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对这两个闹腾的小的,也有些无奈,既心疼,也手足无措。

好在两人尚小,就算哭闹也精力有限。

一月稍纵,小公主和小皇子的满月礼,阿妤依旧没能去参加,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后,小皇子和小公主很快就被送了回来。

被一同送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阿妤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要撑着身子起来,杨德忙忙阻止她:“皇上有令,娘娘身子不适,可不必行礼。”

阿妤扫过那道圣旨,猜到什么,又觉得不可能。

她刚晋升妃位不久,皇上难道又要给她晋升?

阿妤眨了眨眸子,听着杨德宣旨,听到最后几个字后,急促的心跳稍顿,愣愣地问:

“杨公公,是否看错了?”

杨德脸上堆着笑:“奴才宣了两遍旨意,绝没看错,打今儿以后,娘娘,您可就是钰贵妃了!”

贵妃?

位列四妃之首。

阿妤攥紧了锦被,她深深吸了口气,才接过这道圣旨。

许久才反应过来:“你刚刚的话何意?宣了两遍圣旨?”

杨德笑呵呵地:“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满月礼上,奴才就宣过一遍圣旨了。”

所以,这后宫中,她是最后一个知晓她晋升的人?

她拧起细眉,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待晚上封煜来时,她轻轻抱怨:“皇上怎得一点风声都不给妾身透露?”

“妾身接到圣旨时,还没反应过来,甚至都不敢相信。”

封煜逗弄着小公主,闻言,倒是稍有些不解:“为何不敢相信?”

阿妤抚额,她也不知晓该怎么说。

难不成要她说,因为皇上往日过于小气,很少给后妃晋升?

她又不是疯了,才会将这话说出来。

但即使她不说,封煜也大致猜到了她的意思,眯起眸子,稍沉地看向她,冷哼一声。

阿妤讪笑,蹭过去,攀上他的肩膀,软声道:

“妾身知晓皇上疼爱妾身。”

封煜稍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去,说:“你诞下皇嗣有功,晋升是应当的。”

阿妤偏头,眨眸看向他:“所以,妾身还是沾了福儿他们的光。”

阿妤素来爱起小名,她叫小皇子康儿,小公主福儿,封煜觉得寓意尚好,就没管她。

闻言,封煜立即顿住,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敛眸没说。

总归结果一样,没甚区别。

阿妤也没追根究底,只娇哼地嘀咕了声:“妾身就知晓……”

知晓,她知晓什么?

封煜看了她好几眼,颇有些烦躁,让嬷嬷将小公主抱下去,沉声说:

“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说着话,他就径自下了软榻。

阿妤愣然,拧眉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他生气。

是夜,阿妤躺在封煜身边,她倚在他怀里,起先封煜推了几下,阿妤惯是个厚脸皮的,被推了几下后,索性扭过身子,搂紧了他的腰。

封煜板着脸,要去掰开她的手:“松开。”

阿妤在他怀里摇头,含糊不清地糯声道:“不要。”

封煜刚捏住她的手,阿妤就娇声直呼:“疼疼疼,皇上,妾身疼……”

稍顿,封煜板着脸许久,没好气地放开她。

隔了半晌,阿妤才从他怀里抬头,不解问他:“皇上,您究竟怎么了,妾身哪里惹到您了?”

她莫非是故意的不成?他给她晋升妃位时,她可有怀孕?

封煜垂眸,盯着她许久,见她是真的茫然不解。

他胸口莫名堵了一口气,最终只说了句:“没事。”

第151章

阿妤再去向皇后请安时, 莫名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坤和宫内妃嫔笑语宴宴,人一多就显得稍有些乱,几人说话间仿若叽叽喳喳的, 阿妤一跨进来,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有宋嬷嬷在,阿妤产后恢复得很快, 那小腰细得堪堪一握, 如今被腰带束起, 越发显眼。

众人往她腰上看了一眼又一眼, 最后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阿妤今日施了粉黛,芙蓉映面恰多了抹风情,叫众人看得心中又嫉又酸, 颇为堵得慌。

阿妤许久未出娴韵宫, 今日心情尚可,眉梢都似染着笑,轻轻睨了众人:

“这是在作甚?”

