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以后,文武群臣出了大殿往外走,还在议论大殿上的事,言语之间都是对新太子的惊叹和佩服。
苏清和湛离欢一起走出大殿。
“你回湛府吧,已经三日,暮山院中必然已经堆积了许多公文需要你处理!”苏清淡声道。
“明日我便进宫来看你!”湛离欢道。
“好!”苏清温笑点头。
湛离欢出宫,苏清也回她如今住的文华殿。
湛离欢一走,苏清发现宫中的宫女太监对她的态度立刻都冷淡下来。
文瑛几个宫女和张末等人在廊下聊天,看到她回来,只是敷衍的行礼。
她在书房里,一直到晌午,也没人进来奉茶。
过了午时,才有一个叫柳絮的小宫女进来,门也没敲,只道了一声“太子该用午膳了”,便挑帘又出去了。
苏清到了饭厅,只见桌子上摆着两个已经凉透的菜,一碗清汤,没有米饭,只有一个不知已经剩了几天的馒头。
恐怕文瑛等人吃的都比她好的多!
她也不喊人来责骂,只将这些饭菜慢慢吃下去。
殿外,文瑛和张末正等着,对着柳絮招手。
柳絮小跑过去,回头看了一眼饭厅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些幸灾乐祸,“都吃了,什么都没说!”
文瑛对着张末挤了挤眉,不屑的笑道,“我说的没错吧!一个乡下来的太子,就算将来穿了龙袍也做不了皇上。残羹冷饭都吃的这么香,以前肯定是挨饿的!”
张末冷笑一声,“她如今在宫中无权无势,当然得怂着,算她识趣!”
“说她以前还是赤影军的将军,我看不过就是仗着长了个小白脸哄了大司马高兴罢了!”文瑛说话越发没有忌惮。
“在湛府有人护着,我看在这宫里谁还能护着她,总不能大司马一直住在东宫里。磋磨几日,这太子的位置她自己救做不下去了!”
“咱们也好向大公子交差!”
几人说着话,见苏清自饭厅里出来,文瑛和张末也不上前请安,当做没看到一样各自散了。
午后,苏清在书房里看折子和公文,便听到院子里文瑛和几个宫女大声喧哗说笑,毫无忌惮。
苏清也不理,任他们嚣张。
申时,苏清放下手中的笔,合上公文,出宫去了。
她没坐马车,走着向锦绣街而去。
穿过朱雀大街的时候,苏清进了旁边一家烟馆,买了一斤上好的烟丝,给了银子后,拿着油纸包出来。
街上行人息壤,苏清走的不快,脑袋里思索着事情。
突然前边传来一阵喧哗声,很多百姓闻声跑过去看热闹,隐隐约约听到怒骂和女子的哭声。
“出了什么事?”一行人问道。
旁人道,“是月香楼,里面的姑娘好像跑出来被抓到了。”
最先那人压低声音道,“月香楼的姑娘好多都是买来的,不听话就打个半死,实在是可怜!”
苏清跟着议论的几人一起往前走,到了月香楼门前,见中间已经围了许多人,几个壮汉正打一个女子,鞭子声打的“啪啪”作响,那女子抱着头,滚在地上,发出凄凉的哭喊。
围观的百姓看着,没一个人上前阻拦。
苏清听到女子绝望的哭声眉头一皱,往里面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拨开人群走进去。
地上的女子被打的皮开肉绽,头发散乱,双手抱头,露出的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和绝望。
苏清面露惊愕,向着女子走过去。
“干什么的?别管闲事,滚开!”一壮汉见苏清走过来,面色凶恶,用鞭子指着苏清。
苏清一把抄过鞭子,挥臂甩了出去。
“啊!”
“啊!”
连着几声惨叫,几个壮汉被苏清一鞭子甩出去,砰砰落地,惊愕的看着苏清。
周围百姓更是满目惊叹,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身形削瘦,竟然一鞭子将三个壮汉都打飞出去。
苏清蹲在被打的女子面前,看着她满身的伤,有些不可置信的唤道,“红绸?”
女子浑身一颤,停止了哭泣,小心转过头来,依然双臂抱着头,眼睛充满了惊惧和惶恐,待看到苏清,顿时流下泪来,“苏公子?是你吗?”
