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筱音气愤不已,凭什么陆凝就能十里红妆再出嫁,日后就是中宫皇后无比尊贵,而自己却成了阶下囚还不如,人人可以欺打。

陆筱音一下子就崩溃了,那日宁柔雪离去后一直没有动静,陆筱音还不知道宁柔雪已经死了,一直在等宁柔雪救她出去。

冷不丁传来这样的消息,陆筱音哪里肯接受,将手中的衣服,撕碎好几节又气又怒。

“凭什么你就能尊贵无比,我却要吃苦受累,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

陆筱音像疯了一样的捶打,大汗气极了,一下子毁掉这么多衣衫,手里也不客气的用劲抽打。

“啪啪!”

“反了天了,你还敢撕衣服,你这个疯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大汗一下一下地抽在陆筱音身上,陆筱音抱着身子不停的翻滚,嘴里大喊大叫着救命和求饶,心如死灰。

过了许久,老鸨走了出来。

“大力你也别打了,去歇着吧。”

“是。”那大汗殷勤的冲着老鸨笑了笑,站在老鸨一旁。

老鸨脸上分明就是带着微笑的,嘴角一弯瞧着陆筱音也顺眼多了,半低着身子。

“算你运气好,方才有位爷替你赎了身,你走吧。”

老鸨直接扔给陆筱音几枚铜钱和一些干粮,语气里满是厌恶。

陆筱音动了动身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能落在她头上。

“你说的是真的?”

老鸨点点头,“我还能诓你不成,你若非要留下我善心大发就给你一口饭吃,如何?”

陆筱音忙不迭地爬了起来,手里紧抱着干粮和几枚铜钱,“我走我走。”

留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还不如死了算了。

“嬷嬷,真的有人替这个疯丫头赎身,是疯了不成?”大汉有些不解,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能赎来做什么,长得还那么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老鸨笑了笑,“管她呢,只要给银子,咱们这里也不缺她一个,回头去账房讨些酒喝,今日你表现不错。”

大汉闻言两眼放光,“是是,多谢多谢。”

陆筱音紧咬着牙爬了起来,一步一颤的走了出去,同时心里也在纳闷,究竟是谁将她赎出。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陆筱音变得十分激动,在四周大喊,“冀郎是你吗,你出来见见我,一定是你对不对,冀郎......冀郎!”

陆筱音好像又看见了希望,撕破了嗓子似的大喊,“冀郎!”

好一会,男子的身影站立在眼前,一身青色长袍优雅静立。

“冀郎!”陆筱音激动别的差点哭出来,上前就要扑过去。

李冀往后退了一步,陆筱音扑了个空,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没摔到,一脸委屈的看着李冀。

殊不知这份姿态和容貌真叫人作呕。

李冀拧眉,从永州城追来这几日李冀一直心存幻想,若当初陆筱音是被逼无奈,他一定想方设法带走陆筱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陆筱音贪慕虚荣,压根就看不上他这个永州庆陵侯。

“陆姑娘,请你自重。”李冀的声音有些冷漠。

一切的怨恨早在刚才他没有出手相救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没有什么可值得追究的。

“陆姑娘?”陆筱音颤抖了下,眼眶湿润,“连你你在嫌弃我这副模样,失去了高贵的身份是不是?你也要去巴结陆凝了是不是?”

李冀紧紧的拧眉,抿唇不语。

“冀郎,我是筱音啊,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就带我走好不好,以后我会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相夫教子,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质疑你。”

陆筱音上前一把抓住了李冀的胳膊,眼眸里满满的祈求。

李冀竟觉得有些陌生,甚至在质疑自己,这么多年来喜欢的女子是否真的就是陆筱音。

“陆姑娘,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只是路过救了你,看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罢了。”

李冀冷冷的抽回胳膊,却被陆筱音死死的抓住了,“这一切都是陆凝害得,要不是她逼着我来这里,又亲手毁掉了我,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全都是陆凝做的孽,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惨!”

陆筱音眸光里迸射出的恨意只叫人心惊,“凭什么我就要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那个贱人却可以步步高升,贱人贱人!”

陆筱音骂的浑然忘我,李冀紧紧拧眉,“够了!”

“冀郎?”陆筱音激灵一下小脸苍白如纸,“真的是陆凝......”

“陆凝怎么害你了?是应该毫无保留的去帮辰王世子登上皇位,亲手打压陆林恩,还是应该任由你算计?”

李冀对陆筱音失望透顶,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陆筱音的真面目呢,“是陆凝让你不顾一切爬上辰王世子的床吗,还是陆凝逼着你算计陆莹的吗?”

一声一声地质问,让陆筱音彻底哑口无言。

“我......”

李冀眼眸中尽是冷色,一把捉住了陆筱音的胳膊,“我问你,陆凝掉入水中差点被淹死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当初在永州城公主府众人的面,承认与我没有关系是不是真的,你连个音讯都没有直接就离开了永州城来到了盛京,有谁逼着你?”

