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露請了假。
因為跟任橙約到了她的空檔。
她本人遠比照片中開朗,從她點的飲料就看出來了。
冰美式跟香草奶昔,她彷彿不怕胖。
「所以成功約到我的檔期不是為了拍照」
「拍攝技術沒有冷绥光的一半,不敢拍。但是畫畫還是能的。」
「阿所以妳是畫家」
「稱不上,業餘的。」
任橙攪和著吸管,她把上層的鮮奶油都拌進了奶昔裡。
「我也是看到妳發給我經紀人的照片才答應的。」
「說吧。有什麼想畫的。」
「天使。」
「天使」
就是天使,我想畫的就是天使模樣的任橙。
「那白露不是更適合而且還是就近畫。」
「她不是天使。」她她是蠱惑。
「阿所以、因為她沒辦法成為天使才找上我的」
「藝術需要找合適的人。」
我說出了我這輩子覺得最絕情的話。
其實我可以把白露包裝成天使,只是她天性就不是天使。
我不願委屈她。
所以當我找到更適合成為天使的人,那任橙這個人就會永遠的被我限制在天使的牢籠裡。
我把任橙裝扮成天使。
希臘式的衣裝、四散飄逸的白髮、因為缺少黑色素而天生俱來的紫瞳,當我看到她慵懶靠在圍欄邊的那一刻。
我更確信,任橙、就是我筆下唯一的天使。
我畫了兩幅畫,一幅收在我這、另一幅送給任橙。
任橙看了我的畫許久。
「妳的畫風我似乎看過。」
「巧合。」
我想都沒想就駁回她的觀點。
「巡花。是妳畫的,對不對」
我迷糊了。居然會有人知道巡花是我畫的。
「妳為什麼知道。」
「冷绥光的手機桌布就是巡花。」
她說什麼,我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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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茗接著又休了第二天。
很難得她主動休假。
也許她有難言之隱,總之,她的私生活不是我該過問的。
而且我覺得她對我不會有隱瞞。
這樣莫名地相信一個人還是除了伊茲以外的第一次。
只是化妝間少了她畫畫的身影,車上少了她畫筆與紙張的摩擦聲。
稍微的不太習慣。
出席品牌方的發布會,圈子裡的人我不想接觸,於是找了個角落喝點小酒打發時間。
那個白化症的孩子就是任橙吧
她在人群中非常矚目,過於潔白的影子。
echo算是撿到寶貝了,這種天生的好苗子確實難得一見。
真真是佔了天生優勢的孩子。
任橙沒帶攝影,全程都跟在echo的首席攝影旁邊,可只是聊天打照面而已。
很特別的孩子,也不跟同行玩。
「露姊少喝點吧」
「我喝了多少」
「嗯」
我看向隨湘後頭的桌子,都是她剛剛給我斟上之後空的酒瓶。
「那不喝了。跟我出去走走。」
是該要喝多了,趁機出去透透風。
今晚we的發布會結束後接著就是這場社交宴,一樣、也是獵人頭的場合。
任橙能出現在這種宴會上,大概也被內部肯定了。
反正我是不知道老爺子怎麼就喜歡上這種前衛的孩子了,以前echo過於保守,總算要改變了
3月初已經不算冷了,至少對我來說不冷。
像我這樣在宴會途中出來的模特,大多都是不缺資源又或是懶得社交,換作現在網路上的用語這叫做社恐吧
顯然的我兩者都不是,只是喝多了的醉鬼。
餘光突然瞄到有人在偷偷看我。
於是我背過去,不讓那個偷看我的人得寸進尺。
只是偷看我的人,似乎不是為了我身上的什麼而看我。
很熟悉的目光。
但是天臺太暗了,我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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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橙的美讓我迷糊到了隔天。
臨上班前我才匆匆跟陳墨請假。
畫室被我弄得亂七八糟,昨天為了給任橙畫畫的景還沒收拾,現下一點落腳的地都沒有。
也算是難得請了假,正好把家裡都打掃一遍。
對了,白露今天似乎是去了哪個品牌的發布會。
說不定這時間已經有生圖在小群組裡傳開了。
手還是欠收拾,一點開就看到白露今天的那身灰色深v領貼身禮服,小腿以下的裙擺開了衩,正正好若隱若現的展示小腿線條。
