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算子期待的目光下,姬鹏飞轻轻摇头:“周掌门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喝茶吧。”姬鹏飞把茶杯推到周算子面前。
周算子收回手不肯去碰,他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可是…鹏飞!我…”
“你下不下地狱关我什么事?”姬鹏飞冷笑:“周掌门,你不会这么幼稚吧?如果有人往你胸口插了一刀,即便刀拔出来了!伤治好了!请问你的皮肤、你的肌肉还能和好如初么?不能!就算你复原的再好那个窟窿也将是你永远的痛!身体上的伤痛是消失了,但心里的伤痛却是永久的!做过了就是做过了!你道了歉我就得原谅你么?凭什么?!”
“鹏飞…”
“周掌门,你不觉得你有点偏离正题么?”姬鹏飞又正色说道:“现在大敌当前,我倒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放一放!你觉得呢?”
“这不是乱七八糟的事…”周算子又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喝茶吧,喝完茶我还有事要做。”姬鹏飞再次将茶碗往周算子面前推了推:“他家新出的桂花糕也不错,你们都尝尝。”
“既然姬队长还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周算子喝完茶,带着廖才良二人匆忙离开。屋内陷入沉寂,过了好久,李儒拿起茶壶给姬鹏飞续上一杯茶水:“队长,为什么?”
“什么?”姬鹏飞正在发呆,听到李儒这么问回过神。
“在你心里早就原谅他了!不是么?”李儒轻声说道:“为什么你要当着周前辈的面那样说呢?”
“李儒你对执念这词有何理解?”姬鹏飞没有直接回答李儒的话,而是反问道。
“执念?”李儒想了想才认真答道:“属下理解,执念是指对某一事物坚持不放,不能超脱。就比如说周前辈对您的态度就是一种执念。”
“你说的没错!”姬鹏飞点头:“执念比信念更固执,更不宜放弃。而我希望周算子将这一直保持下去。”说着姬鹏飞看向李儒:“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想要他一直这样煎熬下去?我们不是朋友么?身为朋友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自责悲伤,如此反复。”
“是的。”李儒没有隐瞒:“而且我知道,您的心里已经不怨恨了!所以属下想不明白!”
“这也很简单,执念可以支撑着一个人继续走下去。”姬鹏飞捧起茶杯轻抿一口:“你知道么?他的时日不多了!”
“这…?”李儒轻轻皱眉,他怎么没看出来?反倒觉得周算子挺精神的。
“散了这口气他很快就会离世。”姬鹏飞说道这,手指有些微微颤抖,但他抓着茶杯,所以李儒并没有注意到:“我就是不松口,那老头绝不会死心!有着这份执念他走不了太早。”
“队长,恕我直言,我并没看出来周前辈的异常。”李儒轻声说道:“会不会是您…搞错了?”
“你没看出来不奇怪。”姬鹏飞放下茶杯:“周算子和周骗子一样都精通周易,善于推算,窥探天机之人都不会长命!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面带死气!这种死气环绕面部,越浓重就表示他们死亡越近。而这种死气不是谁都能察觉到的,要么有着深厚的修为,要么…”
“要么就是和当事人关系极好!”别墅里刘梓思轻声说道:“我想总队长已经察觉到了!”
“那怎么办?”季洁有些着急,刘梓思的话让她想起来骗子也是这样离开的。
“梓思!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徐艺菲也问道,但虽然她语气急促,面色却没有那么紧张,身为判官她对生死已经大彻大悟。人间有句古话叫做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人的生死自有定数,一般的生死时辰都不是阎罗王可以决定的。
“延长生命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刘梓思摸着下巴:“他们这样的人主要是因为泄露了天机和秘密被摄取了寿命,要是就此收手,应该还有几年的寿辰吧!”
对刘梓思的话几人深信不疑,要知道即便是刘梓思不能做主,但这世界上除了阎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生死之事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委婉的和他说一下…”季洁提议。
“说什么?”刘梓思看向季洁:“实际上他心里比我们还清楚!及时收手就可保命!包括当时周前辈也是一样的!如果他不去就不会死,但他还是去了!”
“那为什么?”这下季洁坐不住了。
“因为一个人得到的能力不同,担负的使命也不一样。”刘梓思沉声说道:“有些事,即便知道结果不会那么美好,也必须要去做!这就是他之所以会存在的意义!”
“可是…”话到嘴边季洁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刘梓思说的没有错。或许谁都没有错…命运总是公平的。
“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刘梓思站起身:“今天早点休息吧!”
“梓思!”等到别人都走了,季洁站起来喊住刘梓思。
“怎么了?”刘梓思回头:“小季洁是还有疑惑?”
“感觉很别扭…”季洁听到刘梓思这么喊自己,脑门留下三道黑线,然后她连忙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梓思,我确实有几点不太明白…”
“哪几点?”刘梓思听到季洁这么说,坐回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恩…”季洁似乎有些犹豫,最后思考了半天才下定决心:“第一!白皓镧顾问去哪里了?上个星期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他。第二、红姐她们去哪了?这别墅里现在一个鬼魂都看不到了。第三、梓思你做了那么多符纸,却没有准备符笔,你是不是要用马克笔画符?”
“哦?”刘梓思摸着下巴:“你是怎么知道我可以不用符笔就可以画符的?”
