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现在还昏睡着，先前治伤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大概是听到了自己的状况，受不住刺激又晕过去了。
小毛氏坐在床边长吁短叹的，看着被包扎的结结实实的脸，心疼的不得了，“兰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皇后刚刚找回来失散多年的女儿，你没了那一份的宠爱，如今却又……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专门折磨你呢？”
“什么不公平？这根本就是报应。”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
坐在床边的小毛氏愣了一下，豁然回过头来，就见到一个并不认识的嬷嬷站在门口，眸光锐利的盯着她。
小毛氏心一惊，“你，你怎么进来的？门外守着的人呢？”
“我怎么进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道忠烈侯夫人，还记不记得我是谁。”门口的人？自然都被小紫姑娘给弄晕了。
小毛氏皱了皱眉，仔细的打量面前的人，半晌没认出来此人是谁。
杨嬷嬷冷笑一声，“也对，过了这么多年，我的容貌也和原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夫人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老奴也是正常的。”
她这么一勾唇，倒是让小毛氏有些眼熟的感觉。
她脑子在飞快的运转了，片刻后忽然不确定的开口，“杨嬷嬷？”当年伺候皇后的那个杨嬷嬷？
“夫人记性不错。”
小毛氏微微挺直了脊背，冷笑一声，“本夫人和杨嬷嬷向来没什么交集，杨嬷嬷来找本夫人做什么？”
“老奴和夫人自然不相熟，但是夫人和云儿，应该关系不错的样子吧。”
云儿？小毛氏表情大变。身子都微微的颤抖了两下，语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什么云儿，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小毛氏乱了，除了她的心腹之人，没人知道她和云儿的交易，现在杨嬷嬷说出这番话，明显是知道点什么。
当年她做的事情可是大逆不道的，就算没有得逞，却也差点就害的皇后一尸两命，若是捅出去，她就不用活了。
小毛氏心慌意乱，又没有武功，因此压根就没听到门外传来了十分细微的脚步声。
莫未浓带着皇后等人过来了，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小毛氏尖锐的质问声。
所有的人脚步都是微微一顿，安国公夫人更是诧异的说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忠烈侯夫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外边连个守门的宫女都没有，人都去哪里了？”
疑问还没落下，里面忽然传来杨嬷嬷的声音，“我胡说什么？当年夫人设计对付皇后的事情，难道也是假的吗？”
这话根本就是刻意扬高说的，外边的皇后等人听得脸色都变了。
莫未浓暗暗的勾了勾唇，奇怪道，“设计对付母后？我怎么听着里面好像有什么争执的样子？我去看看，别是出什么事情才好。”
她往前走，手却忽然被辅国公夫人给拉住了。
“你先别过去，我们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看向皇后。
皇后沉着脸点点头，众人便放轻的步子，缓缓的朝着里面走去。
虽然几位夫人都觉得这中间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秘辛不该知道，但看皇后的意思，却是并不避讳着她们，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过去了。
刚一接近，里面就传来杯子碎地的声音。
紧跟着，杨嬷嬷的声音再度响起，“……夫人何必否认？当年夫人看到皇后娘娘怀孕，害怕娘娘肚子里的是小公主，到时候白兰郡主的宠爱就没了，便发了狠的先要弄掉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外边的人一听，一脸的愕然。
皇后更是瞪大了眼睛，手指紧紧的抓着莫未浓的手，身子都在颤。
小毛氏厉声打断杨嬷嬷，“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来这里陷害我？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
“哈，夫人做的事情才是丧尽天良吧？当年夫人买通杀手，是想要让皇后娘娘受到惊吓，好让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可惜被傅大人给破坏了，夫人便让云儿给娘娘的茶水里面下堕胎药，可惜娘娘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打碎了，这才侥幸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夫人的手段真是一个接一个啊，也是三皇子得上天保佑，才能平平安安的。云儿那孩子也是可怜，父母亲人被你捏在手里只能听你的话行事，你答应放她父母一条生路，可到头来，不但杀她灭口，甚至连她的几人也一个不留。夫人心肠如此之狠，现在白兰郡主遇到的这些，可不就是遭到了报应吗？”
“你，你，你住口。”这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小毛氏慌了，却死都不肯承认，“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休想污蔑我。”
“证据？我当然有。”杨嬷嬷冷笑，“云儿留下的打胎药就在我那里，还有当初那个杀手身份，可不就是你娘家管事找来的吗？我那里可都有证据，只要顺着查下去，总能查到你身上来的。”
小毛氏瞳孔一缩，原来，原来证据竟然在她手上。
杨嬷嬷有些戒备的看着她，可一想到外边的人，底气又足了两分，微微抬起下巴道，“当年发生这事时我还在冷宫，后来去云儿住的地方找到了她留下来的书信，才知道你竟然做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只可惜我当时人微言轻，又因为犯了事，已经没资格站在皇后娘娘跟前陈述了。再加上你们母女两个荣宠如日中天，我也知道一个不慎连我的命都会没有。好在娘娘安全生下了三皇子，你们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我这才缩在冷宫当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这几年来，我日日忍受良心的啃食。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这个秘密会随着我永远埋在地底下，可现在，真正的公主回来了。你们当年能对皇后娘娘下手，如今对公主又怎么会手下留情？当年的小公主也算是我看着出生的，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