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被领过来了,她懒散至极,走到半路才想起问仆人是谁在唤她。
“二老爷带着客人回来了,他让您过去见见。”
贺九点了点头,压了压鬓发,提起裙子上了台阶。
“二叔好啊。”
俞二叔年过五十却依旧是一副儒雅清俊的模样,他笑眯眯的答道:“二叔挺好的,不知小侄女可好呀?”
贺九却被旁边的男人吸住了眼光,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衬衣袖子挽上三寸,袖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双手插兜,姿态闲散。面容俊朗威严,一双眼睛也是少见的锐利有神。
“这位叔叔有点面熟。”贺九说。
俞二叔来了兴致,他说:“难得你这懒丫头能注意到旁人,你说说,可是怎么个面熟法?”
贺九说:“还能怎么面熟?不就是觉得见过几面吗?”
秦厉行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俞二叔却不放过她,“你这小丫头忒没良心了,上次拍卖会厉行不是让了你和老爷子吗?”
贺九点头,“这我当然记得,我说的是以前,总觉得这位叔叔我以前也见过的呀。”
俞二叔笑话她:“老九眼毒,知道厉行身价不菲这就开始攀认了?他的公司一直在香港发展,近
两年才回了s市,你这丫头从哪里见呀?”
贺九收了目光,“那就是认错了。”
秦厉行也敛了笑意,他声音低沉性感,有力沉稳,他说:“我看九小姐也面熟,兴许真是以前离开s市之前见过。”
贺九扬眉,俞二叔说:“老九,你不是自诩看人最准吗?你看看厉行的面相,觉得如何?”
贺九斟酌了一下用词,说:“贵不可言。”
“你是猜的呢还是真是有几分本事?”俞二叔质疑她。
贺九歪头想了想,又拉过秦厉行插在裤兜里的左手。男人的手温热而粗糙,猝不及防的被她动
手。
她握着他的半掌看了几眼,才慢声慢气的说道,“二叔,他好像比你的命格还要贵重一些哦!”
俞二叔挑眉不言,贺九对着秦厉行说:“这位叔叔少时磨难命运多舛,现下峰回路转,想必已是
有大造化的人了。”
“借你吉言。”
贺九放下他的手,说:“我还有半本书还没看完,先行告退了。”
说完,微微向着两人颔首,裙角飞扬,转身离去。
“我说这丫头有点儿意思吧!”俞二叔得意洋洋的,像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样。
秦厉行却转头看他,“我有这么老吗?”她叫自己叔叔?
俞二叔大笑:“你整整大她一轮,又和我平辈相交,担得起她一声叔叔了!”
秦厉行摩挲了一下粗粝的下巴,看着远处的倩影,他虽不会看相也不会算命,却觉得这丫头像是个记仇的!
5.解围
姆妈坐在绣墩上戴着眼镜看贺九的绣品,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姐越发进益了。”
贺九支着脑袋翻了一页书,半边身子浸在阳光里,秀气又美丽。她扫了一行字,说:“那是您太偏爱我了。”
姆妈却不这么认为,她说:“大小姐就没您绣得好,她总是坐不住。”
“姐姐会做的事可比我要复杂的多。”
姆妈有心戚戚的点头,她从小服侍两姐妹长大,对她们的脾性自然是摸熟了的。在她看来,大小姐从小独立自主做事喜欢雷厉风行。眼前的九小姐说好听一点就是喜静,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懒散。德容言功她俱是不差,就是性子慢,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外面的喧嚣。年纪轻轻的不爱走动,有时候下雨天给她几本书,她能歪在榻上整整一天!姆妈不禁叹气,这样的姑娘到底会不会讨男人欢心呢?
“下面怎么这么吵?”贺九皱眉。
姆妈放下绣活掀开帘子走出去,问了问外间的仆人,才说是二少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怎么弄出如此大动静?”
姆妈说:“在南边赔了生意,现在正在受大老爷教训呢!”
“大伯也回来了?”贺九合上书,家里这么吵闹,书是看不下去的了。
“要不我们回绣楼去?”姆妈问道。
贺九摇头,“下去打声招呼吧。”
俞承晟大概是俞家的异类了,他喜欢做生意和人打交道并不喜欢读书。前段时间在家里和大伯大动干戈的动了俞家的祖产说是要去南边做生意,俞大太太偏爱小儿子,硬是说动了俞大老爷同意抵押了祖产。起先确实是赚了不少的钱,可慢慢的不赚反赔,泥足深陷。
贺九扶在楼梯上听了半耳朵,好像是还欠了不少的外债?
俞老爷子最近兴致勃勃的准备在家里举办一个古董字画品鉴会,自己的事都操心不过来哪里能顾
得上他们呢?通通打了回去,一概不听。
俞大太太也是望族出身,通身气派讲究得体,一身水红色的旗袍风情万种,虽已年过半百却还是风韵犹存。
她眼尖看到了下楼来的贺九,高兴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