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面具人身姿修长,他负手走出房间。身后几辆大车跟在他的身后。
垩氏祖宅占地十分庞大。在他走出之际,身后有黑影慢慢汇聚而来。很显然在这雕龙画栋,富贵至极的大宅内,很多的房间的主人已被那些黑影扼断了生命。他们刚才所作的事和那血狼面具人一样。
血狼面具人走得很慢,穿行之地小桥流水,百花静放。一步一景,走过一重又一重的月洞门。他的身前地面青石干净整洁,景色美伦美奂,然而在他身后坑坑洼洼,草木皆无,刮地三尺。他似蛮荒异兽,所过之处竟是飞沙走石,寸草不生。
在祖宅正屋的房间内。发丝已然苍白的垩家老族长大瞪着,他无比惊恐。他被人从梦中惊醒,就骇然发现了眼前这个身似铁塔的巨汉站在他的面前。房内有微弱光亮,油灯也不知何时已被人点亮。
他看见了大汉脸上那张狰狞的狼头,啊的一声叫出声。然而不容他再发出任何声音,一只钵大的拳头在他的眼前逐渐放大。
鲜血喷溅,几颗牙齿带着血迹流了出来。他连痛呼也没机会呼出,另一只大拳头就砸了下来。大汉着一身黑甲,脸上也罩着一张狼头面罩。不过只用了两拳,垩氏老族长就再无生命气息。但那黑甲大汉却似没注意般,并没有停止伸出的拳头。一拳又一拳,也不知他倒底打出了多少拳,他拳下的老头早就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在单调的砰砰声中,大汉口中还喝骂道:“打死你这个糟老头子。就因为你这么个玩意。俺大好的几千兄弟就没有性命。俺打死你。打死你个杂碎。”
也不知他打了多少拳。身旁有道黑影出声,“算了。重石,他已经死了。”
房间里有个正扫荡房间财物的黑影,“靠他妈的这老杂碎,就该千刀万剐。”
“混帐老王八蛋,就他个老玩意,竟坑死了几十万大齐兄弟。砍他几十万刀都不够。”
房间里有也有十几条黑影,这帮人言谈举止十分的轻松的随意。仿佛他们正在干的不是杀人劫掠的事,而是在此饮茶会友。
有人轻笑,另一黑影也笑道:“算了。要不是狼主为了给你这块石头出口气,怕你这暴脾气炸了。怎么会让你来做我们暗部的事。”
“哈,谁说不是。不过,以俺来看。狼主自己也想出口气。要不然这次行动哪用他亲自过来。”
“狼主也够心软。因为这帮家伙一把坑死了十几万人。依我看,这垩家全族就该全诛。”
“狼主有言,血狼令下,只杀该杀之人,不可牵连无辜。要不然咱们岂不是跟他们一样。”
“那是,咱们可跟他们不一样。他爷爷的,咱们可是最讲道理的人。”
这样刮地三尺扫荡行动同时在这大宅子房间的其他地方进行。
月过中天之后,这间房间的动静逐渐安静下来。
不一会,几十辆大军从这幢大宅的后侧门出,行入后山莽莽大山中,不见。
第二天晨曦初露,玉秋睁开了眼睛。她是垩氏家族的家生奴才。是大少爷院中的三等丫头,平日里干些洒扫的粗活。可今天她一睁开眼,却反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如此陌生。
她惊诧的睁开眼睛,心惊胆颤。刚想大叫,转眼看到旁边熟悉的玉冬,这才稍松了口气。她看向四周。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摆着四张床,皆分上下两层,桌椅虽然简陋但却也干净整洁,每张床都睡着两人。她睁眼看去,都是垩家的丫头。虽是陌生环境,但熟悉的人给了玉冬镇定。
不一会,几人都醒了,皆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正在她们不解之际,有人走了进来。众人看去,却是个面色和善的中年妇人。她梳妇人圆髻,未语先笑,“各位姐妹们不要惊慌。从今天之后,你们就是我们制衣坊的人了。”
玉秋几人听得一愣,不禁问道:“我们是垩氏家奴,怎会到了这里?”
