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四周一片喧哗。
刚刚围上来的一些教练和学员,看向场中张南,眼中全都有了些恐惧。
这是真的在踢馆,并不是开玩笑。
与他们印象中比武切磋完全不同的是,交手的时候,手下全不留情,竟然是往死里打,往残里打。
“医生,快叫医生。”
沉寂了一小会,就有人大声惊呼起来。
更有学员嚷嚷着“报警……”
倒是那些前来采访的记者,脸上浮现出兴奋神色。
一个两个的全都挤到前面来,闪光灯闪成一片。
萧圆捂着嘴巴,一声惊呼都到了嗓子眼,连忙使劲压下。看着自己这位老同学,她感觉十分陌生,不知为何,心里却又觉得十分刺激。
这才几年没见,原本那个斯斯文文专心苦读的同学,竟然出手如此凶悍。
随随便便就把别人的双腿打折。
而且,面不改色,继续挑战。
这还是那个不问世事,不太会交际的书呆子吗?
“不能报警。”喧喧闹闹中,一声厉喝响起。
李孝东脸色阴沉,排众而出,伸手止住群情激昂,冷声道:“你是何人,跟我精武会馆有仇?竟然下手这么狠辣?”
武馆之间互相挑衅打斗,就算是在法制社会,其实也不会事事依照法律来裁定的。
好吧,如果这一次跆拳道精武会馆报警把人抓走……
事后,在旁人眼里,在江湖之中,肯定会有人说,跆拳道馆其实没什么本事。
打不过人,就借用官方力量解围。
这种名声,跆拳道馆决不能背。
李孝东认为,就算事态再严重十倍百倍,他们也不可以这样做。
否则的话,他们十多年来经营的能打名声,就毁于这一旦。
无论是吃瓜群众,还是武林同道,都会嘲笑他们。
换句话说,如果不在今天把前来捣乱踢馆的张南打倒,他们无论怎么做,都要大大的丢脸。
严重点,甚至会关门大吉。
道理很简单。
你一个开武馆的,教的是拳本来就是要能打,约定俗成的,就要接受别人的挑战。
打不过了,可以请援,可以找场子,但决不能示弱。
受伤了就报警这算什么事?不是自承不如,甘愿认输吗?
名声还要不要了?
跆拳道精武会馆的确是把授拳当做生意来做,但毕竟不是一门生意。
当然,李孝东之所以出头,身为在场最高级别的教练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还真没看出张南刚刚出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玄妙?
在他眼里,张南那两拳,速度并不算很快,招式也算不得多么巧妙。
唯一的优点就是力量极强。
他觉得,如果王新国不是自高自大的去跟对手硬拼,并且没有防备,认真一点面对,其实并不会输得这么惨。
当然,这也是因为台上踢馆那人的形象太有欺骗性了,看起来斯斯文文,身材修长匀称,完全看不太出有过苦练的痕迹。
谁能想到,他的拳会那么重。
他眼角余光瞄过被医生护士抬走的王新国,看到断成奇怪弧度的膝盖,心里暗暗的打了个突,对方的拳头比锤子还要硬,还要重。
虽然如此,李孝东却没有太大压力,在他看来,凭借自己的灵活,到可以秀下腿法,只要合适的战术,并不是不可一战。
“下手狠吗?比起某些人的手段来,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想到父亲的暗伤,还有今天刚刚伤好就有人偷袭的事情,张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咧嘴轻笑道:“废话少说,都说了是踢馆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开门授拳,广纳生源,就没想过有人上门挑战吗?”
对面这人身份,他先前听萧圆说过,是道馆三大金牌教练之一,这些年在宜水精武会馆教过许多精英学徒,名声极大。
从对方的身形步态来看,身手不错,腿法厉害。
但张南却没有关注这些,他最关注的却是李孝东自然垂落身侧的双手。
李孝东双手修长,虎口上面有着厚厚的茧子,看起来就不是练鹰爪擒拿的烙印,反而像是长年握枪握刀的痕迹。
难道是他?
刚刚杀人灭口之后,立刻逃到跆拳道馆,但看看神态又不太像。
如果是他,见到自己的时候,决不会这样茫然。
张南有些不确定了。
“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跆拳道馆过不去了?代表哪门哪派?”
李孝东还有些不甘心,希望从说话中套出对方的来意。
张南笑了:“无门无派,要打就打,不敢打的话,你们精武会馆只要自认实力不行,关门闭馆,我就不再上门,如何?”
“放肆,你还真以为可以吃定我们了。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拳法,”李孝东眉毛一拧,眼睛眯缝起来,“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前行两步,正面而立,单手前伸,两腿交错,身上一股强大杀机涌了过去。
“李教练,教训他。”
“打倒他,真是太狂妄了。”
“敢来精武会馆撒野,把他打成死狗扔出去。”
“李教练可是金牌教练,黑带九段,比王新国厉害多了……”
张南对四周的叫嚷声听而不闻,见李孝东摆出攻击姿态,满意道:“这就对了,说得再多,还不是要打一场。我也不欺负你,先出招吧。”
……
城南,明珠区高档社区,一所装修华丽的别墅内,凉伞下面。
三人一边喝茶闲聊,一边等鱼上钩。
人工湖里,时不时的跳起一尾金鲤,在滟滟波光之中,溅起一蓬蓬水花。
“金叔,一事不烦二主,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放心吧,世兄的名额事情,我们肯定会放心上的,肯定没有问题。”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青年,青年伸手握着茶杯,轻轻摇晃着,双眼开合之间,有一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自在逍遥。
对面一个面容英伟,头发花白的中年,摇头笑道:“算不得辛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只是不明白,对付那么一个废人,阳少爷随便安排人就能得手,又何必转弯抹角的费这么大心思?对了,当年令尊也是一样。”
“若非不想授人以柄,我那便宜姑父,哪里还能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