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闻言伸手捏了捏温馨的脸蛋,真是明知故问。
他是不打算过去了。
这回不仅仅是因为温馨受委屈,更多的是四爷对福晋的失望。
福晋这是为难温馨,连府上的声誉都顾不及了,四爷……只要想想之前还劝着温馨,要相信福晋顾全大局,就觉得脸上烧得慌。
他对福晋再不满,也没怀疑过她维护四爷府的诚心。
可这回四爷失望了。
福晋做到这一步,四爷也不打算继续维护福晋的面子,得让她知道,他不是无底线的纵容的。
四爷去洗手,温馨跟了过去,心里还有些不安。
一府的人都在正院候着,四爷不去,却留在她这里,不用去想都知道会刮起什么风暴。
温馨不知道的是,四爷还有别的想法。
大格格的婚事定在乌拉那拉家,就等于是李氏有一半站在了福晋这一边,这以后温馨在府里怕是不太容易。
可是大格格的性子,放到别人家去,四爷也着实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这样安稳些。
既然这形势是他一手促成的,温馨这里他自然就要加重一些砝码。
只有他加重了温馨的分量,才能让福晋跟李氏投鼠忌器,取得一个平衡。
只是这些事情不要跟她说了,她怀着身孕,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难免耗神。
四爷洗完手,牵着温馨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不用担心,爷会让苏培盛过去走一趟。”
温馨就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了。
就算是为了面子情,苏培盛去一趟总比不去好。
温馨又不是恶毒女配,恨不能把福晋摁在地上摩擦才好。
福晋是皇上御赐的,除非皇上下旨,不然这辈子她在福晋的位置上安稳到死。
所以温馨干什么要折腾,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多好。
再说了,福晋无子,这就是硬伤,看她现在又是打压又是拉拢李氏,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四爷……还做了个推手。
把大格格嫁进了乌拉那拉家,无形中就等于是加重了福晋的分量,这会让怕是四爷自己都疼了,她就别添乱了。
反正四爷年轻力壮着呢,等到这些孩子们长起来的争权夺势,她只要是不翻船,地位早就稳了。
怕什么!
正院里福晋送走了苏培盛,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但是今晚人都在,福晋不能被人看了笑话。
想起苏培盛的话,什么叫做温侧福晋动了胎气?
这不就是明摆着说她今日让温氏受委屈了?
李氏瞧着福晋这样子,心里痛快,偏还要刺一下,笑着说道:“温氏就是娇贵,福晋您说是不是?”
福晋:……
能不能闭上嘴!
偏李氏不依不饶,看着福晋这难看的神色,心里只觉得痛快。
耿格格等人只觉得恨不能立刻背生双翼离了这里才好,可是福晋不开口,晚宴还没开始,且有的熬。
钮祜禄氏低着头,端着茶盏轻轻地抿着,就听着旁边的汪格格轻轻地嘀咕了一句,“温侧福晋的架子还真大。”
钮祜禄氏听着心里嗤笑一声,这才是个真的蠢货。
一点由头都看不出来。
这会儿自己看汪氏是个蠢的,不由得就想起自己当初进府时,现在瞧瞧也蠢的很。
她当初怎么就跟迷了心智一样,想要去求四爷的心,明知道上辈子自己想了一辈子,最后也是落了空。
这辈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任凭你再怎么去谋划,终究是擦肩而过。
现在想明白不算太晚吧?
年氏还没进府,要是她这几年好好地安分守己,再去行宫的时候,指不定自己有机会随行,那时候……
也许她的儿子还是能有的。
这也是她在这里仅剩的最大的期盼了。
四爷没来,这顿饭吃的就有些不上不下,福晋也没多少兴致,早早的就散了。
耿格格等人也是松了口气,匆匆告辞离开。
李氏扶着周嬷嬷的手往回走,走到半路的时候,四下里无人,忍不住的说道:“主子,您又何必跟福晋作对,大格格将来……”
“那又怎样?”李氏嗤笑一声,“难道我趴在福晋脚下,她就能真心待我好?别做梦了。嬷嬷,我算是想明白了,大格格就算是嫁进了乌拉那拉家,她顶多拿着我牵着大格格,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被福晋拿捏住了,不然的话大格格才是真的委屈了。”
周嬷嬷一愣,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儿子们也好,女儿也好,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可儿子毕竟在眼前,女儿是要去人家家里的。福晋那样的性子,你我是看不到底的。我要是太顺从她,我告诉你,咱们那才是没好日子了。”
“我这样与她拗着,小打小闹的不安分些,福晋也不敢太过分,大格格将来的余地才更大,我也是没法子了。”
“福晋今日做的,我是有些愚钝,可是也看出来了,福晋是要借着八福晋的手给温氏难堪。我都能看出来,主子爷会不知道?”
“福晋今日敢借把福晋的手,改日就敢压着我拿刀。”
“我可不想成为福晋手里的刀,所以就这样吧。”
她骄傲了一辈子,宁可站着死,也绝对不会去求福晋,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
大格格到底是主子爷的女儿,他不会真的看着大格格被福晋压得喘不过气来。
要是她成了福晋手里的刀,她的几个孩子才被她拖累了。
活了大半辈子了,现在才想明白。
周嬷嬷原是要劝一劝的,竟然被主子说服了。
也是啊,李主子的性子素来傲气,要是在别人手下讨生活,那还不如杀了她痛快。
这样就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
李氏想明白了,轻轻松松的睡着了,正院里福晋却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
第二天一早,福晋醒来,就听着外头有动静,闹哄哄的,就开口喊人进来。
碧雨听了声音掀起帘子快步进来,躬身行礼,“福晋,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外头怎么了?大清早的就闹得慌?”福晋坐起身来,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