孔里闪着的泪光,觉得她既可爱又好笑。
他忍不住笑着,敲了敲她的头:“呆头鹅,瞎担心什么!我会一直把你的手握得紧紧的。”
宋歌听了他的保证,心中瞬间放晴。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轻琢了一下徐静的侧脸,又马上红着脸撤回身子,拉着徐静继续往前走。
“你过年要干什么?”徐静引着宋歌走向绕着湖的小径。
“回家呀,我好久没回家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吃海鲜吃个够。”
宋歌在石头小径上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徐静前面去,她单脚跳着,就好像在跳格子:“刚刚的螃蟹年糕虽然好吃,但总少了一股家的味道。我们那边的螃蟹年糕都是用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螃蟹炒的。一口咬下去,蟹肉就挤了出来。每一块年糕都沾满了螃蟹味,弄得人不知道是在吃年糕还是在吃蟹肉。“
宋歌站在路灯下,笑着转过身来:“下次你过来,我带你去吃个够。一般人可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呢!”
那些徐静在应酬里吃腻了的菜色,在宋歌的描绘下仿佛又被蒙上了一层家的滤镜,又重新变得诱人了起来。
“好!”
徐静超前迈了几步,与宋歌并排站立着。
他有些突兀地把手上的黑色大衣递到宋歌的手上。
宋歌下意识地接过大衣,可脑袋还是没转过弯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徐静。
徐静出声提示:“你看这件大衣眼熟吗?”
霎那间,有个念头闪过宋歌的脑海,但她不敢相信。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摸其中一个口袋,摸到了一个带着棱角的盒子。她这才敢确信。
感动、欣喜、不可置信多种情绪在宋歌心头交织,她的头脑里仿佛有一阵白光,什么想说的话都被心头强烈的情绪所夺走。
她没想到徐静会给她一个这样的惊喜。
徐静看着愣在原地的宋歌,半天都没有把盒子拿出来,忍不住说:“拿出来看看。”
宋歌拿出盒子,才看见这是一个正方形的白色珠宝盒。
徐静接过她手中的盒子,在她面前打开。
“你紧张的时候,喜欢眨眼睛,就像是蝴蝶扇动翅膀。”
恋爱的人仿佛有特殊的联想天赋,他们能够将世界上一切美的,好的与自己的伴侣连接在一起。
分隔两地的恋人把每一寸呼吸都化成想念的味道,把任何一个小事物都换成想念的诱发器。
末了,徐静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补充:“还有,还有就是butterfly kiss。”
他屏住呼吸,直直地盯着宋歌,试图想要捕捉她面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像是个用攒了好久的钱买礼物,和喜欢的女生告白的青涩男孩一般,暗自期待着女孩在收到礼物后的欣喜表情。
眼泪毫无预警地涌出宋歌的眼眶。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擦了把眼泪,在徐静期待的目光下继续把手伸向另一个口袋。
这次是一个蓝色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只开口的手镯,开口的两端有一大一小两只蝴蝶般飞。
宋歌知道,他这是在还给她一个同样的告白。
用这个夜晚将那个略带苦涩的夜晚覆盖。就像是印象派的画作,将更多更柔和的色彩,堆迭在深色的背景之上,留在眼眶里的便是幸福和甜蜜。
她把盒子递给徐静,继续从衣服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这次的是一只小小的指缘油。
宋歌不喜欢涂护手霜,到了冬天指甲边缘总是会长很多倒刺。
而她又是一个手欠的人,一看到倒刺就喜欢拔,所以手指边经常有红色的伤口。
下一个口袋里放着的是刻着宋歌名字的签字笔。
出乎宋歌意料的是,最后一个礼物居然是jellycat的企鹅钥匙扣。
宋歌平常没有用钥匙扣的习惯,总是东一根,西一根地将钥匙随意往包里一扔。使得她每次回家前,都要在单元门前,将背包掏个底朝天才能找到需要的钥匙,
她两只手指夹着企鹅的头毛,在徐静的眼前晃了晃。
“企鹅?”
徐静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小企鹅,和那个拎着企鹅的“呆头鹅”。
他含笑说:“本来想买呆头鹅的,但是没有,只能买企鹅了。“
宋歌看着他的眼神,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她呆呢!
“你才像呆头鹅!”宋歌嘴上不服输地反驳,可手上颇为爱惜地顺了顺企鹅玩偶的头,把它好好地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徐静拉着宋歌走到旁边的长凳坐下。
“我帮你把东西带上。”
宋歌听话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把头发撩起来,头径直往徐静的身上装。
徐静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不用这样子,你坐直就行了。”
他从盒中拿起项链,走到宋歌的身后,一只手从前方穿过她的脖颈儿。
其实徐静对于这么帮别人戴项链也不甚熟悉,中间好几次不小心碰到了宋歌颈部的皮肤,惹得宋歌的红晕从脖子浮到了耳朵。
晚风扬起宋歌散落着的碎发,淘气地逗弄着徐静的脸,惹得他的心跳一阵加速,手上动作也不似往常一般灵敏,让他足足扣了好几次的项链扣,才把它成功扣上。
“好了。”
他又绕到正面,拾起宋歌的手腕,帮她戴起了手镯。
宋歌这时才有空注意到盒子上的品牌名,她在徐静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镯,像是在撒娇:“徐静,我这样出去会不会被人砍手?”
