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打开门,跑出去,大喊:“救命啊——”
走廊尽头的房间,也传出大喊声:“救命啊——”
聂然听到旁边有人喊救命,赶紧去看热闹,便发现是之前有雕像的那个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男人,惊恐地大喊救命。他俩隔着走廊,正好对视上,那男的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向旁边的电梯,拼命按电梯按钮,大喊:“有鬼啊,救命啊——”
聂然心想:“我死得挺惨的,吓吓人没什么吧?”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师父打电话吓吓她,手机没电了。
跟着,隔壁响起开门的声音,杨雪岭抱着狸花猫出来,扫了眼那个不愿跟她换房间的女人,朝聂然看去,问:“你没事了吧?”她对聂然出封妖窟的时间有个预估,提前一周过来等,这个房间有人住了。她原想跟人换房间,结果这人觉得我住屋子凭什么你说想换就换,我就不换,于是只得住到隔壁。
聂然有点委屈,说:“我死得挺惨的。”
死?挺惨的?杨雪岭朝地上的影子看去,再朝聂然看去,说:“恕为师眼拙,我在你身上并没有看到鬼气。”说完又将视线落在石重道长身上。
石重道长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求饶,“别打了,再打就死了。”
聂然又过去再踹了他一脚。
石重道长除了喘气,连话都不敢说了。
章振武从对面房间过来,见到石重道长还在喘气,于是给他打电话叫救护车,又对吓坏的女住客说:“抱歉啊,我们事先给了她在这个房间见面,没想到让你占了,误会哈。”
酒店开门营业,那么多出事的房间不可能空着,于是正常房租。
聂然这一消失就是三个多月,租客都换了好几茬。
那女人看到聂然对着重伤患者还下脚踹,什么话都不敢说,躲在旁边。
杨雪岭当即把聂然叫到她的房间,取出给她备换的衣服,又给百万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聂然回来了。
她对聂然说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通灵教挺活跃的,没少找到伍慧和姜豫周围转悠。麒麟护身玉符已经做好了,再加上有百万不时过去巡逻,倒也太平无事。”她的话音一转,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斩不平里面应该形成了新的封妖窟,回头你逮几只妖试试看能不能把妖收进去关起来。”
聂然:“……”她满脸呆滞地接过衣服,说:“封妖窟不是塌了吗?”
杨雪岭说:“机缘巧合,又新生成了一座,这不,你已经在里面关了三个多月了,刚出来。封妖窟是在酒店形成的,但这酒店并没有被拽走,那么封妖窟要么在你身上,要么在剑身上。在你身上,你是出不了封妖窟的,就只有在剑身上。”
聂然挠头,不明白。算了,她还是去洗澡吧。
她洗澡的时候,发现手臂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出现纹身般的符纹,黑褐色的纹路映着雪白的皮肤,说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丑得哟……没眼看。
聂然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她想了想,把斩不平召出来,再收回去,再召回来,发现这剑是真在自己身上安家了。
封妖窟在剑里?怎么个在剑里法?
聂然去到浴室门口,打开门,探出颗头,喊:“师父,你不是会开封妖窟的门吗,要不,你演示下给我看看呗。你说,我可能不明白,你演示一遍,我一看肯定明白。”
杨雪岭特意提起,就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开封妖窟。要是能的话,哈,以后她就能横着走了,只要跟聂然在一定范围内,随时开启封妖窟把妖怪扔进去。
她二话不说,取出符,布阵。
符纹在房间里聚成太极形状,地毯上形成一个旋涡,好像能够跳进去。
聂然只觉斩不平突然有点烫,她定睛看去,只见剑身有气流涌动。
得扔只妖进去试试啊。杨雪岭下意识地朝趴在沙发上盯着入口和斩不平的花狸看去。
花狸扭头,迎上杨雪岭望来的目光,立即明白她的意图,吓得“喵”地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叫声,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爪子挥起来便要挠人。
杨雪岭说:“我开玩笑的。”她趁着救护车没到,迅速出门,把刚抬到章振武房间的石重道长揪出屋。
聂然看她师父这样子就能猜到她要干嘛,以最快的速度冲掉身上的泡泡擦干净水,套上衣服便出了浴室。
章振武让杨雪岭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追出来,问:“这是要做什么?已经打残了,再打就……”话没说完,一眼看见聂然手里提着的斩不平正散发着诡异而恐怖的气息,而在旁边还有一个……活像通往另一个地方的小阵法。
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划过,吓得他立即没了音。
石重道长意识到什么,吓得拼命求饶,大叫,“不要啊,放过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师父,不关我的事……”
杨雪岭把他往通往封妖窟的法阵里一扔,石重道长瞬间消失。她问聂然:“在不在剑里?”
