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惊喜的语调几乎是一致的。
没谁像知袖师叔那样,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见面礼问题。
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对!”她可没随随便便收徒,十个徒弟,都各有本事。
只是这话还是不要说了。
尚师兄也没收到徒弟呢。
宜法师叔因为南师姐没收到徒弟,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万一重平师叔一样呢?
陆灵蹊可不想再遭受一次碎碎念,“师父,师叔!”说师叔的时候,她抓的是知袖的手,“你们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行吗?我好累了,等我睡一觉,再来跟你们慢慢说行吗?”
“送你回来不就是让你睡的吗?”
知袖轻踢了踏雪一脚,“去,带她找个房间安顿。”
只要一想到刘成那个笨蛋,被林蹊徒弟的见面礼给吓得跑乱星海,知袖就有一种特别复杂的感觉。
她想了那么多办法,让刘成出去试练都没成功,早知道……她早干了。
当师父的,多收徒弟一点孝敬,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都怪久诚误她。
要不是她不耻他老是压榨徒弟的行为,一直自醒不让自己有一天也堕落成他那个样子,肯定早就这么干了。
唉!
师妹遗憾叹气的样子,让随庆和重平瞬间明了。
“这么大的事,上次你和宜法怎么都不说?”
重平现在的心情极好,愿意逗一逗抠门师妹,“我问你,林蹊收到了十个徒弟,我家尚仙收了几个?还有南佳人,她也收徒了吧?”
……
不同于这边温情中擦着点翻船的小火花,夏正和广若这里,简直就差明着动眼刀了。
“……阿弥陀佛!”
广若没想到,他曾经万分看不上眼的纨绔,有一天也能站在他面前,用这种说是鄙视,实则炫耀的语气跟他说话。
而且,除了鄙视、炫耀,他还听出了,这个一直被渭崖护得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在用他的方式,防范未然。
他是不是猜到他要把他按死在幽古战场?
是不是猜到他要把他的死,按在天渊七界的修士头上?
要不然,当着交易大厅里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感激话干什么?
广若突然发现,面前的纨绔,在幽古战场成长了,不仅战力上成长了,就是心智上也远甚当初。
“恭喜道友!”
三百多点数。
也就是说,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夏正杀了他三百多个族人。
天渊七界的修士都这般厉害吗?
这么快就把他训练出来了?
渭崖如果知道他儿子长进了,别的不说,将来在丹药方面,对天渊七界的修士,肯定会给很多方便。
还有炎兴……
“渭崖前辈若是知道道友有今日,一定会非常欣慰!”
“大师说的对!”
夏正当然知道,他爹会为他欣慰。
如果没看到那座尸山,他会觉得,他很厉害了,很可以了,以后不用太努力了。
但现在……
“不过,我夏正既然站在了这里,站到了大师面前,跟你炫耀了一月未到,赚到的三百点数,那我就可以再跟你说,我不仅要让我爹欣慰,我还要让他为我骄傲!”
请陆望帮他报仇,哪有自己干来得爽?
“我们为何会被罚到幽古战场,大师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夏正瞟了眼他的木牌,“当初我和元岩胆小,只敢在聚集地外的百里晃荡,我们没脸说你,但现在,我们这两个纨绔,都在这里正经杀佐蒙人,赚点数了,那大师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
这样……以掩耳盗铃的方式,骗别人,也骗自己,固然能骗一时,可是,将来出去呢?
大师是准备让那位前辈对你更失望吗?”
“……阿弥陀佛!家师元爻曾经说过……”
广若正要把跟郭默和江浩说的话,再跟夏正说一遍,谁知道就被他打断了,“元爻大师?元爻大师去世的时候,听我爹说,你十岁未到吧?
你也不要跟我们说,你接手了幽古战场,要防着佐蒙人高层那边,跟我们翻脸。”
夏正瞅瞅也几步赶回的元岩,“我们兄弟的爹和叔叔,都不是无知之辈,你的那些说词,骗骗别人可以,可是想骗我们……”
“那是做梦!”
元岩插口,“广若,你被罚下来的那天起,就跟我们一样,曾经的身份狗屁不是,幽古战场是战场,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
他们之前也在混日子,所以,没办法指责他。
但现在,他们没有混日子了。
凭什么他们都这么努力了,这臭和尚还能仗着身份,端坐在这里,装他的高人样子?
“就算佐蒙人那边知道你是哪个,你放心,只要他们还有一点脑子,肯定都更希望你能出去跟他们玩刀玩枪,而不是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阿弥陀佛!”
广若没想到,这两个混蛋,自己受苦不算,还想把他也弄到战场上去。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他也不屑他们,“小僧跟你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小僧修的是因果轮回之大道,《戒经》有云,人死为羊,羊死为人。”
族里要做的是溶入这方世界,而不是毁灭这方世界。
那种一锤子买卖做完,茫茫宇宙,谁知道还能不能在所有人都要饿死前,找到下一个灵气十足,可供族人成长的修士世界?
这世界,不仅虚乘那些人知道珍惜,他们为了以后的族人,为了发展,其实也珍惜着呢。
“小僧的‘道’决定了小僧不能如你们般,在幽古战场大开杀戒。”
“嗬!”
夏正冷笑,“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大师也是知道的吧?”
他拉着元岩,不再理会他,转身就去换银牌。
“……”
广若目送他们离开,才慢慢垂眼。
好气!
他劝自己,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是……
他忍了一时,但这退一步……真是越想越气。
什么时候,连夏正和元岩这样的东西,也能质疑他了?
什么解释就是掩饰?
广若的木鱼都敲不下去了。
……
仙界,器堂。
堂主张川看到轻易不到器堂的刑堂堂主鲁善,心情实在不好。
这家伙每次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唔!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
张川的眉头一拧,“你的好消息,是我的器堂没有你要抓的杂鱼?”
“嘿!猜错了。”
鲁善笑咪咪的,“广若不是到幽古战场了吗?我和天下堂的一庸道友暂接了幽古战场的事务。”
“唔!恭喜!”
张川不甚热情。
“不是要恭喜我,而是我来恭喜你。”
什么?
来真的?
但幽古战场有他们器堂的人吗?
张川猜不着,就只能盯着鲁善。
“刚刚收的消息,幽古战场那里,新送了一枚震幽牌!”
啊?
杀生百万?
“……这确实算是一个大喜事!”
张川给面子地点了下头,“回头,我会再补一枚震幽牌。”
“一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