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吵,就是跟辽人使团打了一架。”
李玮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主要还是他现在太狼狈了一些:
“行了,这事儿你别管,已经处理完毕了。”
“辽人?”
赵徽柔一听是辽人,那就更加不放心了,转身就跑:
“辽人凶残,竟然把你给打成了这样,我进宫去找爹爹。”
“回来!进宫干什么?”
李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个时候的赵祯,可不会有好脸色:
“辽人整个使团,都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你找官家去干什么去!”
“啊?”
赵徽柔又转过身来,她实在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竟然跟着枢密院的人,把辽人的使团,都给打了?”
“是!”
李玮不想再多说这些,他现在只想回现代社会:
“没什么事儿了,别担心,不会牵扯到公主府的。”
“我担心的是你!”
赵徽柔恨不得再拧李玮一顿,可看着狼狈不堪的李玮,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赶紧让郎中来,你看看,都流了这么多的血。”
“都是辽人的血,不是我的,他们想让我出血,还不够格!”
李玮看了看自己的白色短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好的一件衣服,算是彻底废了!”
听到李玮竟然还有闲心,来心疼身上的衣服。
赵徽柔顿时就怒目圆睁,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玮: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一些?看看,都伤成什么样了?还你还笑得出来?”
“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儿。”
李玮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他以前打架的时候,伤的比这个还要重呢:
“过两天就没有事了,你就别担心了,没事的。”
“府里的郎中没有跟着过来,我现在就让他赶紧过来。”
赵徽柔现在是真的急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
“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跟着枢密院那些人去打架?
辽人是那么好惹的吗?那些凶神恶煞的辽人,一个個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
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可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这话说的,明明就是枢密院是被我拉下水的,怎么到了伱嘴里,枢密院倒是变成主犯了呢。
看来,这女人在激动的时候,都是不讲理的。
看着赵徽柔那关切的眼神,李玮下意识的有些躲闪。
他跟赵徽柔真的没有感情,而且认识时间也不长。
对方如今把自己,直接了当的当成了丈夫,这个有些麻烦了。
再加上系统的提醒,赵徽柔的身体并不是多么好。
面对这样的赵徽柔,李玮是真的有些麻爪:
“放心好了,那些辽人,哪里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趴下一地。”
赵徽柔才不管那些,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还是不放心,拽着李玮就回到了正堂:
“小桃,快去,端盆温水,准备毛巾。”
李玮有些无奈的坐了下来,一边端起水杯喝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脸:
“没那个必要的,你看,我连皮都没有破,就是有点淤青。”
赵徽柔可不管那么多,接过幼月递过来的冰块,用丝巾包着,轻轻在李玮的脸上游走:
“你一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怎么能跟那些武人似的,去跟辽人打架呢。”
问题是,枢密院那边,也没有武人出面啊。
真要说武人的话,也就是他李玮带过去的王东宝。
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枢密院那边的官吏,妥妥的文官好不好。
如今的枢密院,上上下下,都是文官在当家,哪里还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武人。
连狄青都凄惨落幕,如今,哪里还有武人出头的机会。
若是这次跟辽人使团打架的,是那些武人的话,早就被枢密院给雷厉风行的镇压了。
哪里还有田况去拉偏架,更是把辽使的名声,给一脚踩了下去。
因为在田况的眼中,不管是梁靖他们,还是李玮,都是自己人。
这里的自己人,可不仅仅是大宋人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还是大家都是同一个阶层的读书人,是正儿八经的士大夫阶层。
哪怕李玮在他们那些人看来,有些疯疯癫癫的,看起来非常的不正常。
可那也是整个大宋,最顶级的权贵。
虽然大家都知道,驸马都尉没有参加过科举。
可原先的那个倒霉鬼,作画的本事却是一绝。
哪怕是现在的李玮,对于素描与绘制工程图,那也是手拿把掐。
不管如何说,李玮,都是如今大宋统治阶层的一员。
就连韩琦,哪怕是在平时,跋扈的连赵祯都有些头疼。
可在面对李玮的时候,不是还得压着火吗。
今天这件事情上,人家枢密院做的够可以了。
不但没有把李玮这个打人者,给推出去的意思,更是在最关键时刻,毫不含糊的冲了上去。
想想梁靖那狼狈的样子,还有枢密院的那些官员,李玮竟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徽柔啊,可千万别这么说,人家枢密院那边,可都是文官。
而且,在面对辽人的时候,枢密院的人,可没有一个认怂的。”
听到李玮竟然给枢密院的人,在这里说起了好话。
赵徽柔的第一感觉,就是现在的李玮,又“犯病”了:
“那又如何?他们竟然还带着你去跟辽人打架,韩琦几个意思?是想拿咱们家去当挡箭牌吗?”这家伙,越扯越远了。
自己还顺手牵羊,顺走了韩琦的一幅字呢。
跟辽人使团打群架,可不在靠韩的预料之内。
如今,最头疼的,就是老韩。
您这里倒好,上来就给老韩扣帽子,这个可不好:
“跟韩琦没关系,他本来就是打算把事情给压下去的,想把我从这件事情里,给摘出来的。”
赵徽柔倒是越听越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听李玮这意思,韩琦怎么还要替李玮进行遮掩呢:
“这件事情,本来就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啊。”
唉~
李玮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话说的,自己可是始作俑者。
再一个,这件事情,如今肯定已经被闹得沸沸扬扬了:
“这件事情吧,其实一开始,是我在回来的路上,先打的辽人,之后……”
嗯?
