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渐带着两个小内侍,火急火燎的来到了李府。
赵徽柔与李玮,又不同于其他的皇亲国戚,这是赵祯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亲人。
在王渐看来,任守忠跟王务滋那两个,就是蠢的。
他们两个,自以为站在了赵徽柔的立场上,可以不给李玮这个驸马都尉好脸色。
可是他们也不好好想想,赵祯这個皇帝,是如何看重李家。
不管是李璋,还是李玮,那可都是深受赵祯信任的家人。
哪怕是王渐,对于以前那个木讷寡言,容貌丑陋的倒霉鬼,从内心里感觉厌恶,但是他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皇宫之中的内侍多了去了,为何到了现在,变成了他王渐,常年随侍在赵祯的身边?
就是因为,他王渐懂分寸。
周怀政当年多威风,深受赵祯的信任与器重。
甚至,在私底下,赵祯都称呼周怀政为“哥哥”。
但是结果又如何?
周怀政自己都飘了,忘记了自己只是皇家的家奴,跋扈的都快上天了。
所以,他才会凄惨收场。
王渐时时刻刻,都谨守本分,根本就不敢如同周怀政那般。
也是因为他守本分,所以,慢慢熬出了头,成为了赵祯身边的贴身宦官。
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都是稳稳当当的,同样,也是因为他这个人懂得分寸,更是谨守本分。
任守忠可是宫中的老人了,兜兜转转的,依然不能成为赵祯的贴身宦官。
这就是差距!
皇宫之中的内侍宫女们,哪个不想随侍在赵祯的身边。
能做到的,并且一直保持下来的,目前,就他王渐最成功。
任守忠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做梦,都想到赵祯的身边伺候,成为赵祯的贴身宦官。
可结果就摆在那里,希望太过渺茫。
来到李府这里之后,王渐就等在前院,让人去后院通报。
“官家身边的人?”
李玮对于皇宫之中的事情,到现在都是一知半解的。
主要也是,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询问,所以,他看向赵徽柔:
“上次在公主府,任守忠不也是说,是官家身边的人吗?”
赵徽柔一边跟着往前院走,一边揉了揉眉头,驸马的病情,看来是好不了了。
因为,这些事情,以前的那个倒霉鬼,肯定是清楚的。
现在,看着李玮那一脸疑惑的样子,赵徽柔就确定,“李玮”这是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作为公主府的女主人,赵徽柔必须得好好跟李玮说一下:
“王都知是爹爹身边的人,而且,还是贴身照顾爹爹的人。
任都知是嬢嬢身边的人,主要还是在坤宁殿那边。”
“原来如此。”
李玮点点头,算是把这件事情给记下来了:
“还是官家身边的人懂规矩,不像是那个任守忠,骄横跋扈!”
“驸马,慎言!”
赵徽柔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她看了看身边的那些人:
“都把嘴巴给我管好了!”
李玮口无遮拦,这话若是被有心人所利用,那就是诽谤皇后。
曹皇后的威望可是很高,哪怕是没有孩子,依然不影响她皇后的地位。
特别是那满朝的大臣们,可是非常支持曹皇后。
就连赵祯,也是非常重视曹皇后,一直把后宫,交给曹皇后来管理。
赵徽柔与赵祯其他的孩子,都要称呼曹皇后为“嬢嬢”,称呼自己的生母为“姐姐”。
李玮不知天高地厚,之前口无遮拦,赵徽柔肯定是要提醒的:
“驸马,你我身份不同,万万不可抨击宫中,这是犯忌讳的。”
万恶的旧社会,就是事儿多。
李玮敷衍的点点头,他又没打算去皇宫之中见赵祯,这些事情,今后不说就是了。
对于汴梁,李玮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办法离开。
他想去边境地区,最好是能够远离汴梁的大西北。
在汴梁这边,李玮一直感觉,自己太过危险了一些。
如今,他可是顶着公主府的名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西贼跟辽人一样,年年与大宋有冲突。
那种混乱的地方,其实更加适合李玮。
只是现在的情况,李玮想离开汴梁城,实在是太过困难。
赵徽柔是一道坎,赵祯更是一个大难关。
想到这里,李玮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幼月:
“不是来了三个人吗,幼月,你去书房,去取三件玉器过来。”
听到李玮的话,幼月下意识的看向赵徽柔。
而赵徽柔听到后,同样也是愣了一下,稍微一想,也是点点头:
“按照驸马说的去做,至于每个人送什么样的玉器,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幼月福身一礼,这种事情,她们比赵徽柔还有李玮更熟悉:
“奴婢省的。”
来到前院,就看到,三个穿着内侍衣服的人,正在那里等着呢。
李昌平给三人准备的茶水,人家连动都没有动。见到赵徽柔跟李玮之后,三个内侍首先行礼,为首的王渐,这才开口:
“公主,驸马,官家让臣过来说一声,外面如今谣言四起。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您二位,没事儿还是少出去的好。”
赵徽柔还是迷迷糊糊的,李玮则是叉手一礼:
“麻烦中贵人了,最近几天,我们不出去就是了!”
