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宽比较忙,虽说是让他跟着我李府这边,但是公主府的事情,同样需要他去忙碌。
从公主府过来的陈宽,不只是满头大汗,那是浑身湿透。
李昌平赶紧送上绿豆汤,这是李玮专门吩咐的。
大热天的,李府里的绿豆汤,根本就不能断。
大锅煮出来的绿豆汤,加上白糖之后,就被用井水冰镇一下,方便府里的人喝。
白糖,这可是稀罕物,这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到的好东西。
白砂糖,同样属于奢侈品,只有那些顶级权贵们,家里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存货。
甚至,在这个时代,白砂糖,那可是被用来当成药品用的。
谁能像李玮这样,一大袋子一大袋子的往锅里倒,压根就不会有任何的心疼。
现代社会里的白砂糖,便宜的很,李玮那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就连赵徽柔,都是一脸纠结的看着李玮在那里“败家”!
一口气喝了一大碗绿豆汤,陈宽这才舒服的打了一个嗝,顺手接过了李昌平递过来的湿毛巾。
一边擦着教上的汗水,一边又让李昌平盛了一碗绿豆汤:
“整座汴梁城,也就是咱们府里,能够喝的上这种绿豆汤,就连皇城里的那些官员,也喝不上。”
宰辅重臣们,家里自然是不缺糖的,这个毫无疑问。
他们就是不买,赵祯也会进行赏赐。
赵祯都已经习惯了,经常对大臣们进行赏赐。
因为,赵祯本身,就不是一个强硬的帝王。
也真是因为如此,朝堂之上的那些重臣们,才会一直坚定的支持着赵祯。
赏赐归赏赐,现实是现实。
就跟“棉”一样,白砂糖,同样非常稀少。
哪怕是皇宫之中,也没有多少存货。
别以为皇宫之中什么都不缺,特别是赵祯这一朝。
现在的皇宫之中,真的算不上多么的富裕。
汴梁城里的有钱人多的是,特别是那些豪商,那可真的是挥金如土,奢靡无度。
豪商与权贵勾结,他们手里的财富,多到吓人。
为什么从一开始,李玮就把目标定在了那些豪商权贵们身上?
就是因为这群吸血鬼不缺钱,可以吃下李玮手里的这些东西。
到了现在,李玮也想通了,管那么多呢,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府不公主府的,真的不如自己赚钱重要。
驸马不驸马的也无所谓,能有驸马都尉这个身份,其实更加方便李玮施展拳脚。
不起眼的李府,在生活上,那是“极度奢靡”。
陈宽一直执掌公主府的账本,心里最是清楚。
不管是之前卖掉的水晶器皿,还是那些马匹,以及赵徽柔喜欢喝的白葡萄酒,还有现在的糖。
这些,都是李玮自己,从外面弄回来的,根本就没有花公主府里的一文钱。
在陈宽的眼中,这就是本事。
不偷不抢,不仗势欺人,更没有去干那些不法勾当,这不是本事又是什么!
虽然现在的李玮,给陈宽的感觉非常神秘,但这不是很正常吗?
真正有本事的人,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虽说李昌平是李府的管家,但是在陈宽面前,他依旧殷勤忙碌的如同一個小斯一般。
而且,这还是他心甘情愿。
能够多学一些本事,哪怕是付出再多,李昌平也甘之如饴。
在这个阶级分明,又基本固化了的古代社会里,哪怕你想多学点本事,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李昌平若不是因为李玮,顶多也就是在公主府里,做一辈子的门房。
就是当个门子,李昌平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更何况现在,他竟然变成了李府的管家。
跟王东宝还有王三,李昌平可不会如此。
但是对于陈宽,或者是职位更高的梁全一,李昌平依然还是要恭恭敬敬的。
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之后,陈宽再次喝了一碗绿豆汤,这才去见李玮。
接到消息的李玮,也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前院。
看到大汗淋漓的陈宽,李玮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行礼:
“老陈,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可是陈宽依旧坚持行礼,这才恭恭敬敬的站在李玮跟前:
“郎君,咱们府里,还要再卖水晶器皿?”
“不只是水晶器皿,还有一些玉器。”
李玮要把带过来的那些东西,都给卖出去:
“一会儿,你把那些东西,都带回公主府,到时候,你自己去联系买家,都卖出去。”
好家伙,水晶器皿,玉器,这可都是最值钱的。
玉器,甚至可以直接当钱用。
公主府里一直不缺钱,可陈宽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
“郎君,咱们是要黄金,还是要铜钱丝绸?”
