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们对你撒了谎。”虞文兴抬起头:“你会怪我们么?”
虞茹拼命摇头,她怎么会怪罪别人,从一开始她埋怨的人就只有自己,怨自己没有看透三叔虚伪的面孔,怨自己送去了那杯毒酒,怨她让族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族长在弥留之际将事情告诉我们了。”虞文兴看向虞茹:“那个时候你还小很单纯,被哄骗很正常,况且族长也没有察觉出酒里的异常。这是狐族的劫数,亦是你的劫数!你是我们的骄傲,不是个罪人!你不应该放不下,走不出来。孩子啊!你的太爷爷和我们都从未怪罪过你!心病还需要心药治,别人说的再多,都没有自己想开…咳咳…”话还没说完虞文兴就剧烈咳嗽起来。
“姥爷!”虞茹爬上前握住虞文兴的手腕,把灵力毫无保留的输入他体内,可是虞文兴的身体早已如同一潭死水,虞茹的灵力没有在他体内激起半点波澜,他也没有吸收分毫。
“咳…”虞文兴好不容易稳住气息,他看到虞茹这样很欣慰:“阿茹,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但是我气数已尽,别白费力气了!”
“不!姥爷你不要死!阿茹不想让你死!”在这一刻虞茹无助的像个孩子,自己的生死她早已置之度外,但要面对家人的离别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傻孩子,世间万物都不是永生的,他们都有生命的尽头。只是或长或短!这是命数!”虞文兴轻轻拍打虞茹的后背:“你能回来送我,我很开心,死而无憾。”
“姥爷!”虞茹摇头,太爷爷和父母都已经走了,现在连三姥爷也要离自己远去,可是自己却只能干看着甚至无力阻止!相比较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自己的妹妹虞贞连三姥爷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一切错还在自己!如果她能早日突破,虞贞就可以回来!想到这虞茹体内的灵气再次暴走起来,但与上次不同,它们没有乱窜,反而越长越高竟隐隐有了突破之势!
暗知道虞茹即将晋级,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她必须要心神稳定才能突破,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暗两步来到虞茹身边,手指抵住她的眉心:“给我定下来!”
淡蓝色的灵力如同一条勇猛的巨龙,直冲入虞茹体内,将她暴起的灵力冲散。又如同一直温柔的玉手,安抚着躁动的灵力,直至它们完全平静。
屋里的温度不高,但暗的鼻头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见虞茹的情况稳定下来,暗依旧不放心,用灵力将它们细细包裹,以防再次失控。做好一切她收回手,虞茹失去支撑就向后倒去,好在暗及时拉住她,免得她磕到床沿上。
“恩公!”虞文兴低声喊道。
“怎么连你也这么喊?”暗皱眉:“虞老,你应该了解我,有话直说便是!”
“恩公,我们狐族与世无争,世代在这一方净土劳作、修炼!”虞文兴目光灼灼的看向暗:“是你的到来打破了这份祥和!”
“怎么?你还想让我负责不成?”
“不是!”虞文兴摇头:“老头我就快死了,就倚老卖老想麻烦恩公一件事情!”
“直说!”
“我们狐族小辈依旧遵循古法,修炼修行!但虞茹虞贞两姐妹沾染了太多世俗之气,已不再适合狐族的修炼之道,还请恩公能让她俩追随左右…”
“就这事?”暗扶着虞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虞老,你觉得你不说我就不会这么做是么?”
“当然不是,老朽只是…”虞文兴说着和虞文剑对视一眼,显然他没想到暗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那你就不能提一个过分点的要求!”暗翘起二郎腿:“反正看在虞茹的的面子上我也会尽量满足。”
“咳咳…老朽有自知之明!”虞文兴轻咳:“不会提无理的要求,让恩公难做。”
“真的?”暗的目光满是考究,她掏出一个小瓷瓶:“虽然你的情况我无能为力,但是他的情况却可缓解!”暗又把目光看向虞文剑:“此药是我游历河川所得,仅此一枚!虽不能完全治好你的顽疾,但可以清除余毒,延长百年寿命。”
见虞文剑没有接,暗拿着瓷瓶在手里把玩半晌:“如果我所看不错你的大限也就在明年了!你真的放心?难道你不想看着狐族百年之后的样子?看看虞茹找个什么样的老公,抱曾外孙么?”
“老五,收下吧!”虞文兴点头:“谢谢恩公!”
“不用谢我!”暗把瓷瓶递给虞文剑:“我是看在虞茹的面子上。”在一年内痛失两个亲人,她怕虞茹的小性格会受不住!说来也奇怪,妖类向来对生死看的极淡,但是虞茹却偏偏是个重感情的,当年太爷爷和族人的逝去对她打击极大,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如果这两个老家伙在先后离开,暗怕虞茹会堕入魔道。她也不想让虞茹不快乐!
“还是要感谢恩公!”虞文兴诚恳道:“我们这一代就剩我和老五两人,如果先后离世,对狐族也将是不小的震动。恩公这次出手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虞老不必妄自菲薄,我不信你在这方面没有做好准备!”暗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前倾:“虞老,我之所以和你坦诚相对是因为虞茹的事,你不会不明白吧!”
“恩公的话我等自然清楚。”
“那你就好好休息!虞茹我就先带走了!”暗转身抱起虞茹往出走去,哼!老狐狸!
“三哥…?”虞文剑轻声喊道,人都走了有一会了,三哥怎么还在这里发呆。
“罢了!”虞文兴叹了口气:“老五,去把昌宏喊过来!”
