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重病卧床近一个月在京都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开始,萧懿对外隐瞒了萧雪染的是天花的事实,除了近身伺候的宫女,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受了重风寒,加上身子弱,所以凶险。

不过当天花开始爆发,所有人在惊慌中找到精神寄托——天莲教之余,后知后觉地发现,萧雪病了这么久,或许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而是天花!

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京都第一个染上天花的。

虽然不至于将天花这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可是她昏迷了这么久,即便没人敢说什么,可谁心里不是想,这一定是萧懿下了死命令要保住萧雪,也幸亏慕容瑾在,所以才能保住这条命。

可萧雪始终是没醒来也没好起来,有些人就难免会想,都高烧这么多天了,她能撑到慕容瑾找到解药的那天吗?就算等到了,她还能平安无事地活下来吗?

可是没想到,萧雪醒了!

也就是说,她身上的天花,医治好了!

萧卓这个消息无疑给今天这个对京都百姓来说堪比暗无天日的日子带来了曙光。

祭台下的人们喜极而泣,奔走相告:

“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太好了......”

祭台上的人闻此也松了口气,但萧衍与慕容瑾却还未能完全放松下来,因为一想到姑苏可能发生的情况,一想到他们那对儿女,就忍不住担忧。

这大概就是天底下父母的心吧?

不过萧衍与慕容瑾到底比寻常人家的父母要理智和冷静一些,他们即便担心也无法瞬移,亦无法改变和解决什么。

慕容瑾见局面已经控制下来,便开口对萧衍说:“我得进趟宫,接种疫苗一事......”

京都百姓们没有高兴的太早,萧雪醒来确实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了能医治好天花的方法。天莲教以及陆檀等人的真面目也被揭穿,大家应该不会再拒绝接种疫苗。

于是慕容瑾想,与其担心千里之外的儿女,不如早日将有效医治天花的法子送到姑苏,或许还能帮上点忙。

萧衍未等慕容瑾说完,便默契地看着她,幽深的眼神温柔了些:“去吧,这里有我和容祈。”

慕容瑾点了点头,“嗯,姑苏那边......”她欲言又止,触及萧衍紧紧蜷缩垂在身侧的拳头,对他笑了笑:“有骠骑大将军和师父在,或许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你要相信昀儿和玥儿。”

萧衍听出了慕容瑾话里的担忧,松开拳头去握她的手,也对她露出个笑容:“好,万事小心!”

慕容瑾回握了一下,“你也是!”然后便转身与萧卓一同进宫了。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姑苏城,祭台上的混乱局面已经大略控制下来,又不少受不了这个刺激的,也均被将士们控制住了。

午后的一阵热风吹来,夹杂着一股像是坏死皮肉散发出来的恶臭,令人作呕——但是众人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吐了,一个个心如死灰地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周围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相较之下,祭台上反而更热闹一些。

殷三原研制解药的工具以及药材都全部被搬上了祭台,他一刻也没耽搁地就开始忙活。

一旁的萧玥没骨头似的地靠在萧昀身上——俨然将她那高冷的哥哥当作靠枕了,不过她小脸惨白,看上去十分虚弱,萧昀也没有想要防守让她躺下的一丝,而是自顾自地收紧了手臂。

不过即便如此,萧玥那一双星眸也没消停,一直钉在埋头苦干的殷三原身上,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

“师祖,试试在研制出来的解药......咳咳——解药上加大剂量......”

萧玥发此时发着高烧,即便被萧昀用毯子裹住抱在怀里也偶尔会打个冷颤,嗓子哑得像含了一口沙子一样,听得教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殷三原确实皱起了眉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冲着萧玥吹胡子瞪眼: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有些药的少量可以救命,过量却是要命的,都被吃进狗肚子里了吗?”

若是换了其他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例如张凝之辈,听到这严厉的话,估计都要瘪嘴嗷嗷哭起来了。

但萧玥却似乎早就习惯了殷三原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表达方式,自动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继续说:

“我知道,但是我记得解药里面,没有哪种药是过量能致死的,时间不多了咳......不试试怎么知道?”

嗓子干得难受,即便喝了水也像火燎一般,萧玥实在忍不住咳嗽,但也还是十分坚强地把话说完。

殷三原见状脸色沉了沉,冷不防地哼了一声:

“试试?你有几条小命可以试?你以为你是猫吗?”

音落,怕在一旁给自己舔毛洗澡的小狸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喵呜——”

众人:“......”真不愧是殷三原养的猫,简直成精了!

容笙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殷谷主,您可以先在我身上试。”

谁都知道试药意味着什么,即便是殷三原这样的神医,也无法保证吃了之后即便不起作用也不会伤害身子。毕竟药材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谁都不知道他们所熟悉的药材合在一起服下,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功效。

殷三原听到容笙的大言不惭,睨了他一眼之后,不满地摸了摸胡子道:

“臭小子,英雄救美不是这么救的!”

容笙:“呃......”

虽然大家早就知道容笙是因为萧玥的举动才也跟着往自己身上抹那些脓液的,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定位:

萧昀就觉得他是将萧玥当作妹妹,而萧玥则认为,他心中也怀着天下苍生。

如今被殷三原这么一“解说”,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容笙早就听说殷三原是个精得不能再精的老头子了,可这会儿他只觉得这个老顽童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实在不知道精在哪里!

好在殷三原经常“胡言乱语”,萧玥也习以为常,并没有往心里去,很快便将重新将众人注意力转移到正题上:

“师祖,我记得您说过,凡事不要想当然,而是多尝试。我们不就是因此才研制出解药么?”

容笙闻言行中微微松了口气,然而抬眼却对上了萧昀那双深沉的桃花眸,不知为何就移开了视线。

刚一偏头容笙就后悔了!他明明没做什么,为何要心虚啊?

殷三原当然不认为自己刚刚随口一说能引起萧昀的警惕,自然没有注意到容笙这一小动作。

萧玥的话无疑说服了他,可他还要嘴硬:“我还说过‘别作死’呢!”

众人再次:“......”

不过这次殷三原怼归怼,还是很迅速地打算试一下萧玥所说的法子,他背对着众人捣鼓了好一会儿之后拿出一颗丸状黑色解药,“好了。”十分嫌弃地将手一伸,递到众人跟前。

容笙眼疾手快地将这颗解药拿到自己手上:“我来!”萧玥并没有跟他争,因为知道容笙不会同意的,于是便一半担忧一半怀期待地看着容笙将解药屯零零下去。

“如何?”慕容瑾咽了咽口水,她觉得此时比自己吃还要紧张。

殷三原闻言忍不住:“哪有那么快起效的?要是没被毒死,怎么也得一炷香之后才知道效果!”

于是众人屏息,等了足足一炷香。

“如何?”这会儿问的是殷三原,此时紧张的神情与刚刚装模做样训斥萧玥的模样判若两人。

容笙看着所有人都用灼灼的眼光看着自己,莫名地也就跟着紧张起来:“好像......没什么感觉。”

殷三原见状神情一滞,随即伸手号着他的脉搏,随后又恢复了那副绷紧脸的神情:“嗯,确实没什么起到作用。”

萧玥闻言秀眉微蹙,又问:

“身子有什么地方不适吗?”

容笙轻轻地摇了摇头。

此时殷三原一边转回自己制药的工具前,一边喃喃自语:

“我就说了不可能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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