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的时候汪江玥头晕脑胀,晚上没休息好,两只眼皮乍地也睁不开,实在不想起床。又担心堂哥在宾馆怎么样了。
孩子们早就上学去了,父母为了不打扰她,也出去了。
她拿起手机,看到堂哥发来几条微信,大意是问她有没有将他和小严的事告诉父母。
可能是一直没有得她的回复,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因为手机调在振动上,她又睡得十分香甜,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本来就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复,也不知道会是啥心情。
她赶紧给他把电话打过去。
“妹子,你为啥一直不回短信给我,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和我大伯说了?”他一阵连珠带炮地责问。
“哥,我手机在静音上,又睡着了,没看到。”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一生气,将我的事告诉了老人,吓得我一直不敢去家里。”
“你要是知道害怕就不会这么做了。”汪江玥说,“你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好,我已经买好了下午的火车票。”
“这就要回去了,你能舍得下你的红颜知己?”
“妹子,让你见笑了,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我不后悔。”
天哪,他竟然一点廉耻都没有。汪江玥说不清是啥滋味,表哥何以会变成这样,社会再变,有些人却一辈子都不会变,而他变化得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她洗漱了一下,估计堂哥还得一会才能来。她到办公室打了个道。机关上班的工作纪律一直不是很好,自从张成刚当局长的时候就要整顿工作纪律,却一直没有狠抓,到了何小光当局长的时候,因为他自己都不经常在办公室坐班,也没有要求大家遵守劳动纪律。
她离开办公室回到屋里,没几分钟堂哥就回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
“哥,真看不出来,你的思想转型也挺快。”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奇缘,妹子,你要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你就不会怨我了。”
汪江玥叫道:“我怨你,我犯得着怨你?你是我哥,来了就是我的客人,我只负责你的吃住,别的我是不需要管的。”
“你真不听假不听?”
“我不想听,你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我想你每做一件事都不会是随便的。你昨天提起我二叔在医院突然离世的事,是乍回事,我关心的是这个。”
“提那件事干啥?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才是有意义的事,我二叔疼了我一场,连他的死因我都不清楚,也太不象话了。”
“说出来我怕吓着你。”
“有啥害怕的,我又不是吓大的。”
她堂哥看她一副固执的样子,说:“只要有你这句话就行。我知道你二叔认识一个叫新树的专门盗墓的人吧?”
“知道,就是他害得明辉进了监狱。”
“一开始,你二叔并不干那种事情,后来县上发现了文物群,那个叫新树的人挖了不少好东西,看他在省文物局有认识的人,方便出手,就联系上了他。他们两个人以二八分成的方式变卖了几件文物。可能是得这种事情干多了的原因吧,他总是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身边有个人。”
“谁告诉你的?”
“我妈。后来他在医院里住院,医生都说好转了,结果我们都离开了,就我妈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他,他竟然突然就没了。”
“这很正常,一点也不神秘。”
堂哥神情严肃地说:“后来我听我妈说,当时病房里的人特别少,我爸躺在病床上,她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在门口闪了一下,她有些好奇,想看看是谁,她沿着楼道追了一段,却再也没看见人影。”
“不会是护士吧?”
“我妈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待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我爸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手上的吊瓶的针却被拔下来了。”
堂哥声音平和,好象在讲别人的故事。
汪江玥凝神屏气,感觉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杜撰的吧?说的怪吓人的。”
“我是听我妈说的,因为当时只有她在医院里陪着他。”
汪江玥看他严肃的表情,问:“当时我匆匆忙忙就走了,这种情况却一点都不知道。”
“我也是后来才听我妈说的,她在那种情况下,我爸突然离世已经有了各种版本的流言,她要是将这件诡异事件再说出来的话,不知又会有什么样的流言。”
“可是,哥以前的时候你从来没告诉我,为啥现在却要告诉我。”
“妹子,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否昨天的时候无意中说漏了嘴,我想,你在事业上受到了挫折,听了这件事可能对你所启发。”
“你的意思是让我看淡些?”
