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么简单吗?
风御野的脑海里还是疑云重重,哪怕是风耀扬的表情很淡然,就算是他真不知道,他隐约中觉得他跟秦叔是有事瞒着他的。
特别是风耀扬,风御野这次仔细看了,他发现他的脸色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御野,你别担心我,我懂得照顾自己的。况且,我有若若,还有未出生的孩子,我的生活很满足,也很愉快。爸爸没事瞒着你,真的!”
眨了眨眼,风御野收回了凝望着风耀扬的视线。
“爸,我让权贺龙去查了,他也查到结果了。秦叔离开御品之后,他被请去了祝爷爷家。如果不出所料,他昨晚应该是被祝爷爷教训了,并不是在酒吧被打。他昨晚根本没去酒吧,他在说谎。”
闻言,风耀扬的眸底逝过一丝幽波。
他不想让风御野知道的事他还是去查了,他不想他掺和进来的。
秦刚被打的事,他当然知道了,他还知道祝君霆已经盯上他了。
秦刚当然是忠心他的,他不担心他会说出去,只是,祝君霆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罢休的。
“真有此事吗?等一下我问问秦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必要的话,我找祝老出来谈谈。”
风御野抿唇,他点了点头。
“爸,你哪天想告诉我了,你随时可以跟我说。相信我,我该负担的责任还是有能耐负担得起的。我不会让别人有动御品歪主意的可能,风家的人我也要保护好。”
很是欣慰,风耀扬点了点头,他还轻轻拥抱了一下风御野。
“爸相信你能守住风家,我还要抱孙子的。”
既然风耀扬不肯说,风御野没再逗留了,他离开风家大宅了。
他让权贺龙去查风耀扬,他想知道关于他的事。
父子连心吧,他能感觉得到他有事瞒着他。
自从他退出董事局让他担任董事长,他就起疑心了,只是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他也更断定。
~~~~~~
第三天一早,虞夕服下了最后三颗药。
跟前两天一样,她没搭理厉爵,也没跟他说话,她要上楼了。
他一瞬一瞬盯着她,深邃的眼眸是眯着的,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两个小时内不能吃东西,喏……这些都给你的。医生说,会出血,还有像肉粒一样的东西排出来。如果你……感觉到不舒服的话,你随时可以叫我,我送你去医院。”
虞夕仅是微撩一下眼皮子睨了一眼厉爵塞给她的袋子,她的表情依旧冷漠,丝毫没有增温。
是卫生棉,呵……他真贴心哈,连这个私密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
即便是这样又怎样,她还是瞧不起他,她还是鄙视他,她还是觉得他可恨,无耻!
虞夕绷着脸,她没吭声,拿着袋子上楼了。
她由始至终没看厉爵一眼,也不说话。
看到这样的虞夕,厉爵有一种挫败感,面对这样不哭不闹不吵的她,他觉得挺不舒服的。
这种感觉好像有点窒息,比她凶神恶煞来骂他还要让他不好受。
孩子就快流掉了,他心里一点高兴的迹象都没有。
他可以若无其事的,过了几天又回到他想要的生活状态去,他也可以跟虞夕撇得干干净净的,可是,他心里变得更加沉重,他一点爽快的感觉都没有。
好像有一种负罪感,一直缠绕着他的心,让他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昨晚,他破天荒做了一个美梦。
他梦到孩子生了下来,不再是讨厌地抱着他的腿不放,他(她)喊他爸爸了,还会跟他撒娇,还会要他抱着。
他很想看清楚孩子的脸,可是,当他抱着孩子面对他时,他就醒了。
他不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也不知道孩子长得像谁。
……
虞夕早上没吃东西就吃药了,而且两个小时内不能吃东西。
怕她等一下饿,厉爵在厨房里忙碌了,他给她炖点鸡汤补一补身子。
吃下药没多久,虞夕的小腹就痛了起来。
好难受,那一阵一阵绞痛简直是钻心一样要命。
不自觉地,她额头都悄然渗出了冷汗,她的脸色也变得极苍白。
她躺在床上,卷缩着身子,她双手还捂着疼痛得难受的肚子。
开始宫缩了,她也感觉到一股股热液涌了出来。
莫名的,虞夕鼻子泛酸了,眼眶也聚拢了一层薄雾。
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化成一股股血液涌出来。
厉爵说的肉粒,她知道,那是孕囊。
她上网查过了,她的孩子现在顶多像黄豆一样大。
药流也有好处的,对身体的伤害没那么大,可是,也有弊端,如果孕囊组织排得不干净的话,还需要做清宫手术补救。
她已经想好了不要孩子,她真的无法接受厉爵那样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吃药,那是对她极不尊重,他都把她当成什么?