见李玮已经答应了下来,赵徽柔也是点了点头:
“王都知,回去告诉爹爹,我们照做就是,不会再给爹爹那边添麻烦的。”
王渐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其中的问题:
“还请驸马公主放心,臣一定会把你们的话带到。”
李伟都还没开口解释呢,人家王渐就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赵徽柔看了一眼李玮,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也明白,李玮又整幺蛾子了:
“王都知,最近这几天,总是有人要来踩我们一脚。
御史台的那些御史言官们,更是颠倒黑白,真当我们公主府没脾气呢?”
咦?
公主竟然在替驸马说话?
而且,从一开始,公主就在维护驸马,这事儿倒是有意思了。
皇宫之中,不只是苗贵妃跟俞充仪,包括他们这些人在内,都知道公主极度嫌弃厌恶驸马。
之前,任守忠与王务滋,还专门过来了一趟。
回宫之后,任守忠可是被曹皇后责罚了一顿。
王渐认真的看了一眼李玮,顿时就有些吃惊:
驸马虽然穿着奇装异服,可看起来,并不丑陋啊。
不但不丑陋,看起来,还非常的俊郎。
哪个该死的滚蛋在谣言,驸马哪里丑陋不堪了?
在赵徽柔大婚之前,重大节日的时候,李家人,也会进宫。
但是,跟李用和与李璋不同,那个被雷劈死的倒霉鬼,平时很少与人交往。
沉默寡言又木讷,这是所有人对那个倒霉鬼的一致评价。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眼前的驸马都尉,同样也是变化太大,大到了脱胎换骨的地步。
王渐再次看了看赵徽柔,心里就彻底有了数:
“臣回去之后,一定会向官家说明情况的。”
王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完之后,就要直接告退。
这可是赵祯身边的贴身内侍,宦官之中的大佬级别人物。
人家既然来了,哪里有让人家空手而归的道理,李玮上前一步:
“中贵人稍待,府里最近得了不少西域的玉器,还要劳烦请中贵人给掌掌眼。”
嗯?
驸马什么时候这么通透了?
王渐是真的没有想到,李玮竟然还懂得这些:
“驸马说笑了,某哪里懂得什么玉器。”
“中贵人见多识广,我们可不懂这些,还请中贵人帮帮忙。”
李玮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幼月递过来的白色金丝玉,顺手就塞到了王渐的手里:
“我们不懂这些,都是些不起眼的把玩之物。”
幼月不用李玮说话,就把剩下的两个小一点的玉佩,给送到了后面两个小宦官的手里。
王渐看了一眼赵徽柔,见赵徽柔正在看着别处,这才一脸微笑的把玉石收入袖口之中:
“如此,臣就告辞了!”
够现实的,在赵徽柔面前,你一直自称“臣”。
到了我的面前,你刚刚还在自称“某”呢,现在就改“臣”了。
李玮同样笑呵呵的叉手回礼:
“都是自家人,中贵人实在是太见外了,有时间常来。”
王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直到出了李府,他这才缓缓开口:
“都管好自己的嘴,不然,这脚底下的路啊,他走不长。”
“是!”
两个小宦官赶紧点头称是。
到了王渐这个级别,在乎的,自然不会是李玮送他们玉的事情。
收了李玮送的玉,王渐回到皇宫之后,会第一时间禀告给赵祯。
他所提醒的,是李玮与赵徽柔之间的关系,这才是重中之重。
皇宫之中的人,除了赵祯,包括曹皇后在内,都认为,赵徽柔依旧极度嫌弃厌恶李玮。
这些人之中,除了曹皇后,还包括赵徽柔的生母苗贵妃。
很多时候,信息的不对称,就是最大的优势。
王渐是赵祯身边的人,他只在乎赵祯对自己的看法。
至于说其他人,那与他王渐王都知何干!
赵徽柔与李玮关系亲密,而且还处处都在维护李玮,这事可做不了假。
阅人无数的王渐,自然看的清清楚楚,赵徽柔根本就不是在那里做戏,而是真情流露。
这可是一个重要消息,他要第一时间告诉赵祯。
同时,他还要封锁消息,让宫中的其他人,能晚知道,就尽量晚知道。
信息优势,不只是现代社会里的人懂,古人更是玩的贼溜!
想到上次从公主府回去,就被曹皇后责罚的任守忠,王渐顿时冷笑一声:
“任守忠,你个瞎了眼的狗东西,也想跟某争?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