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民签了字,张高生却不着急了,李小山一头雾水,他们这是要干啥?
宋富有听了他的话坐不住了,立即将车开到单位门口,打电话将李小山叫到车里。
“他们到底是啥意思?这是不是故意吗?”
李小山笑笑说:“现在是一把手原则,没有一把手同意,一切都是个球。”
李小山骂了句粗话。
“你还会骂人?”宋富有问。
“他妈的谁不会骂人?好的学不会,坏的学的快的很。”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宋富有还真是摸不着头脑。
“小山,咋办?你将报告拿给张总的时候,他啥表情?”
“宋哥,我看你还是不要折腾了,等吧,就为了你这点破事,搞得我夹在中间,来回替你们跑路。”
宋富有一听坏了,三百万元都给出去了,那能就这么算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你不替我跑路,哪个替我跑路?你出个主意,我该咋办?”
“凉拌最好。不如你就冷一冷他,看他还能咋的?总不至于就这样子?”
宋富有眼睛一瞪:“那可不行,我这里急的火上烤似的,再拖下去黄了的话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看着办,我是局外人,不要牵扯到其中。”
李小山说着就要下车,被宋富有一把扯住。
“兄弟,哥的事就是你的事,你可要帮哥一把。”
“怎么帮?我能帮上你什么?宋哥,这件事我里外不是人,你拣了这么大的便宜,我又得到啥好处了?”
“你小子行啊,得的好处还少?你忘了我帮你的那时候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宋富有一个头两个大,给王江民的钱还是从何小光那里借来的,难道张高生也想为难他?
“宋哥,我能给你提供这些消息,已经违反组织原则了,我得回去了,你是场子上的人,该咋办你自己做主。”
李小山打开车门,下了车,迎头却看到汪江玥仪态万方的从院中走出来,俨然一个年轻的小女人。
她这是要去哪?把自己打扮得象年轻人一样?李小山心中涌起一股妒意。
汪江玥一眼看到宋富有的车,说:“你们俩在这鬼鬼弄弄做什么?一天搞得神秘的,是不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
李小山回身看了一眼宋富有说:“宋哥来找你,你和他说吧,我回家了。”
汪江玥是接了张高原的电话去吃饭的。她特意化了淡妆,她一直比较注意自己的形象,张高原是她生命中的另一个贵人。
上了车,汪江玥问:“宋哥,你这是干啥,把车停在门口也不进去,刚好我要出去见个人,你送我去。”
“巴不得有这好事,妹子,我有事找小山,他不肯帮我,你帮个忙?”
汪江玥笑道:“行了,不就是坐你的车吗?至于这样讨价还价?要不我下了?”
“可别的,忙可以不帮,人一定要送。现在是饭点了,吃饭干脆就带上我好了,让我也混个肚子饱。”
汪江玥笑笑说:“今儿个可不行,你级别不够。要吃饭还不简单,我给你十元钱,到处都是面馆,一碗面足够了。老实说,最近在忙啥?”
“忙啥?忙着混口饭吃。”宋富有长叹一声说:“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宋哥,招待所拆迁的事有没有下落?啥时候拆?”
“你问我我问谁去?只是说在规划当中,实际操作也不知到哪年了?妹子,最近,你还好吧?”
“当然好了,我又不想发大财,吃的香,睡的也香。”
宋富有看了看她说:“我看不见得,黑眼圈那么重,是不是小山兄弟那方面不行了?”
汪江玥瞪了他一眼,说:“这种玩笑你也开得?你今天找他有啥事?”
“没事。”
“不可能,无事不凳三宝殿。你干坏事可不能拉我们家小山下水,他是个单纯的人。”
宋富有笑了,“单纯?妹子,你知道啥叫单纯不?”
“不知道,总之,你别害他。”
车子在饭店门口停下,宋富有笑问:“到底是啥样的人,连吃饭我都不够格?我就不信了,好歹我也曾经当过煤老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比你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人强。”
汪江玥为难的说:“我现在最怕见你了,带你去吧,又担心人家不乐意,不带你去,又于心不忍。”
“既然这样,就一起去得了。啥样的人咱见不得,又不是玉皇大帝?”
“好吧,去了不能多说话。另外,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放心吧,不就是一顿饭吗?我买单。”
待宋富有将车停在停车场。
两个人乘电梯上到三层,敲开包间的门,张高原站在餐桌旁,见她还带着一个男人,以为是李小山,问:“小汪,这位是你爱人?”
