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伶牙利齿吧?哦,今天月色不错,正是个适合杀人的夜晚……”对面的青年对顾掬尘的嘲讽不动如山,慢条斯理的说道。
顾掬尘无语,看来自己骂得太没力度,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顾掬尘有心来一场市井泼妇式的漫骂。可是看着清风明月般的陈柬,实在是怕教坏了小孩子。
一直安静呆在顾掬尘身后的陈柬突然走上两步,走到顾掬尘的身旁,淡淡问道:“白济,你为什么要杀我?”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我为什么要杀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竟然你到了此时还嘴硬,我也不防提醒提醒你,是你杀了我姐姐吧……哼,不要跟老子说什么证据……老子不要什么证据……老子凭直觉就知道一定是你这个阴恻恻的小子做的。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对我姐姐有如此的恨意……哎,我那姐姐真是妇人之仁啊。好心留着你一条狗命,你却不知好歹将她害死。老子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以祭姐姐在天之灵。放心,我会让你比我姐姐死得更难看千倍万倍的。”
陈柬静静听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他只是看了顾掬尘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心下莫名放松些。
“你是怎么知道我母亲祭日的?”
“哈哈哈……这个更简单。老子不过是夸了你那个绿萝姑娘生得漂亮。然后居然发现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还是处子。顺便送了一个玉佩给她,我告诉她,我会向陈源要了她到身边,她就将你的一举一动,全告诉我了。哎哟。陈柬啊陈柬,你可真是,那么个漂亮的小姑娘你不动心,偏偏好的是男色……啊,那个绿萝姑娘是真可怜……你看看,我就说我是个好人。你问我什么,我都回答了。那么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礼尚往来呀。你可也得回答我……我的那些在娘娘山的侍卫,是不是你杀的?……呃,不对,不是我小瞧你,你小子好象没这样的实力。哼,你除了四个小厮,好象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如果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一声。我可以答应你,将你死后与你母亲葬在一起。怎么样?这个条件不错吧,我可是言出必行的君子……”
陈柬:“……”
白济冷冷道:“不说……好,不说就算啊……杀了吧。”
他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的的说着。
顾掬尘掩在袖中的手早就捏着了一把银针。就在白济吩咐杀人之时,她手中的银针全数向着他激射而去。死娘娘腔,天气这么凉了,还拿把扇子摇。然而那娘娘腔这回扇子却准确无误的接住了顾掬尘的所有银针。顾掬尘心一惊,这小子居然身手不错。
“哦,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只可惜,功夫太浅。不济事……”他摇着头,看样子似乎十分可惜。
几十个玄衣侍卫向着三人冲杀而来。顾掬尘看着他们脚下落地无声,心中长叹一声,看来这些都是白济的亲卫,其功夫比起大青坪的那一批不止高出了多少。
顾掬尘抽出缠在腰中的三尺剑,向着一个侍卫就要迎过去。此时三人背面而立。陈柬拉住顾掬尘,向着坟冢里退去。
“哦,这么迫不急待想与你母亲团聚了。小子们,还等什么。将这三人剁零碎了。”
一个冲得最前的侍卫被丁山一刀砍了过去。那待卫举剑迎上,刀剑相击声传来,顾掬尘看着胸色苍白的陈柬,挡住了一把朝他砍来的剑,与她侍卫缠斗起来。她内力没有那侍卫的高,只得将身上的银针向着那侍卫掷去。那侍卫需分出一部分力量应付她的剑,还得防着她时不时的银针暗袭,一时倒也让顾掬尘与他战了个平手。
顾掬尘见被两人护在中间的陈柬面上仍然是一片云淡风轻,不禁心下佩服。这可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自岿然不动。
顾掬尘刚接住了一个待卫一剑,就听陈柬凑过来附在她耳边淡淡道:“这里有一处密道。你先走吧。”
“那你呢。”
“他只想杀我,与你便不相关。你进了密道,他们不会追来。但若是我进了密道,必然会被他两头堵上,也是必死无疑的,所以我不能走。你还是快走,没有必要陪着我一起死。”
