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口一缩,没回答她,只是低声问道,
“为什么,怀孕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邢凉月咬着唇,猛地别过脸,颤声道,
“十二月十九是什么日子?”
男人愣了愣恁,
“我生日?”
“你还记得你许的愿望吗?”
记忆瞬间回到了他三十岁生日那晚,那是邢凉月陪他度过的第一个,也是最难忘的一个生日,那一夜,耳鬓厮磨,他轻声在她耳边道打,
“我的愿望是三个月之内让你怀上孩子。”
如今,承诺还在,是谁忘了曾经的过往。
男人猛地一僵,铺天盖地的痛苦快要将他湮灭,他绝望的抱住邢凉月,冷硬的表情,顷刻间崩塌,他颤声在她耳边低喃,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深沉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这么低三下四的带着些请求,
“丫头,我们重新开始,让我好好爱你,让我爱你好不好?”
鼻子一酸,眼泪就来了,邢凉月决绝的推开他,哽咽道,
“回不去了,楚桀,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男人眼眶通红,心口像撕裂一样疼得发颤,他伸手将邢凉月的脸扳过来,看着她轻声道,
“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如果是以前,男人绝对不会问出这种煽情的话,可是现在,他恐惧的没有一丝自信,邢凉月能这么决绝的提出离婚,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已经再也没有割舍不下的感情牵绊了?
邢凉月没有挣开他,就那么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悄然逝去,然后,繁华落幕间,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已经爱不起了。”
“啪——”
是谁的心碎了一地,男人颤抖的吻着她的双唇,一遍遍的想唤醒他们曾经的热情,可是她却冷得像块儿冰,怎么都捂不热。
“丫头,我放不下,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沙哑的让人心疼,紧接着,一滴滚烫的泪水掉进了邢凉月的脖颈,她轻轻颤了一下,唇畔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眸子一开一合之间,眼泪也掉了下来,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轻声道,
“求你让我幸福!”
五个字,直接将男人打进了地狱,她不幸福,跟他在一起不幸福,男人紧紧的握住拳头,猛地推开她,后退两步,哑声道,
“丫头,你真狠,我不会离婚的,我会给你时间,但是绝不能离开我,你所担心的,介意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摆平,答应我,别离开我!”
说完,他都不敢看邢凉月的表情,狼狈的离开了,邢凉月看着他踉跄的背影,猛地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哽咽出声,如果楚桀肯信他,徐君少又怎么会死,只有让他痛苦,才能慰藉徐君少的亡魂,可为什么,看着他痛苦,她的心更痛呢,如果不爱该多好···
“桀,你终于来了。”
萧楚正在病房看书,一抬头就瞧见邢凉月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他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她很惶恐,从病房醒来,她就发现自己被完全软禁了,她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人拿走了,根本联系不到外面,她不知道事情进展的顺不顺利,是不是跟计划一样,邢凉月死于非命。
“嗯。”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走过来掀开她的被子,萧楚吓了一跳,然后发现,楚桀在看她的小腹,自从她怀孕之后,楚桀就没有这么看过她,过少让她有点儿受宠若惊。
“孩子还好吗?”
说着伸手轻轻地在她高耸的腹部摩挲着,萧楚轻轻颤了一下,小声道,
“宝宝很好,桀,谢谢你救了我们。”
男人眼神冷了冷,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用一个贱种的命,杀了我的孩子,你说我是不是蠢得很。”
萧楚一颤,强笑道,
“桀,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男人唇角的弧度更大,然后猛地将她拉下病床,掐着她的脖子就往外走,萧楚吓坏了,拼命的挣扎着,男人手劲儿大的让她几乎窒息,病房外的看守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震惊不已,却没有人赶上去拉。
这架势有些吓人,小赵赶紧打电话给周扬,那边却一直联系不上,他只好打电话给凌霄,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凌少将,司令今天见了夫人之后,就来医院将萧楚带走了,他情绪很不好,我——”
“跟着他,到地方之后给我打电话,我过去。”
没等他说完,凌霄就撂下这句话挂了电话。
楚桀将人塞进车,就高速飚了起来,萧楚脸色发白的蜷缩在后面的椅子上,心里越发的恐惧起来。
“桀,你要到我去哪儿,我,我不舒服。”
萧楚说着,难受的捂着肚子,男人瞥了一眼后视镜,表情没有一丝动容,车速也分毫未减,萧楚隐隐觉得这次很不对劲,男人刚刚说孩子没了,那邢凉月到底是生是死,她看了一眼男人冷峻的面孔,一时间也不敢乱说,心中依旧抱着侥幸心理。
直到车子停到被焚毁的城东汽修厂,萧楚才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男人一声不响的下了车,然后拉开车门,就将她拉了下来。
萧楚剧烈的挣扎着,
“楚桀,你,你干什么,我可怀着你的孩子!”
