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琪不惧,抑制不住地笑着说:“如今连皇上都被娘娘吓跑了,您还要继续下棋吗?”

阿妤顿住,她倒是想,可她和自己下嘛?

不待她说话,琉珠匆匆掀开珠帘走进来:“娘娘,陆才人和方宝林求见。”

阿妤顿时放下棋盘的事,微倚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扬眉:“她们来作甚?”

琉珠摇头,阿妤眯着眸子想了片刻,点头:“叫她们进来吧。”

她没动,依旧倚在软榻上,手中随意摆弄着棋子,不过须臾,陆才人和方宝林走了进来。

刚露面时,陆才人脸色似有些难堪,不过很快就堆了一脸的笑:“妾身给钰妃娘娘请安!”

这番转变,叫阿妤讶然地挑眉,不过下一刻,她就稍拧眉,这般热情,她们有那么熟吗?

阿妤轻挑了下眉梢,瞥了眼楹窗外一地的雪,似笑非笑地说:“陆才人稀客,今日怎想到来本宫这儿了?”

陆才人讪笑着:“娘娘许久没在宫中露面,妾身心底想您得紧,之前总不敢来扰您安宁,这两日才厚着脸皮前来,还请钰妃娘娘莫怪。”

这话听得阿妤浑身不自在,她觑了陆才人眼,觉得颇为别扭,她没搭理陆才人奉承的话,撇了撇嘴道:

“行了,少在本宫面前贫,琉珠,赐坐。”

陆才人坐下后,脸上的笑越发盛了些,她说:“妾身说得可都是心里话,娘娘虽不能侍寝,可皇上却一日不落地过来,就是当初的淑妃,在皇上心中,也比不得您。”

方宝林在她旁边附和:“是啊,娘娘在皇上心中才是顶尖的。”

宫人恭敬地端着刚沏好的茶水进来,才打断了二人的话。

阿妤抚了抚额,听到如今,只觉得越听越糊涂,这二人特意过来就为了说两句好听话捧捧她?

不过,她敛下眉,轻笑着说:

“本宫可劝二位一句,说话可要三思,皇后娘娘还在坤和宫坐着呢,论在皇上心中的地方,谁也比不得皇后娘娘。”

没想到自己会说错话,方宝林立刻没有丝毫犹豫地拍打了下自己的嘴,自责道:

“瞧妾身这张嘴,连话都不会说,娘娘可别嫌弃妾身。”

阿妤看得眯眸,这般能屈能伸?

她有些不耐烦和她们继续打马虎眼了,直接道:“说吧,你们究竟过来作甚?”

陆才人和方宝林对视一眼,是陆才人回话:“妾身就是想钰妃娘娘了,想过来看看钰妃娘娘。”

阿妤直接抬手,打断二人的话,笑着说:“既如此,你们二人看也看过了,就回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陆才人一顿,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身边的方宝林立刻拉了她一下,她讪笑着:

“那妾身就不打扰娘娘休息,这就告退。”

说告退,两人当真就离开了娴韵宫,待二人走后,阿妤才拧眉吩咐:

“检查一下殿内,可别叫她们落下什么东西在宫中。”

琉珠立刻点头,待检查后,什么东西都没发现,阿妤倒是好奇了:“她们这是来做什么了?”

周琪倒是看明白了些:“她们这是在巴结娘娘,想背靠着您呢。”

毕竟娘娘如今身份不同,当初的淑妃也有许多妃嫔投靠,而娘娘只和周修容一人走近,可不就惹了旁人的眼。

听了这话,阿妤微挑眉,稍顿,她看向琉珠:

“刚刚二人进来时,可有遇到皇上?”

“有,正好迎面撞上,”说倒这里,琉珠撇了撇嘴:“方宝林倒是还好,只低头行了个礼,陆才人那心险些就和皇上飘走了,临进殿门,才将眼神收回来。”

她还有些不高兴地:“陆才人今日还穿了娘娘往日最爱的青色宫裙。”

自家娘娘一直受宠,这后宫的妃嫔都刻意避免和娘娘撞衫,如今倒好,娘娘不得侍寝,可叫这些人张狂起来了。

阿妤之前没注意,此时才意识到,她当时为何觉得陆才人那么别扭。

她倒不至于因一件衣裳生气,但在宫中,撞衫这事的确是个忌讳,她拧了拧眉,说:

“皇上看见陆才人时,是何反应?”

琉珠忽地笑出来:“皇上的确最疼爱娘娘,看见二人时,就斥了二人一句,怪她们扰了娘娘的清净。”

“后来注意到陆才人的衣裳,皇上还说,陆才人和青色有些不搭,娘娘您没看见,当时陆才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琉珠记得,当时皇上微拧眉,扫了陆才人一眼,就平静地说:

“你与这色不搭,日后就不用再穿了。”

亏得陆才人先前还因皇上多看她一眼而脸色羞红,在皇上这话落下后,她脸色更红了,却是难堪的。

阿妤也惊讶地睁大了眸子,万万没想到:“皇上真的这般说?”