“三哥你真想好了么?”虞文剑问道,虞昌宏虽然是虞茹的大哥,但是无论从修为还是莫略上他都不及虞茹,不是最好的人选。
“她们的心思野了,自然是不愿回来的!我若开口阿茹自会答应,但是…”虞文兴摇头,那个人他们得罪不起。左右老五还有百年时间,多加调教。再从小辈中挑几个性格沉稳的辅佐,昌宏也离不开大谱。再说如果狐族真的有事虞茹和虞贞也不会坐视不理。
虞文兴接着叹气,他也有私心,他自觉亏欠大哥一族人太多太多,就连他的孩子…罢了既然虞茹没有这个心思,就随她吧!
“好,我这就去!”虞文剑点头。
暗走出屋子没有再带虞茹去冰洞,那里虽然很适合雪狐修炼,但却不适合虞茹这样灵力暴走的雪狐,更何况那里还有其他族人,如果不小心误伤就不好了!再有狐族的修炼方法也太缓慢了,这么半天才将虞茹的灵力梳理到这种程度,要是她灵力完全平和也不会出现二次暴走。还不如自己动手来的快些!
“这俩人不老老实实的在村里待着,去山上干什么?”暗自言自语,抱着虞茹去了后山。
“那边!快点!”山里巧儿坐在小黑怀里指挥着:“绕过这块石头!”
“到底在哪?巧儿这山你都绕了大半圈了!再不下去…”小黑说着忽然顿住:“梓思已经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呗!我还怕她?”巧儿跳下地:“真的好浪费啊!这么好的东西她们都不要么?”
“小黑!巧儿你们在干什么?”暗走过来,看到巧儿手里的东西沉声道:“你们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药材!都是顶好的药材。”巧儿抓着草根、树叶不肯松手,丝毫不把暗的黑脸放在眼里。
“药材?”暗挑眉:“在人界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切…”巧儿翻着白眼:“那里的草药最多就十几二十年,有什么好激动的!”而且人界的草药可以成精的,巧儿总得给它们机会,万一成功了呢!
“哦!那你就兜兜转转挖了人家半山草药?是么?”
“哪里有半山!”巧儿摊开手:“不就这么一点点!”
“那你后面拖着那个袋子是用来装什么的?”暗摸着下巴:“鼓溜溜的半袋子,难道是装吃的?”
“呵呵…”巧儿动作很快把袋子藏在身后:“暗,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多挖,只是他们的好东西太多了,一样一点点袋子就快满了…”
“梓思…”小黑连忙开口:“巧儿真的只是一样取了一点,你…”
“你觉得我会说她?”暗看向小黑语气有些奇怪。
“废话!你气势汹汹的过来,不是要训她,难不成还是要表扬她?”小黑腹诽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巧儿护在身后。
而更出乎他意料的还在后面,暗蹲下身揉了揉巧儿的脑袋:“干的不错,再多挖一些!”
“啥?”小黑惊得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有些东西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在其他人眼中却价值万金。”暗似乎意有所指,她拿出一截草根把玩着,对草药她一窍不通,但是能在巧儿眼里视为珍宝的定不是一般的草药。
“受刺激了?不应该啊!”小黑摇头,梓思对这种东西向来不上心,今天是怎么了?
“暗,虞茹还没醒么?”巧儿关注点和小黑不一样,要说没醒虞茹的爪子倒是消失了呢!难道是醒了又昏过去了?
“恩,刚刚醒了,又晕了!”暗摊手:“我现在需要尽快把她弄醒,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没有送虞文兴离开,虞茹醒过来立刻就得疯!
“想怎么搞?”小黑挑眉。
“再往上面走有一个山洞,我们去那里!”暗又抱起虞茹:“小黑帮我护法。”
“需要我做什么吗?”巧儿问道。
“可以多挖,但也不要不给人留后路,知道么?”虽然知道巧儿有分寸,暗还是嘱咐。
“好!那你们等我一下,挖完这棵草我和你们一块走!”巧儿点头,她自然不会多挖,这可是虞茹的老家,要是把她老家挖空了,虞茹还能放过自己?
“果然…”小黑喃喃自语。
“嘀咕什么?还不快点跟上!”
“梓思,我们尽快离开妖界吧!”小黑看着暗认真道:“越快越好!”
“为什么?”
“因为…”话到嘴边小黑顿住:“梓思你别多想,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们在妖域呆的够久了,人界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小黑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撒谎会做很多小动作,下意识的搓手就是其中一个!”暗在小黑耳边低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想可以不说,但不要撒谎。”
“梓思…”小黑心里暗自叹气,相处了这么多年,刘梓思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秉性?真的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啊!
“不用多说了。”暗打断他的话:“虞茹的事比较要紧!”
“这可是鸡血草,对女性极好,尤其是根部。”巧儿低下头挖起根须:“三千年的,看叶片我还以为只有两千年,真是赚大发了!”她再抬起头:“哎!人呢!你们等等我啊!”虽然她喜欢山林,但是她不喜欢陌生的山林啊!不要把她自己扔在这!
“这边!没走远呢!”暗喊道。
“哦!”巧儿点头两步跟上暗和小黑。
“小脸弄脏了!”暗伸出手擦了擦巧儿的脸蛋:“擦不掉一会用水洗一下吧!”
“肯定是刚刚不小心蹭上的。没事,嘿嘿…”巧儿抱着草根傻笑,草叶可以制茶,草根可以入药,三千年的鸡血草,这次可赚大发了!
“傻笑什么?”
“没啥。”巧儿摇头:“就是感觉自己一下就是小富婆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山洞里,这个山洞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木质柜子。暗把虞茹放到床上,熟练的从柜子中拿出手帕:“那边有水,去擦擦脸。”
“哦!”巧儿点头:“这山洞里好像住过人啊!”
“没住过人会有这些家具么?”暗敲了敲巧儿的脑袋,从刘梓思上次差点把狐族村落炸了,她就一直住在这里了,要不她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