聂然:“……”怎么看?
章振武:“……”石重惹谁不好,惹这师徒俩。
第95章 去酒店耍  杨雪岭看聂然满脸茫然的样子……
杨雪岭看聂然满脸茫然的样子, 告诉她:“出入口开着,直接进去看就好了,看完了再出来。以前的封妖窟烙有血脉印记, 八位先祖的血亲后代进入封妖窟不会石化, 如今这个封妖窟,除了你, 只要是个活物进去都会石化。”
聂然踩进太极旋涡形状的封妖窟出入口,忽然有种踏空的失重感袭来, 不由得晃了下身子, 跟着便出现酒店房间里。
从屋子里的摆设来看, 特别像隔壁房间, 不同的是,屋子的正中间有一个缓慢旋转的太极气旋, 一看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石重道长化成雕像倒在距离出口不远的地方,保持着被扔进去造型。
聂然再次把酒店的所有楼层、房间都转了遍,只找到石重道长一个石化的, 旁边还有他们之前入住时落下的法器、符箓、行李之类的东西。
她先把石重道长扔进旋涡中,又把玉虚真人的行李打包好, 刚要离开, 出口便消失了。
紧跟着, 在出口消失的地方, 又有一圈涟漪状的纹路扩散开, 很快又形成了新的出口。
聂然提着行李, 跳进出口, 便又回到了杨雪岭的房间里。
杨雪岭问:“怎么进去这么久……”她的话音未落,便见聂然的手里提着行李,怀里抱着一堆法器, 且那些东西顷刻间全部化成轻烟消散,瞬间无语。她说道:“你在封妖窟里看到的一切建筑物、摆件等东西都是法阵根据现实幻化而来的,是假象,一旦带到外面便会消散。”
聂然问:“除非是从现实世界扔进去的?”
杨雪岭点头。她看聂然不懂,又将开启封妖窟的办法传给聂然。聂然的功力够深厚,又跟斩不平、封妖窟气机相连,开启封妖窟并不需要画符,掐个手诀,或者是运转真气就行了,且能随意控制出入口的大小。
救护车和医护人员到了,把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的石重道长抬走了。
杨雪岭收拾好行李,把行李箱交给聂然拖着,自己抱着猫,去退房,之后出了酒店。
聂然出了酒店,一股灼热的热浪扑面而来,浓浓的全是夏天的气息,且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她有着短暂的恍惚,恍如隔世。
杨雪岭告诉聂然,“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过两天忙完了再来找我。”
百万从旁边跑过来,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眼里全是笑意,看得出来是打心底高兴。他问聂然:“你的伤好了吗?毒都解了吗?没事了吧?”
聂然把行李箱帮她师父放进汽车后备箱,送走杨雪岭后,撩起袖子让百万看她的胳膊,说:“伤好了,但留下了好丑的疤痕。”
百万说:“这不是疤痕,这是一种符纹。”他指着聂然手上的符号,向她解释每个符号代表着什么意思,组合起来又有什么效用,说:“这个应该是某个大阵的一部分。”
聂然拿出斩不平,将真气灌注在剑上,剑身又呈现出黑褐色的扭动符纹,且她的手臂也开始发烫,有一种气感在剑和手臂间来回流转。她问道:“是封妖窟大阵的一部分吧?”
