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柔不肯走,赵湘就跟她相持不下。聂兆忠在车里等的不耐烦,推门下车。
他高大的身影一露面,赵湘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放开梁柔就跑到了聂兆忠身边。赵湘期期艾艾的跟聂兆忠解释,“这孩子就是舍不得我,你别跟她动气。”
聂兆忠今天脸色实在难看,挥手将赵湘搂进怀里。
轻轻地哼了一声,目光瞪向梁柔。梁柔不甘示弱,正想开口说话,就看靠在聂兆忠身上的赵湘露出哀求的表情。
她是那么的恐惧,又是那么的悲伤。
梁柔所有的抗争都梗在嗓子眼儿,她不忍心让赵湘为难。
梁柔目视赵湘被聂兆忠带走,无能为力。
赵湘离开后,梁柔无头苍蝇一样的往科室走。耳边一直嗡嗡嗡的。
进到办公室梁柔端起桌上的杯子就灌了一肚子的水,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景杉盯着梁柔看,那眼神有些怪。
梁柔记着赵湘的话,想劝劝景杉,可是说什么呢?只有相对无言。
这种事情要不是亲身经历,梁柔真是想都没有想过。强取豪夺?根本就算不上强取豪夺,聂兆忠完全是随心所欲的,用他手里的权势、财富,轻易地剥夺了一个有夫有子女人的一切。
从没有如此这般,恨权势,恨财富。
多忧伤,赵湘是个多么骄傲多么自尊心强的女人,也曾对着聂兆忠甩脸,发脾气。可那都不过是虚幻,在聂兆忠愿意的时候,赵湘可以有局限的自我,但一旦聂兆忠露出本性,他就是全部的主宰。
其他人都只有顺从的份儿。
砰!
梁柔惊的瞪大了眼睛,景杉一拳捶在桌面上。原本压着照片的玻璃桌面,在瞬间有了裂痕。当然,也在顷刻间,景杉的手下,滲出了血。
梁柔吓的赶紧把景杉的手从碎玻璃上拉起来,听到景杉用一种毁天灭地的语气在低咒,“我一定会救出我妈。”
梁柔垂眼一看,景杉手上所有的关节,都被碎玻璃扎破。
转身拿了酒精来给景杉消毒,两个人很静默地进行着处理伤口地动作。
景杉心绪的起伏,梁柔能感觉到,就算梁柔跟赵湘没有血缘关系,作为一个外人,看着赵湘用一种英雄赴死式的态度去投身于聂兆忠,梁柔都能产生出一种深恨。刚才要不是赵湘死拉因拽,她真的会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豁出去跟聂兆忠鱼死网破。
梁柔都如此,更何况是景杉。
赵湘可是他的母亲。
景杉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好,这样的事情对子女从来都是极残忍的。更何况如今的景杉都已经三十岁,他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梁柔拍拍景杉紧攥着的拳头,能感觉到景杉心中的愤怒与无力。
景杉不断的呢喃,“我绝不会妥协绝不”
难以想象赵湘往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她那个岁数,又是曾经的医疗专家,根本不可能跟时下那些傍了有钱人的小姑娘一样,从身到心的服从。幸福?更是无从谈起。
只要往细想,就能了解,接下来的日子,大概每一天对赵湘都是煎熬。
背离丈夫儿子,她要怎么样一个人熬过在聂兆忠身边的每一刻。
景杉越想越觉得不能如此下去,他一定要救出母亲。绝对不能放弃
如果明知道母亲在受苦,在被另一个人欺辱,他还能如寻常人一样的生活,那他就妄为人,妄为人子!
景杉突然抬头,盯着梁柔,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梁柔给景杉上药的手都顿住,被景杉反手一把抓住,“聂焱有办法的对不对?他父亲是这样的老畜生,他难道就不管管!”
景杉用的力气太足,不仅梁柔被抓的疼,景杉自己手上还未包扎的伤口,又再一次流出血,滴到了梁柔手上。
没等梁柔说话,杨子姗突然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里男女坐在一起,脑袋几乎要挨在一起,手更是紧紧相握。
杨子姗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当即就满脸通红。
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是故意打扰。是是樊可馨要见梁医生。”说完杨子姗就退出去,关上办公室门之后,她拍了拍胸口。
这样激情澎湃的场面,她也只有在想象里出现过。
景医生梁医生之间,有奸情!
被杨子姗这么一打断,梁柔不规则的心跳总算平稳下来,她轻轻推开景杉的手,低声说:“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聂焱他”
聂兆忠虽说是聂焱的父亲,可是这对父子的关系,从来就不好。
梁柔不觉得聂兆忠会听聂焱的。
聂焱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限制他父亲什么。
但显然景杉误会了梁柔的意思,他扯扯唇角,讥讽的说:“是啊,我怎么忘了,聂焱跟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卑鄙小人,当年他乘人之危禁锢你,到如今你还不是没名没份的跟着他。”景杉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无所顾忌的说:“其实你跟我妈都一样,不过就是他们这些无耻小人打发寂寞的消遣!一个个的,畜生!”
景杉骂的痛快,梁柔却无地自容。
梁柔迅速站起来,“我去看看樊可馨。”
然后快速从办公室跑出来,景杉的话像是一个个的耳光扇在梁柔脸上,抽到她火辣辣的羞愧。聂兆忠干出这种事,令人不齿,但这样的手段,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景杉所有的怨气、痛恨,梁柔都理解。
可又能怎么办?梁柔自己对赵湘也是心疼极了,她也想要救赵湘楚水火。
梁柔浑浑噩噩的走到樊可馨的病房,叶枭见梁柔,就有些吃惊,“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