还没等李玮说完,赵徽柔就打断了他:
“什么叫你先打的辽人?什么回来的路上?”
没办法,到了如今,李玮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赵徽柔。
“你……”
赵徽柔听完李玮的描述,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可是辽人。”
“辽人怎么了?还不是被我给打趴下了。”
李玮压根就不会怕辽人,他一个现代社会里的人,怎么可能像这个时代的老百姓一样,以讹传讹。
辽人跟西贼,在民间,都被传成了恶魔。
可在李玮的眼中,大家都是人,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经过今天的这件事情,更是坚定了李玮的信心:
“别听那些人乱传,辽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挨揍了也会疼。
他们天天威胁大宋,动不动就什么百万大军南下。
可如今的辽国,若是真的聚集起来一百万骑兵,耶律洪基就是把萧观音卖了,也养不起!”
“净瞎说。”
听到李玮埋汰耶律洪基,赵徽柔手上忍不住加了一把劲:
“辽人的铁骑,可是号称天下无双的,哪怕没有一百万,那咱们大宋也打不过他们。”
这话倒是没错。
辽人的骑兵,确实非常厉害。
谁让大宋自己不争气,不但把大西北的养马地给丢了。
更是在大西北,愣生生给自己培养出来了一个敌人。
大宋缺马,更缺上好的战马,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短板。
没有好的战马,就无法培养出强大的骑兵。
所以,面对辽人的时候,大宋先天就提不起精神来。
赵老大与赵老二时期,宋军的那些骄兵悍将还在的时候,宋军倒是还有一些底气。
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连西贼都能欺负自己的大宋,算是彻底失去了底气。
也正是看到了大宋的虚弱,周围的那些豺狼虎豹,才会频繁的对大宋用兵。
就连交趾,都敢揍大宋。
可想而知,如今的大宋,已经怂到了什么程度。
现代社会里的人,习惯性的把大宋叫做大怂,也不是没有道理:
“其实,辽人的内部,一直都不太平,草原上的那些部族,哪一年不叛乱?
可辽人借着这个机会,不但剿灭了那些反叛的部族,更是在不停的锻炼着自己的军队!”
西北路招讨司那里,压根就没有太平过几年。
这么多年下来,辽人一直都没有放松对大草原的控制。
毕竟,他们就是从大草原上,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在这一点上,辽人对大草原的认知,可是甩了后来的女真人好几条街。
“辽人内部有叛乱?”
赵徽柔对这个还真不懂,也没有听别人说起过:
“不是说,辽皇喜欢游猎,常年带着人在外面游猎吗?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叛乱呢?
如果辽人那边有那么多叛乱,咱们大宋的官员,怎么没人提起?更没有人向爹爹献计献策。”
那些文官,如今最怕的,就是跟辽人开战,怎么可能会说这些。
甚至,李玮严重怀疑,辽人上京道那边的事情,大宋这边,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
“文章写尽太平事,不肯俯首见苍生。
这大宋的官员士大夫们,哪里有心情去关心这些。”
真是没救了,驸马怎么动不动,就要讥讽那些官员们呢:
“叫你不要再乱说了,你还在这里嘲讽那些官员,净得罪人。”
不知道从何时起,赵徽柔就开始担心起李玮这种性格来。
实在是李玮有些太肆无忌惮,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士大夫们,到底有多厉害。
正准备继续给李玮说道说道,让他收敛一些的时候,外面的小桃走跑了进来:
“驸马,宫中来人了,说是官家有旨意。”
“宫中来人了?这么快?”
李玮有些意外,赵祯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顾不上那么多,李玮赶紧往前院那边跑。
现在他算是彻底想明白了,无论如何,赵祯这根大粗腿,他是抱定了。
王渐正在前院里站着,跟上一次过来的时候一样,压根就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李昌平这个新晋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着。
见到李玮那一身狼狈样,特别是白色短袖上的血迹,王渐忍不住开口询问:
“驸马可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