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太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稳稳当当地落下了,不由在心中暗暗感慨宝芸还是一如既往地细心。
“不过,既然有人能在齐王府内买通人,那么全府上下肯定会有疏漏的地方。”晏辰摩挲着下巴思索道,“看来我们还是得在王府周围多派一些人手了。”
“不错。”南越太子赞同地点了点头。
二人刚准备上马离开,靠在石柱上吊儿郎当的老乞丐突然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晏辰和南越太子停下动作,若有所思地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晏辰耐心转过身询问道:“阁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老乞丐挑了挑眉梢,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朝他伸出黑乎乎的右手。
“阁下是还有什么要紧事禀报么?”晏辰心中奇怪。
南越太子理解了老乞丐的意思,将随身携带的钱袋砸在他手上,“念在你同本宫说了王府内的情况,这袋金叶子赏你,回头换身新衣裳,把自己洗干净,不然很是碍眼!”
老乞丐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钱袋,一把金叶子明晃晃的映入眼帘,他拿出一个咬了咬,确定是金的。
等他再次抬头时,却看到那两个身份尊贵的人已经走远。
过了一段日子,宝芸在齐王府享受了一段难得的清净时光,此时她正在专心做着女红,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不抬头也便知道是谁。
云儿把一盘刚做好的糕点放在桌上,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王妃,听闻下毒那天,太子和梁王殿下来了。”
“他们可有做些什么?”宝芸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神色淡然的绣着手帕。
云儿想了想,才道:“他们跟院里的死士打了一架,听说您无碍以后,就平静的离开了。”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便又补了一句:“听说最近王府周围多加了几个侍卫,时时刻刻盯着咱们府里的动静,应该是太子殿下他们的手笔。”
“怪不得府里现在这么清净。”宝芸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手里的针线放到桌上,“云儿,给我倒一杯茶。”
云儿应了一声,一边倒茶一边道:“王妃,恕我多一句嘴,太子殿下他们真的挺在乎您的,知道咱们府里出了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还给我们派了那么多侍卫暗中保护我们......我觉得您还是原谅他们吧。”
宝芸默不作声地接过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这段时间她已经考虑清楚了,毕竟南越太子和晏辰也是听了卫嵘的话,不要将他的事情告诉她。
作为卫嵘的好兄弟,他们必然是要信守承诺的。
“也罢,”宝芸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吩咐云儿道,“你去把林跃给我叫过来。”
“是。”尽管云儿不知道宝芸这是要做什么,还是干脆的应下了。
过了片刻,林跃得到吩咐,来到宝芸的面前,朝她做了一揖,“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宝芸摆手示意他免礼,抬头看向他问:“你可知南越太子和梁王的消息?”
“这个时辰,他们可能在牢里审讯那些犯人。”林跃自然也知道王妃跟南越太子他们闹僵的事情,如今突然听见她打听那二人的消息,不由有些意外,“王妃,您这是......”
宝芸没有回答他,然后站起身,“请帮我备好马车,我要去一趟牢房。”
林跃心中更加疑惑,王妃不是不管牢房审讯的事情了么,怎么突然又要去牢房?
于是,林跃带着满脑子的疑惑退了出去。
宝芸出了府,坐进了停在门口的马车内。
马车渐渐停在了牢房前,宝芸在林跃的陪同下走了进去,向一旁的狱长打听道:“南越太子和梁王在什么地方?”
“王妃请随我来。”那狱长也对她突然到来感到意外,却丝毫不敢怠慢,领着宝芸走到了审讯的地方。
牢房内越走越黑,审讯的地方位于走廊的尽头,狱长点燃了挂在墙上的蜡烛,整个环境顿时漆黑一片,瞧起来有些戚戚然。
宝芸听见面前的屋子不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想必南越太子正在对那些人严刑逼供。
随着铁门被推开,那道声音便戛然而止。
南越太子正坐在一把躺椅上,神色冷淡地看着晏辰用烫红的烙铁去折磨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他不由好奇地扭过头。
借着昏黄的烛光看清楚来人,南越太子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宝芸,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审问这些人的。”宝芸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们两个盘问了这么长时间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好要我自己出马了。”
南越太子和晏辰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颇有默契的认为宝芸这是原谅他们了。
南越太子连忙让出位置,“宝芸,你快坐下,这一路颠簸辛苦了吧?”
晏辰也把烙铁重新放回碳火里,走上前讨好地问:“要不要喝口水?我去给你倒。”
二人讨好的有些刻意,宝芸把二人推到一边,显然并不领情。
她走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犯人面前,目光阴冷地盯了他好一会儿。
那人不知这齐王妃要对自己做什么,心惊胆战的与她对视了半天,倒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教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怕承受那些皮肉之苦,竟有些害怕起面前这女人可怕的眼神来。
“放心,我不喜欢用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注意到那人额角流下来的冷汗,宝芸早有预料地勾了勾唇,“因为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招供。”
宝芸看那人已经奄奄一息了,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而后道:“你可能在想,你自己都快要死了,便想着再忍上一时,然后死了一了百了!”
那人似是被她戳中了内心一般,倏地睁大双眼。
“但是,你可曾想过,我是什么人?我的身后是整个朝廷,如果你就这么一死了之,你以为你的家人会拖得了干系么?”宝芸定定地说,“你死了没关系,但遭殃的是你全家——不要相信传闻说我善解人意,其实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那人显然听进去了她的话,浑浊的眼中瞪出了红血丝。
趁着这个空档,宝芸出声道:“如果你告诉我一丝线索,我就放了你,也放了你全家。”
似是宝芸的眼神过于坚定,那人眼中流出一滴浑浊的泪,然后点头,艰难地开口,告诉了她一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