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什么扣!”
李玮直接瞪眼,自己辛辛苦苦花钱买回来的小马驹,怎么就成别人家的了:
“这是我花钱买回来的,这样的小马驹,一共有四十匹。
不只是小马驹,还有挽马,以及骑乘马,都在后院呢,你们都过去看看!”
“四十匹……”
别说王三跟王东宝,就是李昌平与幼月,都是倒吸凉气:
“郎君,那得多少钱?咱们家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钱呀!”
“我已经付过钱了,不然,人家怎么会让我把马给带回来!”
李玮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赶紧的,都过来看看,这么多的马匹,咱们该怎么处理!”
到了现在,又有李玮发话,李昌平他们三个男仆,也顾不上那么多,跟着李玮一起进了后院。
好家伙,一进后院,在灯笼那昏暗的灯光里,几个人看到的,到处都是黑影。
甚至,一匹挽马,直接就把硕大的马头,伸到了王三的脸前,把王三给吓了一大跳:
“娘嘞!好大的马!”
结果,那匹挽马,直接就喷了王三一脸口水,就不再搭理他。
四匹大挽马,算是李玮在大市场里捡到的宝贝。
毕竟,其他的那些重型挽马,大多也就是一千五百斤左右。
像这四匹挽马,每一匹都是一千八百多斤,都接近一吨了,属于国内少有的重型大挽马。
国内的马匹,就像刘亮说的那样,如今都是被培育多年,血统早已经混杂。
在现代社会里,那些重型的大挽马,要么是被人选去拉车,要么就是被直接育肥,然后送去屠宰场里,直接出肉。
欧美的那些特有挽马品种,如夏尔马这样的,价格太贵,李玮根本就不会去考虑。
他只是用来拉车而已,眼前的四匹挽马,已经足够用了:
“这里有四匹挽马,都是用来拉车的,你们带到马厩里去!”
李玮走了过去,把四匹高大雄壮的挽马牵在手中,直接交给了王东宝:
“先带到马厩里去,明天,赶紧去买草料。”
“郎君,这是宝马,咱们家真的要用来拉车?”
王东宝一阵精神恍惚,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马是怎么进入后院的:
“整个汴梁,整个大宋,也没有几匹这样的宝马。
咱们家若是用来拉车……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他没有说暴殄天物,因为他现在是李府的人,家里做主的,就是眼前这位郎君。
李玮哪里会在乎这些,现代社会里的挽马多的是,他根本就不会把这种挽马给供起来:
“这是挽马,专门用来拉车拉货用的,不拉车干什么?
剩下的这些,才是骑乘马,这些马匹的品种不一样!”
王东宝有些激动的接过缰绳。
结果,在李玮面前,温顺而又听话老实的四匹挽马,都是对着王东宝打了一个响鼻。
牵着四匹挽马出了后院,王东宝才不在乎脸上的脏污,他只是一个劲儿的高兴:
“好马!都是好马!”
而后院这边,别说李昌平跟王三了,就是幼月,见到这么多的马匹,也是激动的很:
“在汴梁,还没有谁家里,能有这么多的宝马。
郎君,咱们家,这可是汴梁独一分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羡慕咱们呢!”
李玮没有当回事儿,可是激动之中的李昌平,听到幼月的话,则是瞬间冷静了下来:
“郎君,咱们家这么多好马,会被很多人觊觎的!”
“觊觎?我倒要看看,谁敢跑我这里来撒野!”
李玮还真就不怕这些,他又不是被雷劈死的那个倒霉鬼。
谁敢惹到他头上,他就会把对方直接打断腿:
“大宋人缺少血勇,汴梁的男人更是如此。
一群只知道蝇营狗苟,一肚子阴谋诡计,却又毫无血性的人,也敢来招惹我?”
李昌平跟王三卡巴卡巴眼,好像自己就是汴梁人,郎君这么说,这不是把咱们也骂进去了吗?
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自家的这位郎君,自从被雷劈之后,每天都要犯好几次病。
可怜的,郎君这是又犯病了!
若是被李玮知道,他们这些人如此诽谤自己,非得拿棍子抽他们不可。
他们几个人提着灯笼,在这里想尽办法解决马匹的问题,几个人忙的不可开交。
而在公主府里,则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让驸马去大西北?西贼凶残而杀戮成性,驸马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能去那里?”
哪怕是炎炎夏季,可此时的赵徽柔满脸冰霜:
“他刘沆想回汴梁,想再进政事堂,拉咱们公主府干什么?真以为咱们公主府是好欺负的?”
“公主,官家没同意!”
小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她们这些人,也是一脸的愤怒:
“听说曾相公为此,已经跟刘沆翻了脸,而且,还是当着官家的面翻的脸呢!”
赵徽柔只是冷笑,她虽然有些娇憨,但并不傻,相反,对这些事情还非常敏感:“听说曾公亮为人圆滑,咱们跟他不认不识的,他怎么可能为了驸马跟刘沆翻脸。
说到底,他还是为了争夺末相这个位置,为了不让刘沆重回政事堂,这样也能让他少一个对手!”