琉珠肯定地点头。

阿妤眨了眨眸子,她忽然对自己的受宠程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下一刻,她笑得歪在软榻上:“日后不许陆才人再进娴韵宫。”

她才不管陆才人想作甚,但想拿她做筏子,简直做梦。

第143章

除夕那日, 周修容来看阿妤的时候,她正倚在西侧暖殿中看戏。

她怀着孕,不欲去太和殿参加年宴, 封煜和她说, 若是她觉得冷清无聊,西苑的伶人班子随她使唤。

周修容被琉珠领着, 绕开伶人走到阿妤身边, 她长眸轻瞥, 笑着说:

“我还怕姐姐会无聊, 特意赶了过来陪姐姐说话呢。”

谈起说话, 阿妤倏地从榻上坐直身子,周修容忙忙扶住她肩膀,嗲怪地轻斥:“你急什么, 小心伤着腹中的胎儿。”

阿妤如今四月份的身子, 却已然有了很明显的幅度。

周修容看得惊奇:“姐姐有孕时,身子怎这般大,好似怀着佑儿时, 也是如此。”

阿妤握着她的手坐好, 闻言,她轻拧了拧眉,撇嘴说:

“我也不知道, 不过这次好像比怀着佑儿时, 要难些。”

也更显怀些。

不过她没有多想,孕期皇上素来照顾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酸果,叫她满殿溢满酸味,却叫她吃得甚是欢喜, 连孕期的反应都小上不少。

御膳房又被特意叮嘱,万事紧着娴韵宫先来,阿妤只觉得许是养得太好了。

阿妤略过这些事,拍了拍脑袋,眸色稍亮地看向周修容:

“差些忘了要说的话,我听说,安儿会叫人了?”

周修容点头,眉眼溢了笑:“是,前两日会叫母妃了,后来嬷嬷教她喊了父皇,皇上还去看望过。”

初初听见安儿喊母妃,周修容虽愣住,却也的确体会到何为心尖儿都快化了去。

有那一瞬间,她几欲想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阿妤满脸羡慕,撅着唇艾艾道:“我盼着佑儿喊我一声母妃,可盼了好久,你何时将安儿带来,先叫我过过瘾?”

“我来时原是想带着安儿来的,可姐姐如今身子重,我怕她不小心碰到姐姐。”

阿妤轻睨她,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她对腹中胎儿自是谨慎疼爱的,否则也不会长久闷在宫中,她再馋那声母妃,也大可再等上些许时日。

周修容没有留太久,陪她看完两场舞,就匆匆离开。

她今年协助皇后操办年宴之事,比往年要忙些,还特意抽出时间来陪阿妤解闷,阿妤心底清楚,自然不会多留她,让琉珠送她出去,不忘记叮嘱:

“再忙,也要小心身子。”

当年小产时,周修容身子骨留了些创伤,后来月子间也没有养好,她似都无所谓般。

阿妤知晓这件事,还是有一次她去安羽宫时,撞上太医请平安脉,打那之后,阿妤就时不时地叮嘱她注意身子。

周修容眉梢微柔,掩唇失笑:“知晓了知晓了,姐姐怎得比我娘亲还唠叨。”

气得阿妤斜了她一眼,她才转身匆匆离开。

她走后,阿妤却是敛眉松了口气,扭头过去问周琪:

“这两日周府可有人进宫看望周修容?”

周琪低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

见此,阿妤拧眉,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打周修容说过,不许周府再送人进宫,周府似对她就有些意见,往日倒体现不出来,一旦到了这年时,准许后妃母族探望,才容易感觉到。

阿妤近日陆陆续续听说了那宫妃嫔的母亲又进宫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周府的消息。

周琪不解地问:“奴婢记得去年时,周二夫人还进过宫,周修容也偶尔提起过周二夫人,母女二人关系该是亲密些才对,怎得如今不见人呢?”

阿妤轻轻敛眸:“光是疼爱,又能说明什么呢?”

当初周修容小产,周府视而不见一般,周二夫人纵使再疼爱周修容,在府上没有话语权,她也当不了主,帮不了周修容丝毫。

这么久了,阿妤对周府也有些认识,当初在围场时,周家大爷被贬了官位,周府原本不堪的情况又雪上加霜。

偏生周修容还一直和她走得这么近,周府本就对周修容有意见,如今怕是更看的不顺眼。

阿妤抚额,她苦恼地说:“周修容今日提起了她娘亲,莫非是念着家人了?”

周琪跟着摇头:“奴婢不知晓,不过许是如此?”

两人说着话,宫外忽地传来皇上驾到的通报声。

几乎是小福子话音刚落,就见珠帘被掀开,封煜今日穿着暗玄色的长袍,身前的龙目甚是醒目,他从一群伶人中目无旁骛地朝阿妤走近。

阿妤被抚着坐起身,她几欲日日见到封煜,没特意折腾,直接在榻上服了服身子,弯眸道:

“皇上来了。”

近日佳年,又要祭祖等等事件,虽说封笔不上朝,但封煜却比平常要忙些。

不过每日到娴韵宫来,倒是成了习惯,今日瞧着快午膳了,就放下笔过来了,毕竟朝务永远忙不完,索性紧急的事都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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