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宁又挤了身体乳,唯筱在抹脸,他给唯筱擦胳膊,在镜子里和她对上目光。“乖乖,你的意思是密码是和我有关的?”
唯筱起了戏弄的心思,嗯咯一声扬眉点头。
反正他也猜不到。
看他以后还自不自恋!
周易宁点点头,给她擦完了上半身,提起裤脚往下蹲,给她擦下半身。
唯筱连忙制止住他的动作,移了两步。“待会我自己抹。”
他要蹲下去的身体卡在半路,神色好笑,继续挤了身体乳,声音和动作正经得让唯筱觉得自己内心实在太猥琐。“你自己不是不好抹?之前你不是也让我给你抹过么,现在矫情什么。”
“……”
被他这么一说,唯筱也觉得自己在矫情。
但上次让他帮忙,是两个人做过之后她懒得动。
现在,情况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到,唯筱忍不住想歪。
好不容易等他抹完,她犯了个哆嗦想要离他远一点,紧接着腰就被人攥住。整个人被提起来放在洗漱台上。
唯筱猝不及防地惊呼。“你干什么?”
周易宁笑了声,扬眉戏谑看向唯筱。“你在想什么?”
他松开手,挤身体乳,动作一丝不苟地将身体乳擦在她的小腿上。
唯筱:“……”
“想要了?”他边蹲下边坏笑,唯筱直接抬脚踢他,被他用手攥住脚踝。他无赖地笑,暗示性极强地在她脚底挠了下。“别急,待会给你。”
唯筱被痒得颤了下。
正儿八经地替她全部擦完,周易宁拿过手机输入几个数字,页面一弹,露出主界面。
唯筱看到这一幕,张开嘴震惊地没说出话。
一直若有所思的神色总算彻底舒缓开,他笑了下,抬眸坏笑地朝唯筱看过去。“看不出来……”
唯筱表情呆滞地朝他看。“看不出来什么?”
他俯身凑过去在她唇角啄了口,眼里笑意满得要溢出来。“看不出来我们乖乖这么喜欢我。”
160621。
一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唯筱于后巷酒吧对周易宁一见钟情。
唯筱:“……”
“待会我也把密码改成这个好不好?”
“不然都对不起我们乖乖这么暗戳戳表露爱意的方式。”
“但你要学会把爱说出来知不知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爱我。”
……
唯筱一把推开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要查赶紧查,我要睡觉了。”
说完忙不迭地溜出浴室,留下一个背影。
周易宁无声勾唇笑得咧开嘴角,靠在门边上吊儿郎当戏谑道。“乖乖,你是不是忘记把我捎上了。”
“嗯?”唯筱掀被子的手一顿,回头看他,纳闷地反问。“什么意思。”
周易宁笑得无耻又意味深长。“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睡觉啊?”
“……”
唯筱直接没好气地扔了个枕头砸过去,周易宁双手接住自顾自地笑。
他没再继续逗下去,收回视线,笑着翻到通讯录。他将唯筱父亲的电话在微信发给自己,又把这条聊天记录删掉。
紧接着又走到床边上拿过自己手机,把密码改成070311。
070311。
零七年三月一十一。
周易宁于京大篮球场首遇唯筱。
抱着枕头躺回床上,他往唯筱方向蹭。
“乖乖,你还想睡觉吗?”
-
第二天,周易宁给唯筱说小破公司有事,吃了早饭出门。
开车晃到油烟街,周易宁进了“酒吧”。
上午时分,“酒吧”里只有周易宁一个人。
他没直接打电话过去,先发了个短信自我介绍说明了一番来意,等另一边回复了两个字【你好】过来,他才将电话打过去。
周遭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手机里嘟嘟声一句接一句响起,音量仿佛被放大无数遍,在静谧的空间里占据住所有心神,反复敲打着人的神经。
周易宁垂眸坐在椅子里,难得有些紧张起来。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周易宁没思索过该如何让旁人喜欢上自己。
似乎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能,这种本能早已融于骨血,压根不需要他去花费任何心思,轻而易举地就能达到这个目的。
可唯凌和章芝又是不同。
他们不是旁人,是唯筱的家人。
这些年,周易宁身边只有一个外婆一个亲人。
更别提老人家连普通话都讲不利索,仔细算一算,他已经有太多年,没有正常地和所谓家人相处过。
以致于。
他几乎想象不出一家人正常在一起的场面是怎么样的,也思索不出,应该以怎样具体的姿态去面对唯筱的爸妈。
过往的足迹在他身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烙印。
好像。
无论他怎么做,尽管他自以为做到了最好,可最后的结果依旧都会是错的。
毕竟。
当初易园哭着喊着要回老家。
他答应了。
他以为这是为易园好,可不是的。
外婆说死也要死在西塘,绝对不离开老家。
他顺着了她的心意。
可如果早在大学他就把老人家接到京华照顾,老太太的身体也许会有转机。
总不至于。
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一桩桩,一件件,好似都在提醒。
你不配拥有家人。
嘟嘟声只持续几秒,那边被人接通,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喂,你好。”
周易宁抽回思绪,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挺直。“叔叔,您好,我是周易宁。”
唯凌的声音和蔼,言语间又透着一股疏离。“哦,你好,我听小小说起过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前几天老家有点事,一直没联系过您。”周易宁伸出舌尖内舔了下唇,视线落在桌面一动不动,“您看这两天有时间吗?方便登门拜访一下您和阿姨。”
话落,那边没立即接话。
沉默顺着电流往外蔓延。
时间在这个瞬间像是被切割成无数个片段,一帧一帧地过去,缓慢得像是一场拉锯战。
喉间干涩,周易宁轻滑了滑喉结。
唯凌笑了声,声音带着中年人的儒雅,语气一如先前,听不出任何态度。“我今天上午在京华有个会,下午我和小小她妈倒是在家。”
听到答复,周易宁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好的,叔叔,到时候打扰您和阿姨了。”
那边没挂电话。
“谈不上打扰,”唯凌的语气随和了些,尾音微微扯着,没消散下去,紧接着跟上另一句。“小小……?”
“小小不知道这件事,”周易宁的语速始终不快不慢,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克制和谦卑。“我想先单独拜访一下您和阿姨。”
唯凌听到这个,笑声真心了些。“好,那丫头不知道也好,不然又得瞎操心。”
周易宁也跟着笑了笑。“那叔叔下午见,您先忙,先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
周易宁躺回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场合,他向来是游刃有余的。
可一听到唯凌的声音,整个人就不自觉绷紧,像考试前一天焦虑得睡不着觉的小孩一样。
或许比面临考试的小孩还不如。
说到底,终归还是没底气。
人也没底气。
心也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