徐静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二人掌心相贴,十指相扣:“不会,我帮你遮着。”
“谢谢。”玩笑过后,宋歌敛起脸上的笑,郑重地看着徐静的眼睛说。
徐静正低眉把玩着她手镯上的两只蝴蝶,看似不经意抬眼与宋歌对视:“是我该谢谢你,比我勇敢,跟我表白。其实,那次我差点就答应了。回去之后,我就想着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考虑清楚之后还喜欢我的话,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原模原样的告白。这些东西我攒了好久,看到一样适合你的,就不自觉买回家放在家里,想着以后总会用到的。可没想到,你又抢先了我一步。”
说到最后,徐静无奈地笑了笑。
宋歌从没有听他说起过他的心路历程,原来这爱情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强求,而是两个人的奔赴。
她不是那踽踽独行,凭着一腔孤勇衔石填海的精卫,而是那追逐太阳的夸父在无意间发现,原来心中的太阳也正朝他奔来。
宋歌一下子整个人扑进了徐静的怀里,两只手牢牢地环住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
”谢谢。“徐静用手环住她,就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圆月,再低头看着宋歌。
没有比着更好的时节了。
他在宋歌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自然地拿下巴蹭着她的头发。
宋歌突然仰头看他,一脸不好意思地笑:“我昨天没有洗头,头油得很。”
徐静下巴抵在宋歌的脑袋上,听她絮絮叨叨地讲着他出差时,她旁边发生趣事。
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只要两人在一起,一辈子仿佛也就是一瞬,在一个个故事里溜走。
宋歌突发奇想,抬头望着徐静提议:“徐静,要不等等你骑电瓶车带我回去。”
对她的想法,徐静从来都是赞同的,他抚了抚宋歌的后脑勺说:“好啊,还好你不是让我偷电瓶养你。”
结果他们真的在公园门口找到了可以扫码租借的共享电瓶车
徐静握住电瓶车的把手,一只脚撑在地上,示意宋歌上车。
宋歌单脚跨上车,稳稳地在徐静的后方入座,她用两只手牢牢地环住了徐静的后腰。
“坐稳了。”徐静侧过头对后方的宋歌说。
他将车发动起来,朝前开去。
虽然车速不快,但这场景在宋歌看来简直就像电影中走出来一般。
宋歌的胆子大了起来,她腾出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与风玩耍。
但很快冷冽的风就给了宋歌一个教训。
宋歌很快就认怂了,把手收了回来,将头斜放到了徐静的后背上,看着周遭飞驰而过的风景。
街道两旁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徐静在美国送外卖的经历。
“你在美国晚上一个人送外卖的时候,一定很害怕吧。我之前去美国交换,晚上都不敢出门。那里的夜晚太黑了,连路灯都没几盏,还要担心是否有人抢劫。”她趴在徐静身后喃喃自语。
宋歌的双手把徐静环地更紧了些,似乎想要将身上所有的温暖都通过拥抱传递他。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中国的路灯很多很亮,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
或许是风太大了吧,徐静的眼眶被吹得发红。
又或许是风不够大吧,宋歌说的那些话,一点都没被带走,一字一句地融入了他的心里。
大概骑了三十多分钟,他们就抵达小区门口。
徐静将车停在门口的人行道上。
徐静刚一把车停稳,宋歌就一溜烟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宋歌定睛一看站在车旁的徐静,笑着说:“有这么冷吗?你的眼睛都被吹红了!就像一只小兔子!”
她说着,把两只手放在一起揉搓着,直到手心传来温热。
她踮起脚尖,将两只手平铺在徐静的双眼上。
徐静微微弯了弯头,配合着她的动作。
徐静的眼睫毛不时地眨动,在她手心里留下一阵的悸动。
宋歌实在被痒得不行了,她收回了手臂嘟囔着:“现在好多了吧,早知道就直接坐车回来了。”
徐静顺势牵过宋歌的手,往前走去:“好多了,谢谢你。”
他俩在小区内走着,奇怪的是平时只用五分钟就能走到的路,今天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情侣之间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未来还有很多的时间,却又只争朝夕,一点也不舍得说再见。
宋歌仿佛有讲不完的话想要跟徐静倾吐,尽管刚刚在公园里已经讲了一大长串,可现下那些琐碎的日常又如小气泡一般,一阵又一阵地冒了出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宋歌终于看到了自己楼门。
她依依不舍地从兜里翻出钥匙,在徐静的眼前晃了晃钥匙上挂着的小企鹅:“我先进去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徐静站在离楼门口十步远的地方,朝她挥了挥手:“晚安。”
宋歌走了几步到楼门口,却又在把钥匙插入洞口的那个瞬间,回头朝徐静跑去。
她知道徐静一定还在原地。
她张开双臂,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扑腾着翅膀,扑进徐静的怀里。
她笑着抬头对他说:“刚刚忘记说了。徐静,今夜月色真美。”
徐静在她扑向他的一瞬间,就直接回搂住她。
他低头看着她黑色的眼珠里倒映着的自己和远处的月亮,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一吻之后,他缓缓离开了宋歌的唇,漾开了一个微笑:“今夜月色真美。”
说罢,他又重新吻了上去。
与之前的浅尝则止不同,他先先是吮了吮宋歌的上嘴唇,又缓慢地移动到了下唇,像个冷静的猎人。
等宋歌将嘴张开呼吸时,他就立马探入自己的舌头,舔舐着她牙冠上下。
他又逗引着她的舌头,等她彻底晕头转向,伸出舌尖之时,他便大举进攻,将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细细编织着爱的图景。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宋歌都感觉大脑缺氧,双脚发软,徐静的唇才离开。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没有拉远,他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宋歌的鼻子。
然后徐静用大拇指抹了一把宋歌双唇间的水光:“回去吧,晚安。”
他的声线在此刻格外的缱绻,像是寂静夜空中的夜莺来信,把黑暗都温柔了几分。
“晚安。”宋歌踮起脚尖,迅速啄了一下他的唇,然后又飞快地逃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