“是的,事业不是人生的全部,对于女人来说,家庭才是最大的事业,所以说在职务变动这件事上你不必在认真。一人一命,不可强求,强求得来的,终究都是一场空。”
“哥,你既然懂得这样多的人生哲理,为啥要走离婚这条路?不管是对男人和女人来说,离婚其实就是推倒重来,它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一般情况下是能不走就不走。”
“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只是你是局外人,自然不会了解其中的诱因。这件事你不必劝我,我主意已定,无可更改。”
见堂哥离婚的心意已决,汪江玥也不想再劝他,人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离不离婚是由当事人说了算。
父母买了菜从外面回来,得知他已经订好了下午的车票,又张罗着要好好地做顿饭招待他。
“不用太客气了,这次能把房子的事定下来我最高兴了,买了合适的房子,又掏的是最低价,要不是我妹子从中帮忙,那能有这样的好事?”
母亲说:“这你用不着想太多,你妹子巴结领导的手段厉害,现在让她婆婆在何小光家帮忙照顾他快要生产的媳妇。”
“何总这么大年龄了,媳妇才生孩子?”堂哥奇怪地问。
汪江玥笑道:“这有啥奇怪的,现在七八十岁的人生孩子的多的是,更何况,象他这样的大老板,有的是钱,老婆可以娶多少个,孩子也可以生多个。”
“不对吧,他看着精神不是很好。”
“哥,你们夫妻可不能离婚,这对孩子不好,造孽。”
父亲也劝他:“你爸不在了,这个家还有我,离婚是大事,那能说离就离?”
堂哥不停地点头。
他到底是乍回事?
汪江玥看他一副欲说还羞的样子,问他:“昨天你们都去了哪?”
“没去哪,她说安城有个最大的寺院,风水很好,她经常去。我们就一起去了,还真是个大寺。”
真有意思,他们竟然去了寺院。安城最大的寺院就是安宁寺,难道他们去那了?
“是不是安守寺?”
“是啊,你是不是也经常去?”
汪江玥微微一笑说:“不常去,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偶然会去去。”
“城市就是好,比我们那里好多了,难怪人们都喜欢从小地方往大城市跑。”
“哥,你现在买了房子,也算是城里人了,用不着羡慕别人。现在有好多人更乐意从城市往农村走。”
“人就是这样子,喜欢折腾。我平时很少离开丹县,出来一次感觉挺不容易的。妹子,还是你有眼光,早早地就进城,还混得这样好。”
汪江玥笑道:“我这叫混的好吗?比起明辉来说,还算可以,哥,那个叫新树的他老婆再没找你吧?”
堂哥愣了一下,反问她:“你还记得那个人?”
“能不记得?他是把明辉害了的人,而且他老婆有一次还送了我一袋木耳。她不是后来找你帮过忙吗?”
“你记性真好,我还以为你早把他们给忘了。后来我帮她在市政上找了个打扫卫生的活,她非常感激,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我们送些土特产。”
“他们家人还都好吧?没有因为干了那样的事而出事?”
堂哥笑道:“有没有我也不清楚,每次人家来也就是东西一放就走了,最多就是说两句感谢的话。”
“以前的时候离的近,还经常回去,后来离的远了,回去的机会少了,好多人都想不起来了,我在财政局的同学叫丹青的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她和那个女人是发小,总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她家儿了不小了,偶尔会在大街上遇到。”
“以前的时候,他们夫妻感情特别不好,她也是想离婚,连孩子都不愿意生,后来看开了,不但生了儿子,而且关系也好了起来。哥,人家都是从糊涂往明白进步,你却是越活越糊涂了,孩子大了,自己年纪大了,竟然想着离婚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关键是她给我戴帽子,这种耻辱谁能受得了。”
“我二婶同意吗?”
“她当然同意了,说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汪家是不能容忍的,辱没家风门风。”
“你的意思是零容忍?”
堂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