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南宫寻乐挥手让下人都退下。
庭院里只剩下了他们五个人。
南宫寻乐拉着赵钦箐说了一些私话，起先赵钦箐还有些放不开，但是两女聊着聊着，就聊开了。
赵钦箐本以为南宫寻乐这种女人，应当是一脸的寒霜，外加三分的霸气，更应该是以高位者自居。
经过一顿饭的功夫，这才了解，原来也只是普通人。
只是在普通人中太过于出类拔萃，所以她在真正的普通人眼里，永远不可能是一个普通女人。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话吧。”南宫寻乐提议道。
这明显是想把赵钦箐支走，让顾兴河有机会和许先生单独谈。
赵钦箐点头，“好。”
“我也去。”李冬也跟了上去。
庭院里只剩下了顾兴河和许先生两人。
“你可曾对如今江湖有几分了解？”许先生问道。
顾兴河想了想，最后摇头，“不是很看好。”
“说来听听。”许先生道。
“如今江湖看似一片繁荣，应该说，古往今来，没有哪一朝哪一代，有今天的兴盛。”顾兴河说道。
“这有何不好？”许先生问道，这明显是最好的事。
难道非得把江湖弄的血雨腥风，才是好事吗？
顾兴河一笑，“敢问许先生，您认为江湖是我们武者这个圈子里的人，还是所以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当然是所有人。”许先生回道。
顾兴河点头，也特别认同这一点，“何况是如今，几经科技革命，普通人拥有的力量，绝非我们所能想象，武者再厉害，哪怕人人都是龙虎山的张天师，但毕竟我们都只是散人，毫无管理制度，和这个时代相冲。”
如今的江湖好是好，就是太过于自由了。
有些人不免开始急躁起来，但凡事想要成功，谁不要经历几分风雨，几波挫折？
可问题又来了。
一个很简单的概率问题，只要基数够多，概率再小，也一定会发生。
十万人创业，一人成功，人们都爱听好消息，失败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注定不会被提起。
只记得有一个人成功了。
百个成功里的，又有九十九个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但就有那么一个，很简单就成功了。
人们又会忽略那努力的九十九个，只记住这运气好的一个。
更会有一种想法。
他能成功，我也能。
这个想法没问题，有梦想是好的，但是顾兴河一直坚持一个理念，想要和得到，中间必定要有一个做到。
步子要是迈大了，一定会扯到蛋。
“你指的是全民皆武？”许先生说道，上次通城江湖一聚，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
但是李冬在场，谈了一些什么，他自然知道。
顾兴河点头，“如今创业的难度，已经不是十万里挑一了，而是百万里挑一，失败的人大多带有嫉妒心理，一旦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武者这一类人，您说，还有几人，能守着现在的生活？”
不用先知之力，也可以想象的到，一旦全民皆武，长期被压在社会底层的人，一定奋不顾身，跨过这一道门。
失去自控能力，容易冲动。
再失去管制后。
那就只剩下报复。
一个人的报复，足以上新闻，千百人的报复呢，那比血雨腥风，还要血雨腥风。
如今的安定，都只是假象。
但话说回来。
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又何尝公平过？
“这不该是我们考虑的问题。”许先生说道。
那谁该考虑这个问题？
答案只能是帝主。
顾兴河摇头，“已经超出他的管控范围了。”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武者，都太过于自由了。
就拿顾兴河来说，他三年不使用一丝真气，可还是吸引了武者来找他麻烦。
现在的武者，已经猖狂到当街杀人了。
虽然说，朝堂可以通过舆论的力量，对事实进行压制，但是事实永远都是事实，终究压不住的。
“那你对未来有何打算？”许先生问道，问一代先知未来，这本是犯大忌，但许先生明显只是问的生活上的打算。
“三年前我一腔热血，如今，我突然之间，想简单的过一下日子了。”顾兴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简单来说。
他累了。
许先生明白，先知本就比普通人承担的更多，他感觉到累了，也情有可原。
“你很久没去江湖走走了吧？”许先生问道。
顾兴河点头，何止是没去了，几乎都快退出江湖了，要不是出了前些日子那些事，他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你应该出去走走。”许先生说道。
“您的意思是？”顾兴河问道，他是有先知之力，但在人情世故面前，怎么比得上一位江湖至尊的阅历。
江湖。
许先生比他懂的更多。
“看看吧。”许先生没和他说更多。
整个谈话，几乎都是顾兴河在说，或者说是抱怨，许先生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随意的牵引话题，最后给了他一条路。
只是要走上这一条路，还得靠顾兴河自己长的腿。
没人能帮助他。
“我这一走上，就再也没有退路了。”顾兴河抬头，看着楼上灯光印在窗户上的三道人影。
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谁。
温柔乡真是悬头上的一把刀啊，对于顾兴河来说，这把刀早已经落下。
他并未闪躲。
毫无顾忌的享受着温柔，或许是最后悠闲的时光。
“你能为她，辜负无数女子的心意，这证明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许先生说道。
她既然嫁给了他，那定当也要承担上一份责任。
说实话。
顾兴河并不希望，赵钦箐倚门守候，望夫而归，这不是浪漫，这是痛苦。
但是，扪心自问。
我有选择吗？
顾兴河和许先生的谈话结束，南宫寻乐也从楼上下来。
两人走到峭壁之上，然后坐下，脚下便是滚滚东逝的长江流水。
“你今天是怎么了？”顾兴河问道。
这一次见面，南宫寻乐对他似乎太过于冷淡了，几乎一句话都没说，顾兴河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
“你娶了别人，还带着她来见我，你还想让我对你热情，然后让你小夫人，吃上一顿醋吗？”南宫寻乐酸溜溜的说道。
顾兴河在外处处留情，或许，南宫寻乐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
顾兴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天使投资的事，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大事，你却只派了一名手下过来，我什么都没和她说，让她空手而归，本想气死你的。但是你却为了赵钦箐一点小事，亲自跑来找我，反倒把我气死了。”南宫寻乐继续说道。
顾兴河非常尴尬，“你知道，我一直把你……”
说到这里，顾兴河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是把我当姐姐，还是阿姨，干脆就是一老妖怪？”南宫寻乐给他补充了词汇。
“朋友。”顾兴河选择了一个比较中肯的。
“既然只是朋友，我也没有义务，替你回答所有问题，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天使投资和赵钦箐的公司，你只能选择一个。”南宫寻乐说道。
顾兴河很是为难。
女人吃起醋来，简直不讲道理。
天使投资的事是正事，赵钦箐公司的事，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句话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是自己有求于她。
“能不能都选？”顾兴河问道。
南宫寻乐挪动了一下屁股，稍微靠近他一点，带着一丝妩媚的笑意，说道：“能啊，但这得问你小夫人，我和她，你能不能都选？”
“我选天使投资。”顾兴河马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