“在喇嘛山…”季洁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当时二队去现场扫尾,在地面上发现了一根断裂的签字笔。”
“那也不代表这个签字笔就是我的!”刘梓思说道:“毕竟喇嘛山离市区也不算远,其他人要是偶尔去逛逛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我们在签字笔上检测出了你的血液。”季洁说着翻出当时的检测报告,拿给刘梓思看。
“好!就算那支笔是我的!也不能证明我用这支笔画过符咒吧!”刘梓思摊手。
“你还记得当时队长捕获的那两只魔物么?”季洁说道。
“诡蛇?”刘梓思挑眉。
“没错!”季洁点头:“那只白蛇为了脱困可是交代了好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你对付魔物的细情!”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和我明说?”
“梓思,我们是朋友。”季洁坐下正色道:“我们之所以成为朋友并不是你又多大的能力!也不是因为你有多有钱!更不是窥探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这个人!我们才会成为朋友!其他的那些都不过是外物罢了,知道了就知道了,又何必挑明。”
“那现在?”刘梓思饶有兴趣的看向季洁,她说的话似乎有些前后矛盾。
“现在么…”季洁脸上闪过一丝绯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才又说道:“实则这刷新了我对符咒的认知,所以…所以我想学!梓思你可以教我么?”
“你想学画符?”刘梓思似乎没有想到季洁会这么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恩!”季洁点头:“我知道我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有些唐突,但是梓思我是认真的!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白教我!”
“与这个无关!”刘梓思摆手。
“我发誓我会好好学的。”季洁又飞快道。
“季洁!这不是我教不教,而是你!”刘梓思伸手指着季洁:“学不学的会!虽然我话说的不好听!但是你要知道努力对一个人来说重要,但天赋对一个人来说更重要!”
“我会认真学!”季洁皱眉:“如果我学不会那也没办法,但是不尝试总是不甘心。”
“学画符很苦的!”刘梓思又说道。
“我不怕吃苦!”季洁回答的极快,从她坚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决心。她并不是专挑这个时候来说这事。而是因为刘梓思今天的举动让季洁想起了这事!或许现在求学并不是个好时机,但对于季洁来说这个时候恰好能激发她的潜质。逆流而上方可大成。
“那你跟我来吧!我们就从最简单的裁纸开始。”刘梓思说着走上二楼,二楼阳台的符纸已经完全晒干,微微泛黄的纸上闪着红色的光点,季洁知道那些红点是朱砂。
“把这些纸全部收回来,然后裁成正常符纸的大小。”刘梓思又对季洁说道:“小心点,现在的符纸很坚韧,周围非常锋利,稍有不小心就会划破手指。”
“好的!”季洁点头,她虽然嘴上答应着,但心里不免在嘀咕一张纸而已,能有多锋利?但很快季洁就被打脸,纸张入手的触感很硬,边角如刀刃般锋利。这是一张纸么?说成是一块铁板也不为过吧!
“都说了让你小心点,不亲身试验一下就不相信是吧?”刘梓思无奈从旁边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别滴到地上,一会去巧儿那拿点伤药,小心些别感染了。”
“哦…”季洁接过纸委屈巴巴。
“沾过血的纸要裁掉。”刘梓思从季洁手里接过符纸:“因为制纸的工艺很特殊,所以符纸成型以后会非常坚硬。下次听不听话?”
“保证听话!”季洁立刻说道。
“要这样裁…”刘梓思拿着符纸给季洁演示:“虽然手里无刀但心里有刀,自然成型。”一张张大小合适的长方形纸张从刘梓思的手里冒出来,让季洁心里暗暗称赞,原来什么都没有也可以把纸张裁剪的如此整齐。
“别光点头,学会了么?”
“学…学会了。”
“那,你再试一次。”刘梓思指着旁边的纸:“要心平气和,切勿心有杂念。”
“恩!”季洁深吸一口气,她轻轻的拿起纸,想着刘梓思刚刚说的话,手里的纸张似乎没那么坚硬了,季洁心里一喜,刺啦…
“哎…”刘梓思捂脸:“要不…咱们…”
“梓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我感觉我找到技巧了。”季洁说道。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书房里,巧儿双手掐腰,一脸怒意:“季洁!你干嘛去了?知道的你这是手,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猪蹄呢!你看看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见到刘梓思在一旁偷笑,巧儿又转过身将怒火对准刘梓思:“笑!谁让你笑的?你好意思笑么?”
“不怨梓思,是我自己弄得!”季洁连忙说道:“巧儿,我知道错了,给我点伤药呗。”
“伤药?你这些伤是上药就能好的么?”巧儿瞪了季洁和刘梓思一眼:“跟我过来!”
“哦…”季洁耷拉着肩膀侧头看向刘梓思,此刻她好希望刘梓思可以替她解个围,只可惜刘梓思除了在偷笑其他什么都没做。
“坐下!”巧儿见季洁站在那又说道:“你这些伤口必须得先清理一下,不然光上药是很难好的!可能会稍微有点疼,忍一下!”
“恩,我忍的住。”季洁点头,心里却在暗自偷笑,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成功了,虽然浪费了一些纸…不过梓思说做的很多,自己浪费的那些还不到一张,根本没有影响。原来理解透彻了那些符纸竟然变得想绢布一样柔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傻笑什么?”巧儿上好药就看到季洁笑的像个呆瓜,不禁又瞪了她一眼:“虽然伤口有些多,但都不深,记得两天之内不要沾水。”
“好!”季洁又点头。
巧儿看了看季洁又看了看刘梓思,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没啥事就是摸了几把‘刀’…”季洁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