一字一句地质问,陆筱音辩驳不出一个字来。

“冀郎,你听我解释,当初来盛京是因为.......”

“是因为你压根就看不上永州庆陵侯夫人的位置,宁可攀龙附凤去做一个低贱的妾,勾引世子珠胎暗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算我李冀当初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了你!”

李冀一想起那些就忍不住要发火,眸光里全是炙热的怒火。

陆筱音激灵一下,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冀,以往都是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向来都是捧着她的。

比起拿鞭子抽打她的大汉,陆筱音竟然更惧怕这一双凌厉的眸子,直叫人头皮发麻。

“冀.....冀郎,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世子那里,我也是被逼无奈,是世子强迫我的。”

陆筱音干脆一股脑将错误全推给了陆玺,“是陆玺捏着我的把柄故意威胁我,不仅要我承欢身下,还要我看着陆凝和公主府的一举一动,冀郎,我一个庶女如何能抵抗他一个亲王世子?”

李冀冷笑,“继续编!”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不要相信陆凝的话,那都是博取你的同情,她那么爱慕你自然见不得你喜欢我,所以才会造谣中伤我。”

陆筱音哭的凄惨,“冀郎,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若的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你,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日后对你名声也不好,无媒苟合啊。”

陆筱音说的动容,差一点李冀就信了,李冀闭上了眸子冷笑一声,狠狠的抽开了陆筱音的胳膊。

“你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以往果真是我太抬举你了,以至于你忘了身份!”

“冀郎!陆筱音瞪大了眼,“不,不是的。”

“你如今身子残破,无家可归,有什么资格跟在我身后?”李冀反问,是再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堵着。

若是旁人说这话,陆筱音许是没有什么感觉,可从李冀嘴里说出来,陆筱音却觉得脸颊发烫,浑身像是被刀子一片一片割还难受。

“冀郎......”

李冀冷笑,“我李冀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不自量力!”

说着李冀大步就要离去,陆筱音强忍着浑身酸痛追了上去。

“冀郎,这真的是个误会,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陆凝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为何还要听信她的话?”

李冀一把摔开陆筱音,陆筱音身子一软直接被摔倒在地,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抽口凉气,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压根就没见过陆凝,你还想把责任往陆凝身上推,陆筱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悔悟!”

李冀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双眼,这些年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付出那么多感情,却被当作傻子似的愚弄。

陆筱音哭的肝肠寸断,泪水模糊了眼睛,“冀郎!”

“够了!”李冀怒呵,“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我李冀当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你这样心如毒蝎一般的女子,今日起你我之间也算有个了断。”

说着李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和一个香囊扔给了陆筱音,“好自为之!”

李冀对陆筱音当真是失望了,若她还有一点点良知,就不会到现在为止还这么执着。

李冀垫脚纵身一跃,极快的消失了。

陆筱音大惊,“冀郎!”

强忍着剧痛爬起来,陆筱音手里握着香囊和玉佩跟发了疯似的寻找,嘴里不停的喃喃着冀郎。

几日后街头多了一个女疯子,见到男子就尾随,嘴里不忘叫着冀郎,被小乞丐笑话追着打,女疯子傻呵呵的笑着不躲不闪。

陆凝闻言后也只是一笑而过,搬进了皇宫,信阳长公主每隔几日就会进宫陪她,自从成了婚信阳长公主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增多了,满面红光十分幸福。

苏晗走的那一天,天气正好,晴空万里。

“晗姐姐,若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瞧瞧我们。”陆凝舍不得的拽着苏晗的胳膊不松,眼泪汪汪的。

苏晗也跟着红了眼眶,“一定一定,虽然路途遥远,派人传个书信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

陆凝点点头,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信阳长公主也跟着红了眼眶,三个女人聚在一起,那场面难舍难分。

“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快让人家上路吧。”

裕圣帝实在看不过去了才站出来开口道。

苏晗才抽开了身子,“各位多保重。”

“保重!”

戚曜带着苏晗上了马车,一路亲卫护送由陆林恩送出城。

临分别时,陆林恩从怀里掏出两枚玉佩递给了苏晗。

“这是师傅曾给我和凝儿的玉佩,如今送给箴姐儿和佑哥儿了,晗妹妹,保重!”

苏晗接过,这两块玉佩触手温润一雕龙一雕凤,合并为一就是龙凤呈祥,一看就是极品的灵玉。

“多谢大哥,保重!”

在大雍算算日子足足呆了一年多,苏晗有几分不舍,但更多的是一份迫切的心想要回到土生土长的地方。

苏晗贸然回去一定会引起一番舆论,所幸当初戚曜就没有办丧事,更没有对外宣布苏晗已死的消息,而是快马加鞭送去了山上用冰棺保存。

外界对于苏晗的死也只是个猜疑,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苏晗没了气息。

如今再次踏上这片故土,苏晗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

“当初岳母知晓你出事,日日以泪洗面,带着两个孩子谁也不准碰,岳父都劝不了,家里乱成一锅粥了,全都是你大嫂在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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