她是个人,不是他随便能欺负的,她也有自尊。
孩子流掉了,什么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以后!
~~~~~~
一阵一阵绞痛并没有结束,涌出的热液也更多了。
虞夕挣扎爬下床,她去浴室换卫生棉了。
她才蹲下没多久,突然一阵强烈的绞痛,她感觉到有东西混着血块排了出来。
红红的一片,她看不清,就连眼睛也被鲜红刺疼了。
不自觉地,难过的泪水夺眶而出。
吸了吸厚重的鼻子,虞夕换好了卫生棉,她一摁按钮,哗啦一声大水声响。
她眼睁睁盯着鲜红被水洗刷掉。
她整个人木然,脸色也极其惨白,她摸着墙慢慢挪出浴室。
她的小脸被难过的泪水浸湿了,她整个人也仿佛没了灵魂一样行尸走肉。
还没走到床边,突然一股晕炫感袭来,虞夕双眼发暗,她倒在了地上。
厉爵正巧端着鸡汤上楼,没想到突然听见一阵声响。
刹那间,他有一丝慌了,端着鸡汤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虞夕,你还好吗?”厉爵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立即,他放下鸡汤去找备份钥匙。
打开门一看,虞夕躺在地上,好像被风雨吹打过的花朵似的,很憔悴,就像快要凋零似的。
没有迟疑,他把她扶了起来,还拍了拍她惨白的小脸唤了几声。
“虞夕,你醒醒,你怎么样了?”
神色很是凝重,一颗心也紧绷着,厉爵的手摸上了虞夕的额头,很冰凉,还有薄汗。
她的满脸泪痕莫名的扯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根弦,勾起了他的怜惜,心疼。
盯着不省人事的虞夕,突然,厉爵的心也被扯痛了,他也不自觉地蹙起了担心的眉。
他把她抱起,匆匆地跑下楼了,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一直以来,他都想弄死她的,这一刻,他却头脑一片空白。
他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
虞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在医院挂了几袋营养液。
医生说了,她没有大碍,只是低血糖,营养不足导致晕倒的。
厉爵一直守着她,他没有离开过病房。
看到虞夕醒了,厉爵微微松了一下气,“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你肚子还痛不痛?你觉得怎么样?”
虞夕漠视他,冷冷地回:“死不了!”
说着,她挣扎起来了,把包包挎在肩上,蓦地,她把输液管拔了。
一手摁着,她也下床了。
“你要去哪里?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你要调理身体。女人流产就像坐月子,你别逞强。”
虞夕鄙夷地瞪着厉爵抓住她的那只手,她开口了,声音宛若冰天雪地里般寒冷,不带一丝温度。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我,少来虚伪的那一套。孩子流了,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眉心紧锁,厉爵的眼神有些复杂,听闻虞夕的话,还有她眼里的嫌弃,他缓缓放开手了。
老死不相往来,她做得比他还要绝!
虞夕毅然绝然走了,她没有回头。
她的小腹已经不痛了,她的心却是痛得她难以言喻。
恐怕,不会再有好的一天了,这样的伤足够她用一辈子去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