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萧衍和慕容瑾在用早膳,便听到莫北来报,萧懿和容祈已经到了府上。
萧衍闻言放下竹箸,让莫北带他们去书房等候。
随即看向慕容瑾,眼神复杂,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然而慕容瑾却读懂了他此刻的心情,笑着说道:
“祁王殿下与容世子找你必有要事商议,师父那边有我呢。”
萧衍闻言皱了皱眉,他不在意他殷三原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他担心是慕容瑾对他有所隐瞒,所以昨晚就说好,今日要一起面对。
思及此,萧衍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慕容瑾回以一笑,他才起身去书房。
慕容瑾目送萧衍离开后,才开口问小凌:
“师父可醒了?”
小凌连忙回道:“还没有。”
慕容瑾闻言挑眉,起身对小凌说:“让卢嫣把小白抱来。”
小凌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转身去东下院。
半个时辰后,殷三原的屋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啊——这没良心的小东西,老子养你这么久,头也不回地投入慕容瑾那小丫头的怀里就算了,如今还无法无天了你!”
随之而来的,便是“劈里啪啦”的一阵声响,接着听到殷三原咬压切齿的声音:
“看老子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都不记得自己姓殷了!”
屋门是被撞开的,一道红色身影“倏”的一声扑进慕容瑾怀里。
慕容瑾眼疾手快地双手接住了身前的小东西,对上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的殷三原的视线。
殷三原系衣带的动作一顿,看清了站在自己屋门前抱着小白的慕容瑾,小脸涨得通红的小凌和卢嫣,瞪着眼睛憋了好一会才说了句:
“成何体统!”
随即只见灰色身影闪进屋里,“啪”的一声,屋门被用力地关上了。
门口的三个女子皆是被这声响吓了一跳,随即便银铃般的笑声。
殷三原这是不好意思了?
半炷香之后,殷三原穿戴整齐,清了清嗓子从屋里走出来,刚刚狼狈的模样已然消失,俨然一副严肃的模样问道:
“燕王呢?”
慕容瑾见他的欲盖弥彰的举动,笑了笑道:
“无碍,我转告他也一样。”
殷三原看到慕容瑾了然的笑容,心虚地“哼”了一声,随即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小凌和卢嫣见状忍不住偏头掩嘴笑了起来,小凌正好看到了超这个方向走来的竺匀,便跟慕容瑾通报了一声。
说话间,竺匀已经来到跟前,对着殷三原和慕容瑾颔首,念了句佛号。
殷三原见到一袭白色袈裟的竺匀,颇为不满道:
“你怎么还赖在这不走?”
面对殷三原如此直白的话,竺匀不怒反笑,依旧儒雅,却没有要回答殷三原的意思。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慕容瑾只好开口解围:
“是我让大师多留些时日,师父正好要说这次西凉的经历,大师也一并听听吧。”
竺匀虽然离开西凉多年,但关于西凉,在场没有人必他更清楚了。
慕容瑾让人请他过来,也是希望他能一起听听,给些一件。
竺匀闻言念了句佛号,不卑不亢地询问殷三原:
“殷谷主不介意贫僧旁听吧?”
殷三原本来还因为萧衍不来,只有三个丫头会听不懂他的英勇事迹,如今多了一个听客,他自是乐得其见。
但面上却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闷哼一声:
“哼,爱听不听。”
慕容瑾见殷三原傲娇的神情,很难想象他就是医毒双绝的药毒谷谷主,大萧第一神医。
殷三原调整了一下坐姿,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缓缓道来:
“西凉王宫戒备森严,到处都有勇士驻守,饶是武功再高强的人,也很难以一敌百,但是你师父我实力与智慧并存……”
慕容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听都像是殷三原在口述他自己在西凉的机智行为。
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干咳一声提醒道:
“咳,师父,能说重点吗?”
殷三原闻言停了下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吹得太厉害,连忙敛了笑容,一脸严肃道:
“重点就是,血蛊确实是西凉秘毒之首,而且只传给历代西凉王。所以西凉王手里,一定有血蛊的下毒和操控法子。”
殷三原语气坚定让慕容瑾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师父之前说过,西凉最勇猛的将军,疑似中了血蛊?”
殷三原当时借琉璃阁的情报网,在信中仔细地告诉慕容瑾此事,她当时把信来回读了好几次,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殷三原点了点头,肯定了慕容瑾的话:
“没错,我当时潜入西凉王宫,亲眼看到他毒发时的情况,与燕王毒发时的情形并无两异。”
那封信,慕容瑾已经能倒背如流了,随口便接上殷三原的话:
“不同的是,西凉王给他服下解药后,那将军便当场醒来,而且没有任何后遗症!”
殷三原喝了一口茶,斩钉截铁回道:“是!”
竺匀闻言念了句佛号,原本一直挂着笑容全然消失,神情严肃:
“这么说来,西凉王便是靠血蛊,来操纵这个将军的!”
慕容瑾闻言执起茶杯的动作一顿,而后放下茶杯。
殷三原也不再出声,院子一下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慕容瑾才轻启红唇,一字一句道:
“也就是说,当初给王爷下毒的人的目的,是为了操纵王爷。”
虽然这话是从慕容瑾的口中说出,可是她却觉得,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得并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