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然这火儿大,那边的杜君书也火儿大。
两人火冒三丈,倒是中间郝大厨,显得从容的多,嘴角还扯出了点笑来,道:“莫要吵了,莫要吵了,吵架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们要像我这般,遇事总要往好处了想,若是钻了那牛角尖,总是会不开心。”
这时候的郝大厨倒是成了心态好的那人了,只是忘记了在几个时辰之前,还因为柳老爷悔婚的事儿而愁眉不展。
夏筱然跟杜君书同时瞪了郝大厨一眼,叫郝大厨把后面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这是我跟和砷之间的事儿,你不需要参与。”夏筱然没好气儿道:“有那闲工夫,好好读书,一心要考取功名的人,却还有些闲情逸致在这里跟踪别人,难道不怕这次科举再考不中,徒落了别人家的把柄么?”
夏筱然这话是正在气头上说的,自然是显得有些过了。
杜君书那张小脸蛋立刻变成了酱紫色,瞪大了一双眼睛,瞪着夏筱然道:“今年科举,若是我考不上,便绝不活着!”他这说完,扭头边走,冲了出去,但最终还是在院子停了脚步,那活儿还没做完,就这么走,岂不是会被李掌柜给骂死。
夏筱然气呼呼的在板凳上坐下,兀自的思索了一阵,也只觉得刚才的话说的是有点过分,只是要跟杜君书那家伙道歉,终究也是不成的。
于是这晚,便是夏筱然穿越到这世界之后第一次没跟杜君书那家伙一起回去,独自一人走了。
暮云四合,叫这天地里多少的抹上了一些黑的调子。
夏筱然在这小镇上的名气越发大了起来,这周围镇民瞧她的目光,比起刚来时候,自然是多了点钦佩,有人有故意拉拢,有人想趁机攀交情,当然还有人则是对夏筱然带了点戒意,有敬而远之的意思。
夏筱然心情小差,便没对每人都报以微笑。
她顺着小路走了,这自然不是去杜君书那破落院儿的路,她得回自己那小破屋去。只是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眼眸里带了些惊愕,犹豫了很久,又走了几步,眼睛瞪的更大,散发出错愕的目光。
这哪儿还是当初那小破屋啊,简直就是老北京最奢华的四合院儿啊!
这外面像是四合院儿,里面却不是了,只是朝北一大瓦房,东西两间小厢房。乍看上去,青瓦红砖,好不气派。那院儿里呢,还挂着大红灯笼。
这院儿的大木门是敞开着的,便直直的望进去,看到里面的光景。
在这院儿门口,还站着两个身穿奴仆着装的人。那俩奴仆见了夏筱然一脸错愕的过来,当即拜倒道:“恭迎女主人回府!”
夏筱然这原本可就错愕着呢,这一来倒是被这两个奴仆忽然的动作给惊着了,这方才抬起头来,见着那大门顶上还挂着一块方匾,书写三个大字,夏筱然府。
和砷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哪儿是修葺啊,简直就是把那小屋子拆了重建了新院儿。这跟那之前的小破屋哪儿还有半毛钱的关系。
“女主人,我们两人以后便是您的奴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夏筱然这儿还错愕着,那奴仆却是有开口如此道。
夏筱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活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称呼,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别扭。
只是这宅子够大,那朝北的大宅子不必说,单单是那东西两个小一号的厢房,也已经是极为精巧细致。东边那屋子,做成了书房的样子,有八仙桌,古纹实木书架,还有安徽的笔墨纸砚,齐齐的摆放在那八仙桌儿上,旁边有一床榻,榻上也摆一张矮桌,桌儿上也是有笔墨纸砚一套。
那古纹实木书架上,齐齐的摆放着四书五经,还有一类中医典籍,一类先秦哲学古典。
夏筱然见着东厢房,可就想起了杜君书。
杜君书那小子若是在这儿读书,总比在他那破落院儿的读的要好吧?夏筱然这想,却发觉那跟屁虫似的杜君书这阵儿却不在身边,总觉有些失落。
“喂,你。”夏筱然定神,指了那两个奴仆中的一人道:“你叫什么名儿?”
“回主子话,我叫小五,他叫小六。若是主子您不满意咱这名儿,可随时给我们换一新的。”小五垂着手,低着头道。
“不用了不用了。”夏筱然摆手道:“这名字倒也是好记。小五啊,你立刻去村东头的那破落院儿里去把杜君书给我找到这儿来,如果他不肯来的话,你就绑他来,听着没有?”
“是,主子。可这村儿,小的不熟悉,只怕是难找到。”小五面无为难之色。
“不难不难,你去东边儿,见哪个院儿最破烂,便是哪个了。”夏筱然对这点那可算的上是自信满满,她可有十足的把握,没谁的院儿比杜君书的更差劲儿了。
小五去了。只剩小六子。
这俩人的名儿,倒有点像是皇宫里的小太监。
夏筱然在小六子的带领下,去了前厅正室。这装修的奢华程度,自是比鼎味楼还要好上千万倍,这宅子便是放到镇子上,便是跟吴姓乡绅的宅子比起来,甚至也算的上是毫不逊色的。
那寝室的柳木首饰柜里,和砷可没叫它空着,里面塞满了各种款式,大小不一的首饰,瞧这数量,夏筱然便是每天戴一套,也得个时候方能够戴个遍儿;那浮雕空心板儿门柜子里,更是挂满了各样的绫罗绸缎,头戴的身穿的,披肩的拦腰的,便是身上能着着的,那叫一个应有尽有。
除了做了款式的衣裳,和砷便还怕夏筱然总不当意,还特意在柜子的底层里放了几匹极商品的布匹,若是柜中的款式相不中,毕竟还可以自己去做。
夏筱然在床榻上坐了,那小六子便在一旁垂手听着。
夏筱然总得寻思寻思这宅子值多少钱,这还没开口问着呢。院儿传了杜君书的嗓音。
“这是何地,你为何要我来这地方?可知现在的时间对我来说是有多贵重?”杜君书这嗓音听上去仍旧是怒不可遏,瞧起来那怒火还没消掉。
夏筱然推了窗户,瞧了杜君书,便道:“杜君书,你连我房子的位置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