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梅良径自破门而入,并未敲门。
乔越甫听到梅良的声音,那因紧张羞赧而绷紧的心弦“崩”地断掉,想要推开温含玉又恐她生气,情急之下别无他法,只慌忙要坐起身。
谁知他才半坐起身又被温含玉用力摁下,将十指穿过他的指缝将他的双手死死摁再床上,压在他身上根本不给他坐起身的机会,甚至贴着他的唇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梅良已经走进了屋来,看到此般一幕既不诧异也不觉害臊,反是面不改色拖过一张凳子坐下,视若无睹毫不介意慢悠悠道:“温含玉也在啊,你们在忙?那你们先忙,我等等。”
乔越一张俊脸又红又白,挖个地洞来钻进去是不可能了,他此刻非常想扯过一旁的被子将他与温含玉给捂上。
这般姿势,实在太过……不雅!
他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宽慰自己,阮阮和小师叔心思单纯,不妨事,不妨事……
然,梅良虽然不介意,却是一瞬不瞬盯着他们瞧,忽又道:“小乔,你一个大老爷儿们不是应该压着温含玉吗?为何是被她压着?”
“……”乔越心里苦,有口也难言。
倒是温含玉嫌梅良烦,终是松开了乔越,转过身来瞪着他,不悦道:“梅良你没事干来这儿干什么?”
“我有事干。”梅良没一点眼力见道,“我来找小乔。”
“你没见我们正忙?”温含玉依旧瞪他,“你一来,阿越把嘴唇都紧抿住了。”
她都亲不到了!
乔越:“……”
“我看见你们在忙,所以我在这儿坐着等。”梅良想了想,又道,“不然我背个身,或是到门外等,你们继续?”
温含玉正要撵他出去,却听乔越万般无奈哭笑不得道:“小师叔可是想去喝酒没有银子?我给小师叔便是。”
梅良立刻蹿到乔越面前,朝他摊开手,等着他给自己掏银子。
乔越抬手摸向自己腰间钱袋时这才发现梅良穿上了衣服,且衣服上还有绣花,只是这绣花——
温含玉这时上来打开梅良的手,又是不悦道:“阿越已经穷得变卖家当就差没把自己卖了去补贴别人,你好意思自己有手有脚还白吃白喝他的?”
乔越:“……”
梅良想想,觉得温含玉说得挺有道理,看看小乔自己来来去去也就这么两身衣裳穿,看来真的是挺穷。
梅良毫不犹豫收回了手,转身就走。
乔越:“……”
“梅良你胸口上和肚子上这衣服上绣的是什么?”就在梅良转身之际,温含玉也注意到了他衣服上那颜色鲜艳的绣花,“这是……猪头?”
“的确是猪头。”乔越替梅良做了回答,答完之后他忍不住笑了。
他这会儿对着的是梅良的背,他背后衣服的正中央正正好也绣着一个巴掌大的粉色猪头。
一大老爷儿们穿着这么件全是绣着猪头的衣服的确令人想笑。
太过滑稽。
“这是谁的手艺?”温含玉又问,觉得这些猪头和梅良很相配的同时觉得这些猪头的绣工可谓顶顶好,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比衣莊里那些人的绣工要好得多,“阿黎的?”
温含玉这么一问,梅良这才想起自己来找乔越并不是来找他要银子喝酒的,而是另有其事。
只见他又转过身来,面对着乔越,一边抬手指指自己乱成一团且湿漉漉的头发,为难道:“小乔你帮我把我这堆头发解开,全打结了,我弄不开。”
梅良说完便在乔越面前坐了下来,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根本不管乔越是否答应。
乔越抬手捋捋他全打了结但明显认真清洗过了且还留着些许皂荚味道的头发,诧异至极:“小师叔怎的忽然想起洗头来了?”
在天独山上的时候,要小师叔洗一次头还需要师伯拿鞭子抽他他才肯去洗的,这是太阳自西出还是天上下红雨了?小师叔竟然会主动洗头。
“洗了七八遍,把身子也搓了好几遍。”梅良边说边扯扯自己的衣服,“衣裳也洗了好几遍,穿在身上在屋顶坐了一整天才晾干的。”
乔越情不自禁伸手去摸摸梅良的额,“小师叔没生病吧?”
不烫,没病。
没病那居然做这么反常的事情!
“没病。”梅良可不懂乔越说的话究竟何意,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我像是病了的模样吗?”
“小师叔自己说呢?”乔越看梅良这全打结了的头发,头疼,“这可是小师叔第一次自愿拾掇自己。”
“我能有什么办法?”梅良其实很是幽怨,“你不是说我对不起那个阿黎?你不是说我得让她不生气才行?我照着你说的给她刻了个胡杨木偶人,她高兴是高兴,但还是哭兮兮的。”
“她说是我太丑,让我洗干净了她就不哭了,我怕她把眼珠子给哭掉出来,就只好洗了。”
“小乔,你说女人怎么这么麻烦?”梅良说着抬头看向站在旁的温含玉,“温含玉不会动不动就哭,应该没那个叫阿黎的姑娘那么麻烦吧?”
乔越:“……”
温含玉此时在梅良面前蹲了下来,伸出食指戳戳他胸膛衣服上绣着的猪头,“你还没告诉我这些猪头是不是都是阿黎绣的。”
梅良点点头,“她说我要是不穿就拿我来养蛊,小乔说我需要听她的话,就是衣服上多了几个猪脑袋而已,还能穿。”
“那你让阿黎给你梳头发去。”梅良话音方落,温含玉便站起身,同时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将他往门外甩,“找我的阿越干什么?没见我们忙?”
乔越:“……”
温含玉将梅良扔出屋,不忘把门关上。
梅良面对砰然关上的门,没有再推开,而是转身走了。
他觉得温含玉说得有道理。
她让他去洗干净的,就应该找她给他整头发,找小乔是不对的,他还要和温含玉忙着亲嘴。
温含玉重新站在乔越面前。
乔越心跳加速,想着方才的吻,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他以为她还要继续方才的事,不由又面红耳赤。
谁知温含玉却只是在他身旁坐下身,认真道:“我和你说说我知道的羌国以及他们荣亲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