顾掬尘转身瞪了陈柬一眼,顺手将两个侍卫踢飞。顾掬尘悄悄咽下了一口就要喷出口的鲜血。这可真是三灾六劫,最近也不知怎么啦。怎么老是受伤。
“你为何不走?”陈柬着急催促道。
顾掬尘再瞪眼,再次抬起了手,向着后面来偷袭的一名侍卫反身一箭刺出。陈柬也同时抬起臂上的驽箭向着白济而去。白济身形一闪,轻巧躲开了那驽箭。
“居然有袖箭……可惜,没什么用啊,只是些小孩子的把戏罢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
他再吹一声口哨。居然又有几十名手持长弓侍卫,从地底冒了出来。居然在这周围挖了地道藏人。这是计划好久了要杀陈柬了呀。几十名弓箭手立时弯弓搭箭对准了他们。
顾掬尘觉得这回真的要完蛋了。
没想到,这娘娘腔准备如此充足,这是唯恐陈柬死得不够彻底啊。
陈柬再次看向顾掬尘,淡淡问道:“掬尘,你还不走?还不走,真的必死不疑。”
顾掬尘实在无语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她不可能扔下伙伴自己逃走的。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她怎么可能会走。不过,实在是有些可惜。她重生过来才几个月时间,报仇还没开始,就要挂了。
“哎哟,我说陈哥哥,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咱三看样子一会就得全挂。不要再废话了。老子几辈子从来没有背弃过同伴。这辈子更不可能做这缺德事了。还是让老子多杀几个人垫背吧。死了也值了。”
顾掬尘飞起旋身,躲开三名待卫的当胸一击。就在她旋身之际。外面的弓箭瞅准机会,几乎几十箭立时同时向着她射来。顾掬尘飞身在空中,手中的剑舞得密不透风。然而,还是有一箭透过剑气击中了她的肩头。顾掬尘落地,丁山扫开身前的攻击,接住了顾掬尘,将她放在地上,“顾大公子,你还好吧。”顾掬尘见他接着她时,右腿明显不便,显然腿已受了颇重的伤。
“还死不了。”
陈柬再次发出手中的袖箭,打退几个侍卫的进攻,却在他转看向顾掬尘之时,被侍卫砍中肋下,他倒退几步,喷出了一口鲜血,却仍然问道,“掬尘,你还好吧。”
“没事。”顾掬尘随意道。
白济看着三人皆受了伤,冷冷道:“没想到,区区三人,倒是有点小本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亲卫退下,让弓箭队先上。先将他们射过万箭穿心,你们再将这三人剁成碎肉……”
几十名亲卫得令,尽皆退了下去。一时那几十名弓箭手站在前排,手中箭正要放出。突然就听一个侍卫“哎哟”一声就倒了下去,然后就是哎哟一片惨叫声响起。
顾掬尘也是一惊,却见在皎皎月华下,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毒蛇正蜿蜒而来。不知何处有调子怪异的笛声悠悠响起。
蛇,居然是蛇。她最怕蛇了。
顾掬尘觉得头有点昏。哎哟喂,还是这么多蛇,她有密集恐惧症。那些刚退下的侍卫一个个手舞足蹈,弹跳着想躲开那些蛇的袭击。凄厉惨叫此起彼伏。
地上的蛇似乎全数是含有剧毒之蛇。顾掬尘看到只不过片刻就倒了十来个待卫。顾掬尘手不自然抓紧身旁之人。一转头看到是陈柬。她手心冒汗。哪里来的这么多蛇?一定是丁水招来的。
看到脸色苍白的神色,陈柬安慰,“无事。别怕,掬尘。”
顾掬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习武之人,居然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安慰。真是无用啊。
看到一直胜券在握的白济终于神色苍惶起来,顾掬尘转移注意力,开始嘲讽道:“哎哟,白少爷,真是风水轮转。老子看着你这身细皮嫩肉喂了蛇,一定会觉得赏心悦目的。不错不错啊。这顿万蛇宴,白济少爷好好享受吧。这就算是还你要将我们千刀万剐之仇了。不算过份吧?”
“啊,少爷,蛇怕火,用火,用火。”
“用火……快用火伤……”有侍卫大叫。
“进地道……”
立时有人扔出了火折子。白济身前已围着十来个武特别高强的待卫,将白济挡在了中间。有一些人扔出了火折子。可是那些蛇即使被烧得皮开肉绽,还是一往无前向着他们身上攻了过来。特别是白济这边。更多的蛇围了过来。而那些想要进他们原来所挖的藏身密道之时,却发现那里也有蛇。
顾掬尘正看着兴高采烈。并听身后坟冢“咔嚓”一声响,她惊得转头,看到丁风、丁云从坟冢里爬了出来。原来这根本就不是陈柬母亲的坟冢啊。那她刚才是不是在拜这两人?真是的。不对,她明明看到陈柬也在拜来着。
“事情做好了?”
“禀少爷,一切妥当。”
“啊,少爷,你受伤了。属下有罪,来迟了。”
丁风立时走了过来,想要查看陈柬的伤口。顾掬尘转身,这才注意到陈柬的腋下已腥红一片。顾掬尘暗自惭愧,刚顾着自己害怕蛇了,忘了陈柬受了伤。顾掬尘抽出身上的银针,飞快用针止了血。又拿出一瓶金疮药,先给陈柬上了药,再给丁山上了药。最后给自己也粗粗处理了一下肩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