男人冷笑一声,卡着她的脖子,将她拖了进去,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被熄灭,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那些乌漆墨黑的墙,记录着那日惨烈的大火,男人每走一步,就心痛一分,邢凉月当时被困在大火中的时候该有多绝望,想到这里,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楚桀,你——咳咳——放手——,你疯了——”
越往里走,萧楚越害怕,挣扎的也越厉害。
男人沉着脸色,将她拖到了那日着火的地方,然后一把将她扔在地上。
到底是有些手段的人,萧楚抱着肚子滚了一下,才让肚子里的孩子幸免于难,她恐惧的瞪大眼睛,颤抖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
“是吗?”
男人勾了勾唇角,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刀,看着她恐惧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
“是我的孩子?我不信,不然取出来看看怎么样?”
话落,已经在萧楚的肚皮上落下一道血痕,萧楚惊悚的尖叫起来,整个人毫无章法的往后爬着,口中还在不断喃喃,
“就是你的孩子,你是个魔鬼,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魔鬼!”
“你说对了。”
男人将刀放在她的肚子上,冰凉的触感,让萧楚几乎不敢颤动,男人轻声道,
“我就是魔鬼,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害死,你说我是不是该恕罪,明明该死的,应该是你肚子里的孽种!”
说着又是一刀,萧楚“啊——”叫的撕心裂肺。
男人却笑得残忍,
“痛吗?你会知道痛?”
“桀,桀,你放,放过我。”
“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男人猩红着双眼,握着刀就要砍下,手臂突然多出一个力量,那一刀就砍骗了,萧楚因为失血过多,也昏了过去,身下一片鲜红的血迹。
凌霄迅速的将男人按到在地,一把夺了她的刀,吼道,
“你他妈发什么疯,她死了,问题就能解决了吗?”
男人这时候才清醒过来,后悔,无奈通通涌上心头,转身一拳就砸到了凌霄的脸上,
“你在哪儿,你他妈在哪儿,你说的接应在哪儿!啊?”
凌霄被男人一拳打倒在地,他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拳还了回去,男人踉跄了两步,凌霄借着这个力道,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又是一拳下去了,男人也凶猛的回击起来,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精疲力尽,最后双双倒在了地上。
天上开始飘起蒙蒙细雨,这场春雨细细绵绵,轻轻的冲刷着两个人的灵魂,许久,凌霄的沙哑的吼出声。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痛?你他妈知不知道唐依依孩子没了,是我妈亲手弄没的!”
说着闭上双眼,睫毛被雨水打得轻轻颤抖,眼角淌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你至少还有机会跟嫂子重修于好,而我们,唐依依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接受我了。”
说着,用手捂住了眼睛。
男人没说话,他在想,重修于好,如果真的可以,他愿意用一切来换。
萧楚最后还是被送到了医院,孩子没保住,六个月大的孩子,内生生引产了,男人冷漠的看着那一团血肉,心中只觉得哀痛,他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拿掉的。
那份离婚协议书,男人终究是没签,邢凉月也不再去逼迫,她单独见了一次楚老爷子,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那天之后,就让邢家着手办理出国手续,一个星期之后,她去了一趟墓园,在徐君少的墓前,整整呆了一下午,当天晚上,没有知会任何人,悄悄离开了。
“我再问一遍,银鹰在哪里?”
男人的声音蓕钼很低沉,让人有种从地狱出来的感觉,被拷在椅子上的女人,摇着蓬乱的头,惊恐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啊——”
男人面无表情的将她的一个指甲盖剜去,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十指连心,萧楚脸色疼得青白,颤抖着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的耐心已经宣告破灭,随手将刀子一仍,冷声道,
“都进来吧。”
萧楚还不明所以,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体型彪悍的男人,推门而入,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她,那种眼神似要将人剥光,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腿。
接着,男人那宛如修罗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沉沉的响起,
“伺候好她,直到她肯开口为止,如果能套出有用的消息,酌情减刑。”
萧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这是要,没等她想其它,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就一把抓住她的脑袋,将她按到胯间,淫邪道,
“让爷先试试这***娘们的口活儿。”
其他几个人会意的笑了起来,纷纷将手伸向萧楚,男人面无表情的开门出来。
“楚桀,你禽兽!不得——好死!”
萧楚凄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男人静静的点燃一根烟,没有吸,烟雾缭绕,让人有种迷醉的感觉。
昏暗的屋子里,淫秽的叫骂不绝于耳,萧楚的喊声也越来越弱,男人皱着眉,掐灭了烟头,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里面的女人大喊道,
“楚桀,你以为你真的爱邢凉月吗?你蠢到极致了!哈哈哈——”
“你以为——世上真有那么多偶然吗,那是银鹰为你们设计的偶然。”
“你知道他要做——做什么吗,他要让你爱上邢凉月,然后在让她死在你面前,他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哈——”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你活该!”
萧楚狰狞的嘶吼着,
“邢凉月是不是已经死了呀?哈哈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呦,你知道邢凉月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男人双手一僵,紧紧的咬住了牙关。
“哈哈——不知道吧,”
萧楚这会儿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她断断续续的说道。
“帝都,帝都酒店里,你是不是强、暴了一个女人,那是她,哈哈哈,你强、暴了她,银鹰说不告诉你,让你——后悔一辈子!啊——”
男人只觉得肺都不能呼吸了,他的第一个女人是她,真的是她吗,他突然痛的不能呼吸,猛地往外跑去。
当他站在病床前,看到那张已经空了的床铺,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恐惧,没有停留一分钟,就赶到了邢家。
“你来做什么,凉月都被你逼走了,你还来做什么!”
