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枢和昌浦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了半日也吐不出一句话来,尤其是赵天枢,毕竟是他奉命转送犯人去大理寺的。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被一群不知来历的人轻松劫了囚,先不说这皇帝的脸往哪搁,就是这么一股潜藏在西都的势力就已经令人够头疼的了。
再是追问线索,面前这两人却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李璟尧不由得恼火,怒不可遏道:“让李迅过来,带上李兆政和宋朝宗!”
“是。”盛折得了旨,连忙退出这个充满火药味的大殿。
“你们给朕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疏漏了!想不出来就一直跪着!”李璟尧扶额,没好气地看着他们。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皇帝竟是越当越心惊,李璟尧一想到朝中无人可信,便莫名地生出一股邪火来,将奏折翻得噼里啪啦响。
“启……启禀皇上,臣想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赵天枢说完这话,一旁的昌浦都忍不住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都这个时候了,还卖起了关子,这不是存心找骂吗?果然听李璟尧猛地一拍龙案,喝声道:“讲!”
赵天枢跪直了身体,抬头回忆道:“臣记得来劫狱的都是生面孔,从来也没见过,但是囚犯被劫之前,臣看到过九王爷府里的公子李温。不知道他是刚巧路过还是……”
李璟尧慢慢收紧眼眸中的精光,被心中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冷哆嗦,喃喃自语道:“若是连九王叔都背弃了朕,那朕究竟还有什么人可信?”
昌浦仔细一想,也想到了李璟尧所想的地方去了,惊喜道:“皇上,之前是我们将目标定地太窄了,始终咬着四王爷和礼楚不放,但若是设想,这朝中有那么个心思阴诡之人想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思阴诡之人……”李璟尧挑了挑眉,眼眸闪过一丝狠厉,追问道,“你口中心思阴诡之人指的是何人啊?”
昌浦将头低地更深,谨慎道:“臣惶恐,不敢断言。”
李璟尧冷笑了一声,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很快又坐直了身子,拿出天子的威严命令道:“去查去查!只要是有嫌疑的,不论他是谁,都给朕去查。”
赵天枢和昌浦正想领命,忽听他又补了一句道:“近来西都频发奇案,却从未破过一桩一件,朕觉得或许是大理寺和刑部缺个有能力的寺卿和尚书。这件事你们若是查不出个究竟,就不用来见朕了,引咎辞职吧。”
“是,臣遵旨……”
李璟尧见他二人战战兢兢地应下,又战战兢兢地出了大殿,觉得十分好笑,脑子混沌地什么思绪也没有,只一个劲的想着劫囚人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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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谧,跟大哥一块走吧,这二十多年,大哥从未跟你分开过啊,如今你留在这西都叫大哥怎么放的下心?”
丁谧紧紧咬唇,看了一眼丁食泛红的眼眶,马上移开了眼,低声呢喃道:“大哥,你就放心去吧,有师父和师叔呢,没事的,等过些日子我再去找你和二哥。”
丁食闻言看了一眼丁越,不满道:“我们都要走了,他也不过来和你叙别,却跑去跟南宫非说那么久的话。”
丁谧的脸早就红了,可惜丁食一直没有注意到,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道:“小谧,大哥最担心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若是别人家的姑娘到了你这个年纪早就嫁出去了,都是大哥不好,连累了你的名声。大哥原先还想着或许你能和公子成就一桩美事,现在想来也是无望了。”
丁食说到后面竟有些哽咽,丁谧甩开他的手,扬起下巴语气坚定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怎么说得我嫁不出去似的,大哥你听好了!不是我丁谧嫁不出去,而是我不想嫁,只要我想嫁人,这求亲的人还不得排着队来求我啊?”
“哟,看不出来我徒弟这么抢手啊。”南宫非和丁越正往这边走,听到她这大言不惭的话,忍不住打趣。
丁谧见向来嘴上功夫溜得一绝的二哥也跟着傻呵呵地笑,忍不住噘嘴别开脸道:“二哥什么时候也帮着外人了?”
“什么外人,都是自家人。”丁越呵呵一笑。
丁食没听出弦外音,也跟着笑道:“没错,是自家人,那小谧就麻烦你照顾了,若是能顺便为小谧找个好婆家,我们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大哥!”丁谧气得直跺脚。
“好了好了,我们走了,你们别送了。”丁越说着一把拉过丁食,冲南宫非意味深长地一笑,南宫非微微颔首,了然于心。
等丁食丁越上了马车,丁谧才真正尝到了离别的滋味,泪水在眼眶不住地打转,可她怨不得别人,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从爱上一个人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
“师父,我们还能回礼府吗?”丁谧边走边踢路上的小石子。
“当然,只要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南宫非话还未说完,丁谧便抢了话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实在想念李婶王婶做的菜了!”
南宫非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长亭里,幽幽道:“现在不行,还得过段日子,差不多还有几十步,你自己先回去吧。”
丁谧正想问为什么,眼睛已经顺着南宫非的视线看到了瘫坐在长亭里喝酒的子善,热情地就要冲上去,却被南宫非一把拉回。
“回去!”
南宫非略微加重了语气,稍显严肃,丁谧撇了撇嘴,也就不任性了,拖着步子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
“果然师兄不在,谁也治不了你这喝酒的毛病。”南宫非只觉得自己进的不是长亭,而是酒坛子。
子善眼睛闭得紧,似乎是睡着了,可是酒葫芦却不离嘴,他眯了眯眼睛看清来人,竟然收起了酒瓶,温声道:“小飞,你来啦。”
这样的温柔在平日实在少见,南宫非不知怎的心口一震,怔了半日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许久才挤出一个“嗯”字来。
“不必担心你师兄,事情都办好了,他不会有事的。”子善倚着柱子,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南宫非,不似平日那般黯淡无光。
南宫非被这双有力的眼睛盯得难受的紧,这个时候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江湖上的人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原来也是畏惧自己的眼中的那把剑。
可显然,子善眼中的这把剑要比他厉害得多,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几年,你都一个人在江湖上飘?”
南宫非点了点头,又听他问道:“不会觉得累吗?被欺侮的时候只有自己,找不到人倾诉找不到人帮忙。”
“我母亲走的早,这些年在山上跟师父学武,除了师父很少接触到其他人。师父又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里,所以大都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这么多年,早也习惯了。所以只有我欺侮别人的份,却没有别人欺侮我的道理。”
子善不是个多话的人,南宫非就更加不是了,他也从未对别人说起自己的经历,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面前这个满头银发,酒气萦身的人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南宫非很快就在心里否决了,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