百万点头。
聂然心说:“那也丑。”
旁边有等客的出租车过来,问她走不走。
聂然带着百万坐上出租车,报上姜豫家的住址,决定先过去看看。
她摸出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找百万借充电宝,百万没有。她找出租车司机借充电插头,插头只有一个,线不够长,牵不到后座,只能很难得的不看手机一路看风景跟百万闲聊到姜豫家。
狗哥的伤已经好了,但是修车厂在半夜着火,连修车场带客人的车子全被烧没了,赔了一大笔钱,生意也黄了。
伍慧的家政公司经常有地痞流氓去找麻烦,天天堵门,没法正常营业,报警都没用。他们不闹事,七八个人,分成两三人一组,就围在门外。那些人剪成板寸或剃成光头,一个个牛高马大,露出一身纹身,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客户过来,看到这情况,自然绕道走,找别家了。
公司还三天两头被人举报公司消防不过关,烦不胜烦。
百万又告诉聂然一个消息:“你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聂然打个激灵,问:“什么?”
百万说:“有两个月了,上个月把婚礼都提前了。”
聂然惊得嘴巴都张圆了,但随即一想,好像,挺正常的……哈。
她有点消化不过来。
聂然的脑子整个让妈妈肚子里有二胎的消息给震懵了,跟梦游似的到了姜豫家,都没心情去关注周围有没有妖怪出没了。
车子在姜豫家门口停下。
百万接到他外公的电话,有点事,走了。
聂然见门关着,她没钥匙又不好意思翻....墙,且屋里有人说话,于是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开门,问聂然,“请问有事吗?”
聂然有点小别扭。按理说妈妈家就是自己家,可这是姜豫的家,妈妈住到这里,不等于是自己家。她说道:“我找伍慧。”
那中年女人说:“她不在家,出门去了。你有什么事吗?”
聂然说:“我来看看她。”这……来找亲妈,怎么搞得跟走亲戚似的。
中年女人说:“你稍等啊。”关上门,进屋。
没一会儿,中年女人又开门出来,把聂然领进去。
聂然进入院子,发现院子里的摆设变了,添了些假山,还挖了个水池,有一股气绕着院子行走。她估计可能是找谁过来把屋子里做了点防范妖怪的布置。
客厅里,一个六七十岁挺富态的老太太在修剪盆栽。她扭头看了眼聂然,问:“你是伍慧的女儿吧?”
聂然应了声:“是呀。”又问好:“婆婆好。”
老太太的嘴巴一撇,说:“好什么呀,姜豫找什么人不好,找一个二婚带拖油瓶还未婚先孕的。年龄那么大,可别生个傻子出来,我让去打掉吧,他们还不乐意。你也是,听说小小年纪就辍学了,成天打架斗殴惹事生非,搞得那些人天天去堵你妈公司的门。”
聂然又一次震惊了。姜豫人挺好的,没想到家里人对他俩的婚事竟然是这么一个态度。她第一次见这老太太,不要说不给她面子,连她妈妈的面子都半点没给的。行吧,你不给我留面子,我也不给你留面子。
她当即怼回去:“我既没吃你家的米,又没吃你家的面,我干什么你管得着吗?你儿子四十岁啦,不是四岁,他找什么对象你管得着吗?”
老太太把手里的剪刀“啪”地一声往桌子上一拍,说:“我是他妈,别说他四十,就算是八十岁,我照样管。”她满脸嫌弃地打量聂然,“瞧这什么家教。也是,我听说你舅舅是杀人凶手,外公外婆是帮凶,一家子都坐牢了。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迟早也进去。”
聂然轻哧一声,“说人先前看看自己。”她懒得跟一个老太婆打嘴仗,拿出手机便准备打电话,可手机根本开不了机。
她扭头就走,出去买手机。
老太太满脸嫌弃地扫了眼往外走地聂然,满脸的嫌弃:拖油瓶。
聂然先去买充电宝给手机充电,可充不上。
她插上电给手机直充,手机冒烟,坏了。
她只好又去买部新手机,电话卡也用不了,只能又换电话卡,再把备份从云端导入到手机。
这些忙完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