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杨若柳什么时候过来？她这么大的股东，什么事情都委托给你，看来她还挺信任你的。”周卿怡看着苏铁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个人。”
“她今天下午才到保城，估计需要花点时间安顿一下。没意外的话这几天你就能见到她了。”苏铁听她提到杨若柳，心里一阵忐忑，“她和你一样，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那也要看和谁相处。”周卿怡秀眉一扬，“她安安分分的做事情还好，我就当把两成股权是送给她的了。如果有其他的枝节，你就要好好思量一下。”
周卿怡作为这次事情的最大金主总共投资了一亿一千万，专注研究蚁蛭的同康公司就占了一亿。
杨若柳占了同康公司的两成股份，虽然作为合伙人她不能随便变现股权，但起码目前她在账面上多了两千万的资产。
“我会处理好的。”苏铁点头说，但心下感觉自己是在撒谎欺骗周卿怡，当下只得埋头装着继续看着文件。
离天骄大厦不远的保城震旦中心，是保城市新冒出的地标，整个区域的建筑面积超过二十万平方米，集合了甲级办公楼、商务公寓以及大型奢华购物等功能。
主楼是高达三百多米的七十层建筑，金光闪闪，煞是豪华，即使在旁边那些高大的建筑当中，看上去依然显得鹤立鸡群。在保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这栋主楼的面积竟然高达将近两万平方米。
这栋投入使用不到半年，但就已经完全出租出去了。不过最顶上的二十层楼是预留给震旦相关的控股公司的，但由于震旦的业务还没完全进入保城，因此这里除了数个震旦控股的企业外，就几乎一直空着。震旦医疗的总部自然也是在这里了。
此刻，最顶层的柳胜男办公室内，曹磊抱着一沓文件敲门而进。
“柳总，这是我们收集的一些资料，方便您有时间可以参考一下。”曹磊坐在柳胜男办公桌前，把怀里的一沓文件推给她。
柳胜男翻了几页，这些文件不外乎是介绍颅内出血、三高以及脑梗塞等疾病的资料，除了目前国内外的现状外，也筛选了一些目前流行的治疗手段以及药物。
三高是当下老年人身体常见的毛病，虽然说不是非常致命的疾病，但却是很多严重疾病的先兆和诱因，如果不加以控制，就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至于颅内出血以及脑梗塞这两个疾病就几乎不用说了，即使对医学一无所知都能想象到多么的严重。
“单单华夏每年就花了将近三百亿的直接医疗费用......，每年超过一万个记录病例，三个月内的死亡率高达25%......”柳胜男对数字特别敏感，看到这一组数据的时候还是暗地里惊叹了一下，这还只是颅内出血的情况。
“你们对苏铁那个治疗手法怎么看？不是说你们在做预测模型吗？有结果了？”这些资料太多了，一下子看不完，柳胜男便合起文件一边问着曹磊。
“恐怖！”曹磊直接说出了这两个字。
柳胜男好笑地说：“恐怖是什么意思？”
“单单就颅内出血来说，倘若真正推出应用，对这颅内出血的医疗市场有致命打击。”曹磊说道，“我们估计过，这治疗手法预期的经济效益不高，从我们构建的模型预估来看，目前最多也就百亿效益而已，这还是在全世界范围来看的。如果不加以保护，几乎是一文不值。而我们想在完全控制蚁蛭皇的前提下进行应用，经济成本非常高，舆论压力也非常大。”
柳胜男笑了一下，总算是明白曹磊的恐怖是什么意思了。简单来说苏铁的治疗手法简单有效，但却是把颅内出血的其他治疗手法以及相关产业链推上死路，而它本身的经济效益也没多大。如果把医学当成一个商业，这显然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但柳胜男心里对百亿经济效益的说法不置可否。曹磊说的构建模型，类似于军事上的沙盘推演，不过这个模型是基于信息系统里的海量大数据进行预测而已。
通过构建模型对商业进行预测，有其合理的地方，但在目前的信息时代只是刚刚兴起的一门科学，其中有弊端甚至是很大误差。因为不少参数变量无法精确，而也有些信息也无法数据化，所以只能作为一个参考而已。
“成本和舆论这两个怎么说？”柳胜男问道。
“成本简单，目前花费最大就是怎么把这治疗手法保护下来为我所用。但我做个假设说明其中的风险，假若沪市有个患者需要蚁蛭皇，我们用什么办法把蚁蛭皇从保城送到沪市对患者进行治疗？这个过程如何保护蚁蛭皇以及相关治疗手法？”