汪江玥笑道:“不是,,我干儿子的爸爸宋富有,在门口遇到了。”
张高原握了下宋富有的手说:“幸会,幸会。”
时局发生了变化,张高原有些意外,他预定中的两人晚餐成了三个晚餐。
难不成是她成心的?
气氛有些尴尬。
张高原还是先开了口:“宋先生在哪里高就?”
汪江玥说:“老张,他在他家中高就,私营老板,煤老板。”
“是吗?是个大人物。”张高原喝了口茶说。
“这位先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在哪里工作?”宋富有笑问。
张高原低头喝水,没有回答。
“宋大哥,你眼拙,你平时是不是不看新闻?”
“看那些作什么,和我没关系。”
宋富有是粗人,只关心每天自己的钱袋子,不看书不学习惯了。
“这位是张副省长。”汪江玥含笑说。
宋富有立即站起来问:“真的?”
“那还有假?我以为你认得他,张副省长在安城新闻中的出境率是最高的,宋大哥,你也太落伍了。”
“张省长,你好,难怪我妹子不让我来见你,说我级别低不够格,你是我见过最大的父母官。”宋富有一把握住张高原的手说,激动的说。
“小汪,你这话就过了,我也是普通人,和大家个样。人不能按职务高低来区分,每个人所走的路不同,宋同志是煤老板,这可不是你我做不到的。”
宋富有伸了伸大拇指,说:“到底是棋高一着,当领导就是不一样,妹子,看到了吧,层次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不服不行,难怪你当不了局长,只能说你水平有限。”
“拍马屁小心拍到猪蹄子上了,老张,我这位干亲是走江湖的人,冒犯了你你不要在意。”
“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相反,这些年搞行政,说话做事都是小心谨慎,说白了,禁锢了人的思想。今天难得遇到老宋这样的社会能人,恐怕我们不喝不行。”
“这是自然。能遇到张省长这样的贵人,我宋某比发了一笔财都高兴,人常说,千金易得,知己能求。”
汪江玥叫服务员拿酒。
“先生,你们要喝什么?”服务员问。
“茅台。真不长眼色,也不看看吃饭的是什么人物,这个还要问。”宋富有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递给服务员说:“这是小费。”
“宋哥,你这态度可不行,小姑娘在这里为你服务,你一会批评,一会安抚,这演的是哪一出?”
宋富有笑问:“张省长普通话这么标准,哪里人?”
“北京人。”张高原说。
“我就说嘛,就是不一样,原来是皇城根下的,北京我们常去,我妹子还因为在颐和园和外国友人的一张合影丢了局长的宝座。”
张高原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典故?没听说过,因为一张照片而丢了局长宝座,有些让人想不通。”
宋富有正愁和省长在一起没有话说,得了张高原的鼓励,打开话厘子,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通。
“有这事?”张高原问。
“奇怪吗?原本是想要成人之美,没想到却引来了一场绯闻,还被人利用告到纪监部门,没来由的空降一位局长。”汪江玥说。
“这确实让人想不通,既然已经做了情况说明,为啥还是降了职?”
“这我问谁去。可能是因为我背运吧,被最熟悉的人捅了一刀子。”
汪江玥见张高原似乎很感兴趣,笑道:“宋哥太多嘴了,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影响了张省长的食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高原笑道:“一张照片就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很正常。可是我就不明白了,调查清楚就可以了,为啥还是对本人的职业生涯产生了影响,你没有就此事去找上级主管部门?”
“文件都发了再找有啥意义,我服从组织的安排。能走到这一步,我认为我就是人生赢家,要不是组织信任,我也没有今天,也不可能和我们的父母官在一起畅所欲言。”
宋富有提起旧事,忍不住义愤填膺:“张省长,提拔干部据说有套严格的程序,因为一条传言而影响了我妹子的一生,这未免有失公心。”
服务员打开酒,给三人分别满上。
张高原说:“小汪同志能这么想,符合组织原则。这件事我过问一下,希望能给你一个合理解释。”
汪江玥端起酒杯对张高原说:“我的事不是事,也不劳张省长过问,我现在过的就挺好。”
宋富有本来就对王江民有意见,巴不得汪江玥能重新荣登局长之位。
“妹子,有张省长替你作主,就不要不识好人心。”宋富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