老曾的目的,摆的清清楚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就是冲着末相的位置去的。
他现在虽然只是参知政事,可也是政事堂的三巨头之一。
文彦博当上首相,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按照赵祯那善猜忌的尿性,老文在首相的位置上,还能不能再干一年都是个问题。
若是现在就能拿下集贤相,等老文下台,他老曾有的是人脉。
到时候,只要老文走人,他老曾甚至可以一窥首相之位。
所以,现在的朝堂之上,对政事堂末相的争夺,那叫一个激烈。
各方人马都在暗中角力,最大的热门就是韩琦与曾公亮,以及三司使张方平。
甚至就连御史中丞张昪,都觉得自己也有很大的希望……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这种勇气!
在这种明争暗斗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想到,刘沆竟然来了一个搂草打兔子,把李玮给拉了进来。
所以,赵徽柔得到消息之后,才会如此的愤怒:
“他们争他们,好好的把驸马拉进来干什么?真以为我不敢找上门去吗?”
可按照大家以往的了解,您巴不得驸马出京,最好是去外面长期任职,一辈子不回来才好。
兖国公主与驸马都尉不合,就连汴梁的乞丐们都知道好不好!
汴梁的人都觉得,若是能够把李玮踹到大西北去,赵徽柔肯定是最高兴的一个。
可现实却是,此时此刻的赵徽柔,根本就不会同意李玮离京。
若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赵徽柔都要一路杀到刘沆的住处,去跟刘沆好好掰扯掰扯。
反正她又不嫌丢人,到时候丢人现眼的只能是刘沆!
皇宫之中同样也是如此,赵祯这个神经病,一直以为,自己给赵徽柔找了一个好夫君。
可后宫之中,上到曹皇后,下到那些宫女内侍,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极尽荣宠的兖国公主,极度厌恶嫌弃驸马都尉!
赵祯晚上,依然还要批阅成堆的奏折,处理那几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政务。
福宁殿里,依旧放着冰盆,蜡烛也被挑到最亮,以便让赵祯看奏折时不那么费劲。
曹皇后带着食盒,轻车熟路的进了福宁殿。
赵祯放下手中的奏折与毛笔,站起身来慢慢的活动着:
“皇后这是带来了什么美食?可是羊肉?”
没办法,赵祯最喜欢吃的,就是羊肉。
曹皇后自幼习武,哪怕是进宫之后,平时自然习武练刀。
整个后宫之中,能够随身携带刀剑的,也就曹皇后一个人,而且还是赵祯特许的。
所以,此时的曹皇后,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可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活力四射。
虽然长相并不出众,可那股子雍容华贵的气质,还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对着赵祯福身一礼,曹皇后接过食盒,亲自把饭菜摆了出来:
“官家晚饭没吃多少,臣妾就让人做了羊羹,还有羊肉。”
看了看自己的大肚腩,赵祯依然没有抵住羊肉的诱惑:
“皇后,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呢,咱们一起吃!”
曹皇后也不矫情,跟赵祯一起坐下来:
“官家,臣妾听说,刘学士想让驸马去西北历练?”
“刘沆就是想回汴梁,并且还想重回政事堂。
曾公亮当机反击,并且用西北需要重臣巡视为借口,把刘沆回京的路给堵死了!”
赵祯美滋滋的吃着羊排,并没有对曹皇后有什么隐瞒:
“曾公亮想更进一步,依然不会同意让刘沆回来。
所以,刘沆就夸赞了公炤,想以此来讨好朕!
只是公炤是个什么人,咱们是最清楚的,那孩子老实,并且从不招惹是非。
再者说,公炤与徽柔,成婚才多久,想怎么可能同意他去大西北那里!”
赵祯一会儿说我,一会儿说朕的,那叫一个切换自如。
曹皇后这次过来,并不是因为自己关心李玮与赵徽柔,而是因为苗贵妃的哀求。
对于之前的那个倒霉鬼,苗贵妃恨不得一把掐死,让后让自己忙起来女儿脱离苦海。
这些仇恨,如今全部都转到了李玮的头上。
特别是之前,李玮在公主府的大门口,跟赵徽柔大吵大闹,闹的整个汴梁城都是沸沸扬扬的。
当时听到消息,苗贵妃就想直接弄死李玮。
这可不是说的什么气话,苗贵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行动派。
她之前跟俞充仪两个人,已经在商量着,怎么才能弄死李玮,好让自己的女儿“解脱”出来。
若是李玮知道,现在的皇宫之中,苗贵妃与俞充仪,已经在想办法要弄死自己。
以李玮那个脾气,他肯定会想办法,把皇宫给一把火烧个干净。
曹皇后饭量可不小,只不过是在赵祯面前收着而已。
吃了一块羊排之后,曹皇后这才继续开口:
“要不,就让驸马去西北,年轻人还是要多长长见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