柳胜男点点头，曹磊说的还只是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已经把很多枝节抛开了。如果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差错，泄露一两个蚁蛭皇，那么模型预测的百亿经济效益会大大减少。
百亿的经济价值说多不多，但说小的话也不小了，难保其他人不会通过窃取的手段获取蚁蛭皇，对于他们来说十亿就可能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但如果想把蚁蛭皇分散到其他地方备用，这不但需要更多的保护成本，而漏洞估计也会大大增加。
若果想做到密不透风，这简直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但耗资巨大，目前也没有好的办法百分百弥补泄密的漏洞。
治疗手法可不像药物一样能通过专利保护，而蚁蛭皇作为这个治疗手法的核心物质，只是自然界一个物种而已，更谈不上专利保护。
“舆论是怎么一个说法？”柳胜男继续问道。
“我们预测的舆论并非来自医学界，而是社会，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这治疗手法真正成本太低了。”曹磊说道，“从经济利益上看，我们应该如何对这方法的定价？太高肯定受到社会舆论的指责，太低了我们成本也无法承受。一个亿万富豪可以承受过亿的医疗费用，但百万级的费用对普通百姓来说就无法接受了。”
柳胜男听着沉思了一阵，正如曹磊说的，苏铁治疗手法的成本放大一百倍，总体成本估计也无法超过一万块钱。
如果想把这治疗手法定价太高，别说是否合理以及绝大多数患者是否能承受得了，就是社会舆论用“道德”两字就能压死你。这个治疗手法是关乎性命的，大规模使用的话很难逃得过舆论的关注。
到那个时候政府迫于舆论，强制要求公开治疗手法或降价，那投入的真金白银就几乎是打水漂了。
“小规模的应用和保护，这些问题不大。但这样一来，苏铁也很难突破岭南了。除非是让患者发现问题前立刻来保城准备接受治疗，否则千多公里的距离，很难保证来得及时，何况很多颅内出血都是突发性的。”柳胜男想了一阵便徐徐说道。
“所以说苏铁想靠这个发一笔横财是完全可以的。”曹磊笑着说，“但想长期靠它发大财，很难。按照苏铁现在的实力，想单独搞起来大规模应用，这完全不可能，他肯定需要有更大实力的伙伴。我想苏铁比我们更加清楚这点。”
柳胜男想了一阵，其实如果苏铁的治疗手法只是单独针对颅内出血，而且是在岭南省小规模使用，自己倒不介意让他发一笔横财。
但问题的关键是自己还没有见过蚁蛭皇，对医学界于其中的应用机理几乎是一无所知，谁还知道这东西是否具有更大的作用。
“柳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们想办法取得一个蚁蛭皇。”曹磊笑着说得，“只要我们取得这东西了，即使是苏铁跪在面前求我们合作，我们都可以置之不理。”
“你有办法？”柳胜男问道。
“总要试一试。”
“我只要看到蚁蛭皇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管。”柳胜男想了一阵便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我做事的底线。”
曹磊点头一笑，有这句话就行了，他知道柳胜男的底线，不外乎是千万别弄出人命伤害的事情，其他的偷摸拐骗等下三滥手段都无所谓。
柳胜男暗中叹口气，也完全没想到苏铁竟然能沉得住气。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和周卿怡见面好几次了，虽然都是关于震旦投资天骄的谈判，但完全可以通过周卿怡私下提一下啊，只要提一句这个窗口便打开了。
“最好快点。”柳胜男无奈地说，“晚一天我们就少一分投资机会，也大大增加我们的投资成本。要不是想着控制这个治疗方法，我也不至于等这么久了。但谁又想到苏铁沉得住气，一副无所谓的嘴脸。”
“柳总，苏铁一个研究公司一个代理公司，摆明就是不想别人参与蚁蛭皇的核心研究了。”曹磊淡淡说道，“在这个角度看，即使我们投资进去，对震旦医疗完全没意义，最多就是赚几个零花钱罢了。再说了，代理这东西可大可小，谁知道他怎么限制代理的东西和区域？”
“谁让核心的东西在人家手上？”柳胜男没好气地说，“慢慢图之吧，蚁蛭皇这东西估计他也没搞清楚。不过也怪我，没料到他竟然懂得弄一个代理出来，早知如此我就放下身份早点和他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