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三年元月,大明水师万炮齐发,将朝鲜引以为傲的水师战船全部轰沉。
在露梁海域,这里曾经是大明水师拯救朝鲜,歼灭倭兵水师的地方。
几十年时间过去,世事变幻,反倒成了大明水师带着倭兵前来进攻朝鲜的桥头堡。
酒井信光带着德川幕府的兵马,第一批在釜山登陆。
如同一滴水进了沸油中,将整个朝鲜搅得鸡犬不宁。
朝鲜国内的亲明一派,欢欣鼓舞,虽然倭人残暴不下满洲建奴,但是他们不是很在乎朝鲜平民百姓的安危,只知道这次倭兵入侵是大明指使的,他们这些亲明派抬头的机会到了。
万历时,大明对朝鲜有存活之恩,可以说没有万历帝下令痛击倭兵,朝鲜早就亡国了。
当时的朝鲜士大夫,对大明朝感恩戴德,而且朝鲜和满洲建奴是真正的世仇,一开始朝鲜无比痛恨满洲鞑子。这一批就是最早的亲明派,他们视大明为正统,始终认为忠于大明才是正道。
朝鲜先后经历了丁卯胡乱和丙子胡乱两次蹂躏,国主李倧被迫在崇祯十年向皇太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并接受清朝册封为朝鲜国王,使朝鲜的宗主国从明朝变成清朝。
李倧当初上台,打得是亲明排金的旗号,但是被蹂躏两次之后,彻底转变了国策。大肆打压排挤亲明的大臣,起用降清派,他被满洲建奴打服了...
丙子胡乱结束后,伪清就命朝鲜出兵配合清军剿灭皮岛的明军,也就是皮岛海战;崇祯十年鞑子围困明朝在辽西的松山、锦州等据点,要求朝鲜出动舟师运饷,李倧出兵6000人助清攻明。
如今在釜山登陆的倭兵,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大明水师的战舰虽然因为太过庞大,很难全部驶进鸣梁海峡,但是在外面威慑朝鲜弱小的水师,还是可以的。再加上露梁海战的炮击,让朝鲜水师几乎全军覆没。
朝鲜的军队这些年战力越来也低,跟明清争霸也有关系,朝鲜依赖明朝输入的硫磺、硝石来制造火器,丁卯胡乱之后,由于鞑子和朝鲜修好,明朝担心硫磺、硝石通过朝鲜流入后金,便禁止硝黄输出朝鲜。
朝鲜赖以成军的鸟铳队难以为继,再加上官员腐败,吏治黑暗,导致这一批的朝鲜人简直成了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
酒井信光的兵马入朝之后,狰狞的面目尽显,一路上杀戮不断。
就连随军的大明将官都看不下去了,几次三番训斥他让他约束手下的士兵,这些人所过之处,朝鲜的村落几乎是灭绝了人迹。
锋利的倭刀劈砍的遍地都是断臂残肢,老人和婴儿的尸体被悬挂在树上,渐渐黯淡的天幕下,阴云下的大地,笼罩着硝烟与尘雾,腥气冲天。
在朝鲜的一个小村落旁,倭兵将村里的男人通通抓起来,反绑手脚,上下横着两根竹子,将五六个人绑成一排,一齐跪在村中的广场上。各种女人的惨叫声不停地响起,这些男人脸上都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倭兵则显得很是兴奋。
一排树干上男人的发髻都被削断,头发揪成一束,像市集里标价钱的草标一样,被高高绑在晒网的架子上,脖子上还套着绳圈。他们手腕、脚踝全被捆在身后的竹子上,身子向前倾,只靠两边膝盖,以及吊起来的头发支撑重量,很多人早就已经咽气。
血滴滴答答地留下,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刚刚策马赶到的登莱水师参将赵汉武脸色难看,正好看到路过的酒井信光,赵汉武呵斥道:“不是说了让你约束手下,看看他们做的好事!”
酒井信光心底愠怒,但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用汉语辩解道:“大人,他们是敌国百姓。我们今天不杀他们,转头就有可能被他们杀害。”
赵汉武心中压抑的情绪腾地一下爆发出来,指着树上的小孩骂道:“这个才四五岁,也能杀你了?少他娘的放屁,我跟你说你们是人,不是畜生,别往畜生道上走。”
旁边的倭兵听不懂,但是都能感受到大明将军的愤怒,纷纷去看酒井信光。
酒井信光的指节被自己捏成了青色,低着头咬着牙,不一会抬起头来,弯腰说道:“大人教训的是,我们知道了,我这就去下令,不许屠杀老弱妇孺。”
赵汉武只是登莱水师的一个小小参将,做这些事全凭自己的善心,但是在酒井信光的心中,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巨大的屈辱感充斥着这个在日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
他们定下的战术,跟几年前满洲建奴一样,都是直扑朝鲜的都城汉城。
随着大军的推进,整个海岸线的朝鲜水师被追着打,近乎全军覆没的下场,就是整个海岸线都成为倭兵的登陆地。
源源不断的倭兵被运送到朝鲜,铁了心效忠满清的李倧彻底傻了眼,这些天来他早就被各地传来的倭兵的凶残吓得魂不守舍。
坐在王座上的李倧,眼神虚浮,年近花甲的他在王位上做了几十年,一次次的政变他都挺了过来,这一次却再没有了勇气。
当初盛京那边,满洲建奴传来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不然的话满洲为了自保只好出兵将战场推到朝鲜了。
李倧自知绝对不可能投降大明,因为他派出的军队,在大明屠杀百姓,人头被做成了京官摆在济南城外。
从那里逃回的几个幸存将士,为了避罪,夸张地渲染了侯玄演对他们的恨意。而倭兵入朝之后的杀戮,又让他更加坚信大明对于自己背叛的恨意是多么的深。
“你们说,我们朝鲜王国该怎么办?传到我这一辈,已经是十六代国主,难道就要灭亡了么?”
殿里的朝鲜群臣,双膝跪地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李倧派他们到前线指挥士兵和倭兵作战。这个工作危险系数极高,朝鲜的几个元帅都已经被倭兵砍掉脑袋挂在旗杆上示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