邢凉勋一见到他,火气就上来了,若不是碍在邢老夫妇在场,他拳头就招呼过去了。
“她去哪儿了?”
男人脸色很苍白,邢凉勋的话让他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
邢母叹了口气,走过来将一个信封交给了他,轻声道,
“凉月给你的。”
男人怔了怔,颤抖的伸手接过。
楚桀: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中国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寄到楚家了,你签不签都无所谓,两年之内我应该不会回来,到时候,婚姻关系就自动解除,我们俩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彼此都有责任,不过现在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的生命里,不会再有一个叫邢凉月的女人,那个镯子,我已经取下来还给你爷爷了,还有,那个镯子的寓意不是玉碎人死,而是情尽玉碎。
邢凉月留。
薄薄的一张纸,让男人跌倒了深渊,情尽玉碎,这四个字是她送他的离婚礼物吗,男人睚眦欲裂,跌跌撞撞的拿着那张纸出去了。
邢凉月走得了无痕迹,他动用了不少关系,也没有查到蛛丝马迹,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再出去的时候,变得冷血无情。
四个月之后,薛家养女夜店驻唱的丑闻就公诸于世,萧家一下子成了j市炙手可热的话题,然后媒体曝光了一段视频,上面的男女主角,竟然昔日红星徐欣然跟现任副市长顾林成的一段激情视频,上面的尺度之大,令人汗颜。
薛家股票一落千丈,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而副市长顾林成,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革职查办,紧接着,不到一个月,白家就彻底解除了跟顾家的联姻,j市政坛,再也没有顾林成的容身之处。
这之后又过了两个月,加拿大多伦多一个医院的产房里,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夜的宁静,一切终将重现开始。
“爹地,球球要玩雪雪。”
多伦多一个小镇里,长得圆滚滚的小孩儿对着玻璃哈气,看着外面的孩子玩雪仗,精致的五官尽是羡慕。
身后穿着藏青色大衣的男人弯腰将他抱了起来,用额头抵了抵他肉肉的小脸,温和道,
“球球感冒刚好,要是再病了,就让妈咪伤心了,等球球再大一点儿,爹地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肉球撅了撅嘴,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爹地,球球要吃小肉丸。”
“不许吃!”
一个泼辣的女声从后面过来,小肉球缩了缩脑袋,似乎有几分忌惮。
“你都肥成什么样了,再吃就找不到老婆了!”
温润的男人嘴角抽了抽,这强悍的教育模式···
“月月坏,把小肉丸都藏到那里,不给球球吃。”
小家伙撇撇嘴,一脸你虐待儿童的表情,而手却指向女人哺乳期过后的丰满的胸部。
男人顺着他的手望过去,俊朗的脸上,有几分赧然,邢凉月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一把将小肉球从男人怀里提出来,低声吼道,
“老娘什么时候藏小肉丸了!”
“明明就有,”
小肉球伸手抓了抓邢凉月的胸部,小声道,
“爹地跟球球都没有,只有你有,一定是藏了小肉丸。”
旁边男人一脸戏谑的表情,让邢凉月又羞又怒,一时间口不择言,
“你是个张把的,这里大了才有鬼!”
“哦?”
小肉球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举一反三道,
“爹地这里不大,是因为爹地跟球球一样,是个张把的?”
邢凉月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五丈远,这该死的熊孩子,到底像谁,才刚满三岁,机灵的跟个鬼一样,一肚子坏水!
“叫叔叔!”
邢凉月词穷,只好板着脸转移话题。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不少,邢凉月却假装看不到。
小肉球撅了撅嘴巴,小声道,
“球球要让沈叔叔做爹地。”
“不行,球球有爹地——”
话一出口,脑中闪过那张冷峻的脸庞,邢凉月的心就莫名的疼了一下。
“球球的爹地在哪里?”
小肉球一脸的神往的表情,无端的让邢凉月一阵难受。
男人垂了垂眸子,轻轻将小肉球抱起,温厚的嗓音,轻轻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小肉球立马不再追问那个问题,兴致勃勃的跑上楼了。
邢凉月皱了皱眉,低声道,
“你跟他说什么了?”
ps:关于唐唐跟凌二的孩子,我木有保住,在此谢罪,主要原因有二,一,唐依依先前已经有过先兆流产,这次的意外如果还能逢凶化吉,多少有点不真实,二,唐依依跟凌家之间并不是有个孩子就能解决的,而且以唐依依现在的情况,负担一个病患跟一个孩子,精力上都是不足的,再加上以前的一些恩怨(番外写),所以这个孩子我纠结好久之后,决定舍弃了,辜负了大家的期盼,但我觉得这样剧情才更容易往下发展,么么,希望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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