苏清缓缓点头,上下打量她,“你不是嫁人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红绸双目血红,直直的看着苏清,泪流满面。
“别哭!”苏清小心扶着她起身,手刚一碰她,女子便疼的一哆嗦。
方才殴打红绸的三个大汉又自馆里叫了人,老鸨跟着走出来,浓妆艳抹,头上抹的桂花头油锃亮,穿着艳红的衣服,掐腰站在那,撇嘴道,“呦,还来了英雄救美的!今天谁来了,也别想管我月香楼的事,知道我月香楼上面是什么人吗?”
红绸踉跄起身,藏在苏清身后,“苏公子,救救我!”
“月香楼?”苏清在金光闪闪的匾额上一扫,“天子脚下就敢逼良为娼,好大的胆子!”
“呸!什么逼良为娼,她是姑奶奶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老鸨理直气壮的道。
“那我为她赎身!”苏清取出二十两银子给老鸨。
老鸨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银子,冷笑道,“二十两银子就想把我打发了,做梦去吧!”
“你不是说二十两银子买的?”苏清反问。
“是二十两银子买的,但是她在我这里呆了一个月了,衣服加上金银首饰,加上吃饭不用钱啊!”
“那要多少?”
老鸨伸出一个手指头,“想为她赎身,至少一千两!”
“一千两?”红绸吓坏了,拉着苏清的手臂哭道,“苏公子,你走吧,别被我牵累!”
“别怕!”苏清安抚的握紧红绸的手,看着老鸨眉目沁凉,“一个月的吃穿要一千两,你这是喂了她黄金白银?”
“吃穿需要钱,她走了不能接客,我损失的钱不算啊,加在一起,一千两都是少的!”老鸨叉腰趾高气昂的道。
“我就问你二十两要不要?”苏清微微眯眼,语气冷厉。
“二十两门也没有!”老鸨挥着手叫嚣。
苏清瞥她一眼,拽着身后的红绸便走。
“敢抢我的人,简直找死,给我打死她!”老鸨跳着脚的怒喝。
她身后五四个体型彪悍的大汉顿时举着棍子冲过来,对着苏清便要抡下去。
苏清脚步一顿,转手将手中的散碎银子甩出去,正打在那些大汉身上,一个个哀嚎惨叫倒地。
苏清退后一步,旋身一脚,将离的最近的大汉踢飞出去,直直撞向老鸨。
老鸨慌张后退,脚下一绊顿时跌坐在地上,拍着腿便大哭起来,“不得了了,光天化日,有人抢我的人,还打我婆子,真是没法活了!”
她痛哭流涕,装模作样,周围看热闹的人则一阵拍手叫好。
老鸨气的满脸涨红,伸脚一踹旁边的打手,怒声道,“别躺在这里装死,赶快去把那个混账拦住,她要是把我的人带走了,老娘就打死你们!”
几个大汉仓皇起身,又向着苏清追去。
突然,一阵马蹄声轰隆作响,由远及近,不过片刻便到了跟前。
最前面那人一身红衣,面容俊美,身姿风流,正是元璟。
元璟看了看苏清,又看了看她身后跟过来的几个打手,勾唇冷笑道,“这是做什么?”
“如世子所见,我正在被人追杀!”苏清挑眉。
元璟挑眸看向她身后,桃花眸中闪过一抹狠戾,抬手对着身后的侍卫道,“保护太子殿下!”
“是!”
他身后的侍卫凛然应声,打马上前,将老鸨和她的手下团团包围,手中刀光凌厉,散发出慑人的气势。
老鸨和那些大汉惊愕的睁大了眼,“太子?”
“瞎了你们的狗眼!”元璟冷喝一声,吩咐道,“给我打,把月香楼给我挑了!”
“是!”
几个侍卫对着那些大汉打下去,其他人冲进月香楼一顿打砸。
老鸨左右的张着手臂想拦,大声喊道,“月香搂上面可是睿阳王府的大公子,你们敢!”
“大公子?”元璟冷笑,嚣张道,“他来了,本世子一起打!”
老鸨脸色一变,惊愕的看着元璟。
只听里面传来纷乱的声音和女子的惊恐的喊叫声,很快,有十几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冲出来,见外面人更多,吓的脸色惨白,惶恐而逃。
围观的百姓一阵哄堂大笑。
“不要砸啊!草民知罪,草民知罪!”老鸨知道惹不起这位世子,终于知道害怕了,惶恐的对着苏清和元璟磕头,“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草民有罪!”
她磕着头,听到自己馆里仍旧打砸声不停,起身跑进去,哭喊道,“别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