上次,李玮只要黄金,而且,当时就是陈宽帮忙检查的。
若是只要黄金的话,那就需要一定的时间,急不来。
铜钱与丝绸则是不一样,那些权贵与豪商们,家里有的是铜钱与丝绸布匹。对于自己带过来的那些东西,李玮早就做好了打算:
“水晶器皿,还是要黄金,玉器的话,就是普通钱财就行,是用来维持公主府日常生活的。”
如此就好办了,这种事情,可是陈宽的强项:
“郎君放心,老奴明白了。”
看看,有这么一个专业人士在身边,不但方便,而且还省心。
只要说一声,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自己再去操心了,多好!
随手就把自己手里,正在把玩着的一块手把件,而且还是青海料的和田玉手把件,就送给了陈宽:
“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个普通的手把件而已,没事的时候,可以把玩一下。”
“谢谢郎君。”
陈宽没有推辞,他现在,也算是了解自家这位驸马的脾气,给就收着。
而且,这块湖水绿的貔貅,一看就是好东西,驸马能送给自己,那就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么好的玉,老奴留着,留给家里那个不争气的侄儿!”
宦官内侍,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的身体不再健全,同样的,也不被族人接受。
哪怕是任守忠与王渐这样,位高权重的大宦官,死了之后,都不允许进祖坟。
他们这些人,混的好了,若是自家还有兄弟,还能商量着,把自己的侄子,过继到自己的膝下。
若是自家兄弟不同意,他们也只能多给自己的侄子钱粮,多加照顾自己的侄子。
养老送终,这是这片土地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传统。
像陈宽这样,虽然没有把自己侄子过继过来,但是,最起码的,家里人没有嫌弃他。
这样已经非常好了,最起码,他老陈还有个家,还有能让自己牵挂的家人与子侄。
没看到皇宫之中,还有大批大批的老宦官,都是孤苦无依,最后更是凄惨而终。
很多的大宦官,都喜欢在宫中收那些小宦官,来当干儿子。
为何?
一个原因,是为了拉拢人手。
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等自己老了以后,能有一个人,来为自己养老送终。
在众多的宦官之中,陈宽的职位并不高,而且还很不起眼。
但是,他又是一个幸运的人。
最起码,他的家中,还有自己的亲兄弟,还有侄子。
自己的兄弟还有侄子们,从来都没有嫌弃过自己,这就是陈宽最欣慰,也是最骄傲的地方。
能够从皇宫之中出来,并且还在公主府站住了脚,陈宽无比珍惜如今的这一切。
毕竟,在公主府里,他属于是梁全一之下,级别最高的仆役。
不但有了地位,涨了钱粮。
更重要的,还是能够随时出入公主府,更加方便自己见家里人。
汴梁居,大不易。
陈宽本来就不是汴梁人,他出生于河北东路。
由于家中贫困,实在是养活不了太多人,这才几经转折,年幼的陈宽,被送入了宫中。
后来家里遭受天灾,自己的哥哥,这才带着一家人,跟着其他的流民,来到了汴梁。
也幸亏,陈宽虽然没有发达,却也多少攒了一些钱,这才没让自己哥哥进入厢军。
汴梁城里人口众多,陈家人因为陈宽的帮衬,好歹能找点活干,最起码没被饿死。
经过这么多年,如今,陈家人也算是在汴梁安了家,落了脚。
就是因为这些,陈宽才会坚定的选择留在公主府。
陈宽的家庭情况,李玮之前就已经了解过,自然是知道一些:
“放心大胆的留在公主府,咱们府里给的钱粮虽说不多,也是能够养活你们一家人的。”
李玮有说这个话的底气,他能够从现代社会里,源源不断的,往汴梁这边带东西。
不管是玉石还是玻璃制品,或者是布匹与白糖,甚至是棉花,以及白酒等等等等。
只要把这些东西带过来,就可以卖出很高的价格。
有这么大的一个优势,李玮怎么可能会缺这个时代的钱粮呢。
“谢郎君!”
陈宽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李玮。
虽然接触了才几天的时间,但是李玮却从来都不会摆架子。
对待他们这些人,李玮一直都是非常的平易近人。
这样的家主,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少见了。
也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公主府的这些仆役们,都已经改变了态度。
特别是李玮搬出公主府,结果赵徽柔跟着一路追来了李府。
这件事情发生后,让公主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如今公主府的家主,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变成了驸马都尉。
就连赵徽柔,现在都是在公开的说,李玮是公主府的一家之主。
这不,李玮哪怕是硬着头皮,也得把公主府的事情,给一起去处理:
“虽然咱们府里的人多,但是也不能让大家苦哈哈的。
从这个月开始,咱们府里的每个人,都涨一千钱的月钱。”
“一千钱?”
陈宽都忍不住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玮:
“郎君……一千钱……是不是太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