那妇人微笑道:“嗯,我家主子跟你们家的主子做了笔买卖。你们以后就是我们主子的人。”
听她如此轻描淡写的如此说,玉秋她们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这妇人口中的主子到底是何人,又是何性情。要是阴狠残暴之人,那她们的日子会很艰难。
妇人淡淡一瞟,看出了她们眼中的担心,“放心,我们主子是大勇大慈之人。我保证,你们在我们制衣坊的生活决不会比你们原来的生活差。这里每个月也有例钱银子,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所得定然丰厚。”
“怎么会这样?我从来没听到我家少爷说过。”开口的是玉梅。她长得俏丽。虽是粗使丫头,但她向来自认高人一等,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会得到少爷的关注,做上大丫鬟。如今莫明来到这制衣坊做工她自是不愿。
“哟,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是主子们的事。我们这些人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我们只管做事就行。好了,我领你们熟悉一下环境。我叫叶敏。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叶敏面色无波无澜,平静答道。
“叶管事。我们被卖到了这里,那我们的父母呢?……我,我是垩氏家生子。”玉冬看向叶敏问道。
“你们的父母另有地方。如果你们表现好,我隔段时间会让你们相见的。”
玉冬却听得心中一惊,她向来心细。早已感觉到了这个叫叶敏的女子看似随和,但话语却柔中带刚,自带威严,不容置疑。
玉冬知道她们的命运从来没有没有被自己掌握过,虽知此地定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平和,却不敢再出声相询了。
不久之后,她还发现了垩家的其他丫头,但另一些人终是没有看到。她熟知的新玉、文玉等作为少爷的大丫鬟她就没有看到。
她以为那些人应该还在垩家祖宅。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她认识的丫头、主子中有一些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在世间。
顾掬尘成立狼卫多年,在狼卫成立之初,她就开始在世族中埋下了眼线。这些世家人中哪些人中手中有无辜者的生命,狼卫暗线都调查得很清楚。
顾掬尘因小艳峰一役,对齐国的统治阶级极端愤怒,“血狼令”终出世。
血狼令下,杀尽世间敌,宰尽人间恶。
垩家中但凡手中有无辜人命的人,顾掬尘无一例外,皆下了诛杀令。其中主恶之人,她命人将人头割下,将其罪行抒于木牌上公示其上。每一张朱砂写就的呈罪牌上都会有一个通红的狼头,是以其一出世就被称之为血狼令。
而连顾掬尘也没有料到血狼令在齐国长久的留传下来。也成为悬在齐国统绐阶级的警示令。当年顾掬尘血狼令出,其意在以杀止杀,镇慑世人。其真身却将永远行走的黑暗之中,让其上蒙着神秘的面纱。
这些事玉冬自然是无法知道的。这一阵子,她能从太老爷,少爷脸上的神情看出,他们心情都很好。也因此她受到了责罚和殴打少了很多。她心中叹气,也不知这制衣坊会不会有那些可怕的鞭笞责罚。
几个月后,玉冬渐渐适应了制衣坊的生活。心情不再惶恐紧张。她觉得在这制衣坊的生活平和踏实,她过得很是安宁。
制衣坊的工作并不太累,能吃饱穿暖,还没有人责打他们。而且每月还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不但长高了不少,还白胖了一些。她领了月例银子,见过了父母。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在垩家当丫头的日子的好太多了。
这是玉冬几个月的生活变化,对她来说是好的变化。然而这几个月对大齐朝廷来说,变化却是极坏的。虽然西凉在小艳山大胜之后没有乘胜出击攻伐大齐,而是退回西凉。但大齐的政局更加动荡不安,朝局更加恶化。
首先刚登上帝位不过几个月的新帝步拂炎一改原来的谨慎保守的行政风格,变得残暴而张狂。据传新帝的身体似十分不妥。此消息传出,大齐更是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