選的料子看起來很簡單,就是她穿起來才有獨特的高級感。
果然衣服呢,還是挑人穿的。
她不是天使。是女神。
我撤回昨天覺得她是蠱惑的定案,她是女神。
我把她的生圖換了設備放大投影在白牆上、關了畫室的幾盞大燈還拉上窗簾,只留了立燈亮著,轉身重新支起畫板。
覺得這樣會畫不好,對不對
可惜我不是別人,就算只給我盞小燈
我也能精準畫出她。
精準到她頭髮細節的顏色從不出錯。
我選的是她的一張全身側拍,是她右側正好能看見耳朵尖尖的角度。
她微微回頭,看的是遠方。
大概是有攝影叫住了她,她才回的頭。
天黑了好久才畫完,當我放下水彩筆想收拾畫。
門鈴突然響起。
沒叫外賣沒有朋友,又會是誰在這時候過來
我去開門了。
「楚女士嗎您的閃送。」
「我沒有叫閃送。」
來人是外賣小哥。
「那、那應該是您的朋友給您送的東西。您先簽收了。」
閃送
怎麼會有人給我在這個時間送東西
半信半疑的還是收下了。
一個黑色的大紙袋子。
裡面放滿了外賣盒子,哪家的外賣這麼精緻
我特意看了幾眼外賣單子。
是姓陳的。
白露
她讓陳墨點的
閃送應該到了,今天去吃76樓的西餐廳,我讓店裡給妳準備了晚飯。
果然是白露。
突然覺得白露也有可愛的一面。
明明她知道我餓不死自己,還是給我送了一份。
謝謝。
白露沒有繼續回覆。
紙袋裡餐前酒到點心無一缺席,主餐是勃根地燉牛肉,選的湯跟麵包都是我曾經跟她提過我喜歡的可頌跟蘑菇湯。
她都記得。
記得我在別墅裡對她嘰嘰喳喳的細節。
這個女人真注重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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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早溜出宴會。
只是因為白祁約了我一塊吃飯。
說到白祁吧前陣子跟小情人鬧開了就沒下文。
大概她的興致也不高,選了這種安靜的地方用餐。
她的湯匙在碗裡已經繞了好幾圈,找我來也不為了幹那檔子事。
找我當知心妹妹吧
「露露,妳說小姑娘怎麼就這麼不會觀察大局呢」
「如果會的話也不會看上妳。老女人跟小哥哥,妳說、人家妹妹會選哪個」
「嘖,我找妳來是為了找安慰,還數落我」
「如果妳專情一點,我會安慰妳的。」
顯然,她是不需要安慰的。
我只叫了一份沙拉跟湯,白祁要了整套全餐。
可惜白祁食慾不好,整套餐也沒動幾口,幾乎只是淺嘗少許。
這時間楚茗會不會還沒吃啊。
指針剛瞄準8點,我想起她經常埋在畫畫這件事上。
如果她一個人在家,想必就在畫畫吧。
我讓陳墨給她送了一套餐。
白祁邊吃邊看手機,像是期待小情人會回頭找她。
「別看了。」我伸手收走她的手機。
果然,她的小情人一個字都沒回她。
難怪這麼傷心了。
「放真心了」
「沒有,只是沒找好下家。」
「果然。沒下家就肯定把現在這位留在身邊。」
手機被我沒收,白祁總算好好吃飯。
白祁雖然心志成熟,但骨子裡還透著那分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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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她給我送的這套高級外賣,我還找出了以前買來畫靜態的瓷餐具。
正好完整一套餐具。
我家小到可憐的餐桌整好放得完。
突然想到剛才畫的那幅白露,都這麼晚了,精修應該已經出了。
果然已經出了。
營銷號娛樂號都在放她的紅毯照。
尤其她所屬的公司也放了她在會場內的照片。
只是她本人的號依舊沒有動靜。
白露:圖片
手機突然彈出白露的消息。
我跟她幾乎沒有對話,所以這張照片變得非常顯眼。
是她對著玻璃拍的夜景。
能看見玻璃上倒映拍照的她。
只是她沒幾秒就撤回了消息。
可能發錯了吧。
陳墨問我明天能不能正常上班,說是突然排了通告,她趕不及陪著白露跑。
也對,該回歸工作了。
怎麼玩怎麼浪也好,都要回歸現實。
怎麼突然有種偷情的感覺。
一種背叛白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