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安,你是不是觉得明诚那方面有问题?”
温灵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词安吓得抖了几下身子,幸好抓住了扶手,不然就到地上去围着火炉吃水果了。
那方面?是哪方面?如果对敌?词安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啊转,是她想的那事吗?好像没什么毛病吧……感觉到耳根子在微微发烫了。
温灵芝见词安不答,拉过她的手,帮她搓热,“哎,我说的就是情商不够啊,你看看,都把你带回家来了,自己又跑上楼去忙活了。这孩子哪都好,就是不大会照顾人,你得多担待些。”
原来是这样,词安感觉到自己在老司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什么都能想歪。
她反握住温灵芝的手,“没有的事,明诚哥哥对我很好的。”
“傻孩子,你还帮着他说话呢,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是什么德性。”
坐在边上玩手机的明俏插话了:“嫂嫂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男孩子要是对女孩子上了心啊,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倒贴上去,情商为负数都能给它扳正了,还得噌蹭得往上飙。”
对女孩子上了心?明诚有过吗?他最多就是天气变化时候问两句,一有感冒咳嗽什么的,他就会在电话里疯狂的嘲笑。在社交软件上也就那么几句,翻来覆去还不就是早安午安晚安,就像是只会说那么几句,而且还跟女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一样,他的寒暄也会出现在心情好的时候。
人家都说是女人心海底针,这人不是女人,但也摸不透他的心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追明诚,恐怕是隔着一个撒哈拉。好像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她从来没追过,暗恋本是一场漫长的失恋,对于“夜来非”患者来说,就容易陷入自我感动和丧的死循环。
“小安安,是小诚诚先追的你,还是你追的小诚诚?”明俏开启了八卦模式,得好好探探侄儿的底,她一直以为明诚这辈子只能当个太监了,没想到刚提他年纪大了,得考虑结婚的事了,就带了个大活人回来,这效率,如果再等一段时间是不是就得直接抱着娃回来?
词安回过神来,似乎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明诚刚好从楼上下来,听到这一句,垮着脸说道:“小姑姑,你这是在故意戳我痛点吗?”
这话一出,大家就明白了,是他先招惹别人家姑娘的。
明俏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千年铁树能开花?还懂得主动谈恋爱了?
温灵芝则是赞许地凝视他,真怕他读书读傻了,最后打一辈子光棍儿。
词安搓着手,这么说也没错啊。
“那就选个日子把事办了吧,我和你爸年后还得回去打工呢。”温灵芝牵过明诚,将位置让给他。真是越看越满意,瞧着那有梨涡的小圆脸心里就像被浇了蜂蜜似的,甜,甜到腻。
两个人坐在一块,一言不发。
这事怎么接?
这可是烫手的山芋啊。
忽然门口多了两个人,这才解救出了陷入僵局的两个年轻人。
“大哥,你也知道我家情况,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公务员,又分去了穷乡僻壤,这穷山恶水出刁民的,你侄子从小没吃过苦,咱得想办法把他给调回来是不是。走走关系,想想办法,这都要钱啊。你和大嫂这些年在外边也找了不少了吧,明诚那孩子又那么争气……”明仿叫苦连连。
明侗阴沉着脸,扫视了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人,脸色更黑了。
“大哥,你就帮帮我吧,我给你跪下了。”作势就要往下跪,明侗赶紧扶住了他。
明侗心里也很清楚,明仿想要分家产,小妹肯定是不会要一分一厘的,最后这块难啃的骨头就落在了他和明仿中间。明仿自私,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如他所说,儿子需要钱,老婆又有病得长期吃药,如果能把自己劝到放弃,就能如了他的愿。可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和弟弟争抢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明仿一人在诉苦。
徐招娣也下了楼,正好就听见明侗揉着太阳穴说:“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她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装模作样地打个太极:“哎呀,大哥说的哪里话,什么给你给我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这么生分干什么?”
明侗抿着唇,没有答话。温灵芝的脸上也不大好看,她没要求明侗去争什么,但也不能任人摆布,你明仿一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们要是哪天骑到你头上让你当孙子,你被烦的头痛,是不是也就心甘情愿的当那个孙子了?
徐招娣拿来一个小本子,招呼着大家围过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立个字据吧,我们白纸黑字也算个凭证。”
明侗和明俏不曾想过明仿夫妇竟然早就算计明白了,把绳套都给挂好了,就等着他们往里边伸头呢。
“二嫂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明俏剥着瓜子,装作不解地问道。
徐招娣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她又打着圆场,一敲脑袋,“嘿,你看我这年纪大了,脑子就不好使了。这些事还是你们三兄妹自己商量吧,我们这些外人不参与的好。”
“婶婶说的外人不参与,那我这个姓‘明’的可以说两句吗?”明诚随性地靠在沙发上,不接受词安给他的眼神暗示,回家?回家干嘛?这就是你的家。
徐招娣一怔,随后脸上又扬起笑,“这是你爸爸,你叔叔姑姑的事儿,小辈就别掺和了。”
“难道我不是姓‘明’吗?我是外人吗?”明诚有些愠怒。
徐招娣也不是个软柿子,笑容是挂不住了,她脸一沉,“你一个小辈没有在这说话的资格。”
温灵芝睨了她一眼,在一旁沉默。既然当家的说外人不参与,那就不参与。
经过明仿的洗脑演说,明俏讥讽地刺了几句,表示自己并不想和他争家产,爸爸又不是什么亿万富翁,留下的破铜烂铁自己要来还懒得收拾。
明侗唯唯诺诺的模样使得温灵芝几次想插话,都被徐招娣的眼神给扼制了。
温灵芝自嘲地笑笑,自己嫁了个什么好老公,窝里横,外面怂,连话都说不上。还签了所谓的“合同”,妈妈死后这里的一切都归明仿所有,签字,摁手印,真是够规范。
徐招娣让明诚他们几个在合同书上面“见证人”一栏签名,明诚将笔往门外一丢,拉着词安就走。
温灵芝冷笑着,她也开始装傻,“刚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个外人无法见证。”
徐招娣笑笑,“哎,我这脑子不好使,只要当事人签字就完了嘛。”
在他们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谁也没讨得了好。
也没人管楼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