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 刚要瞒上欺下、祸国殃民,这报应就来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垕听闯入那府邸中的这个人口气不小,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实则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当初魏朝帝君以雷霆手段肃清朝堂与地方官员,权贵显要与其党羽纷纷落马,那次的大清洗可说是快、准、狠...所以有一个专门服务于皇帝的特务机构的传闻,便已是甚嚣尘上。

由于也并没有汴京朝中权贵倚仗,赵垕庆幸自己没有收到波及而被免官罢黜。之前暗中与本州富贾来往捞偏门的时候,他也生怕那个传闻中的特务机构会盯上自己......

不过赵垕转念一想,如果真有一个只听命于皇帝的特殊官署,要查的也是在朝中结党的权臣。似他这等州府刺史,固然在当地百姓眼中是天一般大的高官,可是放眼整个魏朝官场,也不过就是个小人物...就算以权谋私,可是只要不做得太过出格,政绩上而言对朝廷也能有个交代,应该也不至于被那个是否存在还不确定的特务机构给盯上吧......

然而现在万念俱灰,却有这么个人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赵垕本来便如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如今则似是有一道光,正好照在自己的面前。

而那人锐利的目光仍凝视着赵垕,又别有深意的说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而且你先前做下的勾当,我们也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按律法官吏贪浊,有枉法受财者,必无赦免,但怎么定你的罪,本来也应该是御史台的事。

可是转运使抓住你的把柄,便加罪构陷,由此还要做下什么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罪行,这就是上边要我们查的事,也正好用得上你做个人证。你若肯指证,就算不会被免罪宽胥,但好歹也不会被逼到只得自尽的份上,而且没有人敢动你的家眷族亲。否则多费些手脚,这件事我们照样也能查个清楚。

总之一句话,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再听这人信誓旦旦的说着,赵垕眼见便要点头答应,只是心里还有些顾虑,而嚅嗫言道:

“可...可是阁下应该也晓得,至豫南几州筹措粮秣的转运使,毕竟是我朝大皇子......”

“大皇子?哼!就算他是陛下长子,这件事,他终究铸成大错...只要是上面那位发话,纵然是宗室皇子、皇亲国戚,我们也照查不误!话我都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你心里也该明白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赵垕听罢,当然意识到了那个汉子所说他们“上面的那位”的身份...他终于双膝一软,噗通声直接跪倒在地上,便恳请的哀求道:

“周全性命大恩,在下铭感五内!无论有何指示,也必当遵从!”

那人俯视向赵垕,被黑布所遮盖住的嘴角微微翘起,便长声说道:

“既然你肯按我的安排行事,这封遗书,却还是要写完...而赵刺史也要由我们安置,暂时不可泄露声息,毕竟你终究还是要先‘死’一阵......”

一日后,唐州比阳县传出一则消息,也立刻闹得满城风雨:

本来疑似与本州诸地富商勾结,欺行霸市、侵吞民间财产,而被转运使司问话审讯,只是暂末下狱的刺史赵垕,在名下别院堆积柴薪,引火自焚...而他自尽前留下的遗书,也有院中仆役按其如若祸出不测,则将这份书信呈交于转运使随行幕僚的吩咐,而送到了张家三兄弟的手上。

赵垕的妻儿家小,当然是悲痛欲绝,还须族亲帮衬立刻操办赵垕的丧事。而张汉杰等三人收到了赵垕自供罪状的遗书,在弹冠相庆的同时,心中却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赵垕这厮,看不出来对自己下手倒狠...本来以为他会以悬梁、服毒、投河等法子自尽,结果却是一把火将自己活生生烧死,啧啧啧...这等死法可是够惨的。

而尸首几乎被烧成焦炭,只能通过身形等方式大致断定死者便是赵垕。可是张汉杰、张汉融、张汉伦三兄弟也并没有往深了想,毕竟按他们想来,赵垕被逼得只能自我了结性命,也根本没有其它路可以走。就算他打算搞一出李代桃僵,现在州府官署也被他们哥仨控制住,不过一日的功夫,他又能上哪里搞来具与其身形一致的尸体,而通过假死的法子求生?

这事赵垕当然做不到,可是对于专门从事密谍工作的巡院侍卫司而言,却是小菜一碟。

只要掌握了赵垕所谓的供认罪状的遗书,张氏兄弟三人,便更能肆无忌惮的以行贿州府官欺行霸市的罪责,在唐州地界进行洗荡。此后寻月光景之内,大批如狼似虎的官兵,直接闯入各处县坊富商的宅院、仓廒...粮绅们的家都被抄了,而当场不由分说的存粮也尽数充公收为转运使司所有。

可是不止是做卖粮行当的富商,其余诸行各业的大多商贾,也都有官兵擅闯府宅、商铺。这般阵仗,就好像是赵垕担任唐州刺史之时,但凡是个在唐州地界的殷富大户,便与他暗中勾勾搭搭的十分亲密......

很多遭受无妄之灾的富贾商户,当然是高呼冤枉。而张家哥仨致使手下胥吏,先抓了一批大户家眷关于牢狱中。刺史赵垕,畏罪自杀,而供认罪状的遗书上,白纸黑字写下与你们这些刁民奸商勾结所犯下的罪状。既然证据确凿,却还敢狡辩抵赖?

只要是赵垕被胁迫而指认的大户,张家兄弟三人便毫无忌惮的凭空捏造罪状。大肆洗荡抄家,事态发展到了这个阶段,他们已不止是尽可能为李继志筹措粮秣,而是大捞特捞,不断的强取豪夺搜刮财物.......

毕竟我们处心积虑的要扶植大皇子成为魏朝嗣君,到头来所要争取的,不就是权力和财富?

至于李继志现在却已是身心俱疲,虽然他也感到妄加定罪,而掠取地方州府富户粮秣的手段十分不妥。偏偏自己又没有主意,也决计不愿在筹措不足,赈济过灾民后转运汴京粮秣用度有限的情况下回去面对自己的父亲...偶尔探闻,张氏哥仨也有足够的说辞能够搪塞过去,李继志的心态便如把头插在沙地里的鸵鸟,索性也就做了甩手掌柜,而任由张家兄弟三人仗着他的权势继续谋私敛财......

唐州地界也有些商户,乃至其他县衙官吏,也已经开始登门造访张汉杰、张汉融、张汉伦,向这三个大皇子的代言人呈送重金厚礼,谄媚巴结;

豫南附近州府听闻风声,很多富贾商户也察觉到堂堂朝廷派遣来的转运使,这恐怕是要玩阴的,而要拿他们这些殷富大户开刀,也都甚感慌惧;

而李继志仍旧住在邓州南阳的府邸当中,倍感烦闷时,也不过是在邓州王刺史的安排下要么赴宴解闷,要么看看戏、听听曲......

然而与此同时,汴京那边,李天衢已下达圣旨,调遣定殿前司两直部曲携皇帝御令,赶赴豫南,晓谕各处军司官兵策应配合...包括大皇子内,将这次督促筹措粮秣的转运使官员都要一并拿下,并且立刻押解至汴京!

今天晚上有急事,只得单更,明日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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