这一声, 唤醒了众人, 连忙掩下心思,起身请安:“妾身给钰贵妃请安。”

阿妤被扶到位置上坐好,才对弯腰行礼的众人随意摆手, 笑盈盈地:“都是自家姐妹, 作甚这么多礼?都起吧。”

服着身子的陆才人轻撇嘴,不用多礼,为何不在她们行礼前就说。

阿妤倏地想起什么,在众人刚坐好时,视线轻轻落到了陆才人身上, 她一手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笑着说:

“陆才人身边宫人的手真巧。”

陆才人忽然被点名,她顿了下,连忙起身,讪笑着不解:“钰贵妃这是何意?”

阿妤斜眸,轻飘飘地说:“这衣裳上的桃花,绣得仿若真的一般。”

话音甫落,陆才人脸色顿时微变,稍白。

谁不知晓钰贵妃宫中有一处桃花林,皇上当初赐她宫殿时,特意为她选的,钰贵妃爱桃,尚衣局的人素来不会给旁后妃衣裳绣上桃花这一花纹。

怪不得,钰贵妃一眼看过,就说她宫人的手巧。

陆才人想起钰贵妃有孕时,她穿着一身青色宫裙去给娴韵宫请安,却被皇上轻斥的情景。

自那之后,皇上再没去过她的宫中。

纵使如此,陆才人原以为钰贵妃并未注意到她那日的穿着的,如今看来,仿若并非如此,否则,她怎会特意挑出这点来?

陆才人脸色变了几番,稍低下头,干笑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阿妤含笑看着她变脸色,心底轻哼,仗着她有孕处处给她找不自在,如今不过一句话,就觉得受不了了吗?

贤修容进来时,就见这般,她弯眸浅笑:“这是怎么了?”

一声打破尴尬平静。

阿妤见是她,移了注意,放过了陆才人,这还在坤和宫,她就算对陆才人不喜,也不可能太过放肆。

“你今日怎这般晚?”

贤修容在她对面坐下,没看向旁人,只与她轻柔道:“安儿今日醒得早,闹着要去寻福儿玩,妾身哄了好久,才哄好。”

提起福儿,阿妤脸上顿时溢了笑:“这两人倒是投缘。”

只说了这一句,阿妤就没再说,毕竟福儿还小,不过在襁褓中不知世事的孩童罢了。

皇后姗姗来迟,她发间只簪了一支凤钗,凤凰于飞,栩栩如生,阿妤视线从凤钗上扫过一眼,没在意地将视线放在皇后身上。

这该是她有孕后第一次见到皇后。

阿妤细细打量,眸底闪过一丝讶然,相比以前,皇后明显消瘦了许多,她堪堪低头,猜想许是因为那场大病。

起身行礼后,皇后就徐徐看向阿妤:“本宫许久未见贵妃了,心中倒是想念得紧。”

瞬间,阿妤就敛了所有情绪,撅唇娇哼,似有些酸意:

“娘娘每日都有那么多姐妹陪伴,哪儿能想起妾身来。”

皇后顿时失笑,对着贤修容指向阿妤,连声道:“瞧瞧,瞧瞧,这身子才刚好,就来本宫这争宠来了。”

皇后有时觉得,她还是喜欢和钰贵妃说话的,不管是真是假,她总能哄人开心。

怨不得皇上喜欢去她那儿。

贤修容笑着应是,与她一起揶揄阿妤,阿妤脸色一红,似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妾身说真话,娘娘怎得笑妾身。”

皇后身子算不得好,她没叫众人留多久,请安散前,她忽地说:“贵妃留下陪本宫说会儿话,其他人散了吧。”

话落,不只旁人惊讶,就连阿妤都有些愣然。

留她说话?她和皇后之间有何好说的?

心中疑惑,但阿妤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盈盈地应下。

不过须臾,众人散去,殿内不复刚刚的吵闹,皇后似不适地轻揉了揉眉心,一时殿内颇为安静。

阿妤眸色稍动,顿时微蹙细眉,担忧道:“娘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她对皇上时,偶尔失礼不守规矩,但对皇后素来都是尊重的,却也不亲近。

一后一妃,若换做平常人家,那就是一妻一妾,两人如何能亲近。

不过这般情景,阿妤忽地想起容嫔还在时,她那时刚侍寝,容嫔在坤和宫前等她,她转身就进了坤和宫避难。

那时与现在相隔不过两年,阿妤再看向如今的皇后,忽然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那厢的皇后已经坐直了身子,抚额的手放下,轻拧着眉看向她:“本宫无事。”

她说了无事,阿妤也不会多问,不过,她稍有不解:“娘娘可是寻妾身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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