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歌有些哭笑不得,可很快心里就被苦涩侵袭。
以前梁茹拼命黏着段然,为了他甘愿离开蓝城到南城去当销售,吃了不少苦。
本该开花结果的一段恋情,最后却是这样收场,简单的一句“有缘无分”怎么能承担得起这段沉重的感情?!
她想告诉梁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是件很痛苦的事,但仔细一想,她有这个资格吗?
她对殷瑞霖,有爱吗?
而且如果她真的说出口,又把殷瑞霖置于何地?!
夏如歌兀自发呆的时候,梁哲已经大步走过来,礼貌的说:“太太,我扶您回病房。”
夏如歌摇头,“没事,我自己能走。”
梁哲也没坚持,等夏如歌回到病房,他立刻给傅奕铭打了个电话。
“总裁,太太又在问肾配型的结果。”
“我知道了,我已经在路上。”
傅奕铭挂了电话,立刻加快油门,很快就到了医院。
那时候,正巧段然也刚从手术室出来,正准备去住院部,和傅奕铭走了个正脸。
“你来的正好,我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如歌说。”段然脸色凝重的说。
傅奕铭比段然镇定得多,“我来说。”
“你来说?你是打算告诉如歌真相?”段然微微扬高音调,十分不认同。
傅奕铭淡淡瞥他一眼,“能瞒得住吗?”
段然张了张嘴,的确是瞒不住,就算能瞒住一时,但如歌总要手术的,到那时候依旧要告诉她。
两个男人同时进入病房,夏如歌一看段然和傅奕铭同时进来,且脸色并不轻松,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傅奕铭把报告递给夏如歌,“肾配型成功,但你脑袋里长了个小瘤,想给她捐肾,你得先手术。”
他语气十分淡定,仿佛她得的只不过是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病。
可夏如歌却是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她红唇翕动,涩然问:“我得了……脑癌?”
她话音刚落,段然就赶紧急声解释:“如歌,你别着急,只是长了脑瘤,不是脑癌,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我们已经联系了美国的脑科专家,后天就会来蓝城,给你大检查之后定方案。”
“你这个是良性肿瘤,而且位置不特殊,如果情况好,介入微创治疗就能痊愈。”
即便他这么说,可夏如歌依旧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轻松。
他只是说情况好,那情况不好呢?
到时候势必要开颅手术,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没人能预料。
万一手术失败,就算不死,她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琪琪和小哲就没有妈妈了!
夏如歌从没想过自己才三十岁竟然就得了这样的病,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给了她狠狠一击。
她很想风轻云淡的笑着,可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弯起嘴角都做不到。
看着她近乎惨白的脸色,段然满脸担忧,忍不住看了一眼傅奕铭。
“你先走吧,我跟她单独待会。”傅奕铭沉声说。
段然沉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起身离开。
傅奕铭走到夏如歌身边,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把她搂到怀里,他斩钉截铁的说:“如歌,我不会让你有事。”
“傅奕铭,如果我手术失败,死了呢?”她定定的看着他,眼里凝聚着浓浓的恐惧。
她怕死,所以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丝勇气,以往他能让她安心,这次也一定可以。
傅奕铭笑着碰起脸,“如歌,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一如既往的霸道,字里行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犹如以往,他承诺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可夏如歌却苦涩的笑了,他不允许就不会发生了吗?
“那如果我成了植物人呢?”
“那我就一边照顾琪琪长大,一边等着你醒过来。”
傅奕铭说完,轻轻的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说:“如歌,你会没事,就算有事,我也不会放弃你。”
“你就不怕我会拖累你一辈子?!”
“怕。所以你得赶紧和殷瑞霖离婚,光明正大的拖累我,好吗?”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夏如歌听完浑身一震,冰冷的血液里似乎涌入一丝暖意。
可这不足以让她彻底稳住心神,她不能回应他,简单的一个“好”字,对她来说却是梗在她喉间的刺。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茹忽然过来敲门,不咸不淡的说:“抱歉,打扰两位。”
夏如歌下意识的推开傅奕铭,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梁茹,你回来了?”
“都下午了,你不饿啊?”梁茹翻翻白眼,进门把手里拎着的几个饭盒放在茶几上。
“我从岳记打包来的,有黑卡就是好用,大厨特地给做的。”
梁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傅奕铭:“但是傅总,我不知道你在这,所以没带你的份。”
“没关系,我正好要回一趟公司。”傅奕铭说完,当着梁茹的面在夏如歌唇上深深吻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
夏如歌愣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喂喂喂,还上瘾啦?”
夏如歌抿嘴笑了笑,她不是上瘾了,只是脑袋有些空白,所以他刚才吻她的时候,她没有力气推开他。
她在想,如果换做别人,发生这么多事,是会像她一样六神无主,还是乐观的笑着说“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懦弱的人,可面对自己得了脑瘤这样的事,她真的害怕了。
“如歌,快吃吧,我都饿死了。”
梁茹催促着,开始大快朵颐。
夏如歌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只是食不知味。
梁茹偷瞄她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刚才来之前段然给她打过电话的,所以她知道如歌得了脑瘤的事。
身为闺蜜,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如歌,只有假装不知道,尽量让如歌心里轻松一些。
说来也讽刺,接到段然电话的最初,她以为段然是要阻止她和许培然订婚,心里有一丝窃喜。
可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让她安慰如歌。
想到这,梁茹心里涌出无尽的委屈,眼泪不听使唤的往出涌。
夏如歌见状,顿时有些急了,“梁茹,你怎么哭了呢?”
“如歌,我心里难受,心脏就像是被人扎了一刀又一刀,你说为什么段然这么绝情?他为什么不爱我?”
梁茹扑到夏如歌怀里,失声痛哭,泪水浸湿了夏如歌的衣服。
夏如歌轻轻拍着梁茹的背,竟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