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正是最致命的动脉血管。
好在开车的司机很镇定,一直保持车内平稳,若是遇上一般承受能力不足的司机,只要一脚刹车,元龙的脖子怕是难保。
六猴儿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在梁柔身边二十四小时保护,但梁柔从没有真实的见识过六猴儿的身手,今天是第一次!非常震撼,快狠准,而且出招的方式,少见又独特。
元龙脸色有些变化,不过他还压得住,目光盯着梁柔,手指在梁柔滑腻腻的下巴上搓了两下,眼看着梁柔白皙的皮肤泛了红。
“有意思,真有意思。”元龙依旧保持笑容,只是表情有些扭曲。
他问梁柔,“你跟着聂焱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往后还不如跟着我,也不用你辛辛苦苦的做医生。”
在大多数人眼里,梁柔跟着聂焱,其实是高攀。但相对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这么多年梁柔不曾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没有名份,更谈不上与名份相伴随的权利。
上流世界里没有梁柔这个人,她一直都靠着自己的工作养活自己。
在元龙眼里可悲又可叹。
尽管是这样一触即发的时刻,梁柔也还是学着元龙露出笑容,“跟你?跟你父亲养的那一屋子女人一样?不,你根本不配跟聂焱比。”
在梁柔心里,谁能比得过聂焱,那个男人是她心中最柔软也是最坚强的部分,聂焱能包容梁柔的一切,尽管这并不容易。拿元家的人跟聂焱相提并论,梁柔根本不屑于让聂焱参与到这场竞争里。
元龙这才像是动了怒,狠狠地掐了一下,才放开手。
他放话道:“你对他这么自信?哼!等着瞧。”
这话显然不怀好意,但梁柔不打算示弱,反唇相讥说:“你还是先保住自己吧。”这话说完,梁柔很有气势的对着六猴儿一挥手,“收回去,没你的事了。”
看起来虽是在命令六猴儿,却也给了六猴儿下台阶的机会。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六猴儿的责任。
六猴儿当然能意会梁柔的意思,快速收了刀,翻过身子坐直在了座位上。
元龙脸色难看,也不知道是为了梁柔刚才的话在生气,还是因为六猴儿的行为。总之,他彻底沉默了下来。
车子一路开进元家大宅,不是第一次来了,梁柔也少了些许的忐忑感。而且这一次来,还有六猴儿在梁柔身边,就更让梁柔觉得踏实。
下车之后,面对走上来引路的管家,梁柔对他提出要求,希望能去见见元宵。
管家的目光往元龙身上扫,元龙气地转身往元天霖所居住的主楼里走,略带气恼的说:“是我告诉她的。”这话说完,元龙人已经疾风似得走了进去。
老管家眉眼低垂,白胡子白眉,对着梁柔倒是好脾气,“请梁医生跟我来。”
元宵就住在主楼旁边的耳房里,所谓耳房,就是在别墅的侧面开一个小门,整体上看是这栋别墅的一部分,但其实是隔开的,有独立的进出口。当然,耳房跟主楼之间,是有门连接的。
相比于上一次来,元宵给梁柔介绍元家的其他人,诸如元龙元虎都有自己独栋的别墅,这么一个从主楼隔出来的二楼卧室,梁柔也不知道该说它好还是不好。六猴儿一路跟着梁柔,相比于梁柔对这种地方的陌生,六猴儿倒是更为熟悉。毕竟聂焱曾经住在聂家大宅里的时候,六猴儿是跟着进去的,那时候六猴儿跟着聂家其他的司机佣人,一起住在配楼,相比而言,这耳房比配楼还是要高一个层级的。
梁柔跟着管家上了二楼,进到元宵现在住的房间,房间里,除了元宵还有一个男人。长得挺凶神恶煞,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手臂,整只手臂,满满当当的纹身,尤其是在肩头的部分,狼头长着大嘴,牙齿尖还纹了水滴的图案,一看就明了,那是血的意思。
嗜血的狼。
在梁柔的生活里,这样的图案实在不多见,故而多看了几眼。
元宵没想到梁柔会来,努着劲儿要坐起,梁柔急忙走过去按住她,“你别起来,伤的重吗?”
元宵平躺着,目光扫了扫屋内,说了句,“苍狼你先出去吧。”
苍狼点头往外走,跟着梁柔一起来的管家,也适时说,“我在外面等着梁医生。”
等人都下去,梁柔就解释了句,“六猴儿是我信任的人。”
元宵对着六猴儿笑了下,话却是对着梁柔说的,“梁姐姐,你不该来看我。”
对梁柔来说自然是没什么该不该的。
她只问一句话,“谁打的你?”
元宵虽然躺着,但是表情却很冷淡,并没有什么痛苦的样子,当然更没有因为梁柔的到来让她欢喜一分。元宵说:“元虎打的。”
“为什么?”梁柔想起上次她到元家来见到的元虎,那真是膘肥体健的,做打手的好材料。
元宵沉默下来,并不多说。
梁柔却知道她是不想告诉她,只是,梁柔如今处境不一样了,就直言不讳的道:“要是过去,你不说我不怪你,你们都瞒着我。只是我现在已经搅合进来,还是你把我拖进来的,你现在才想起来不让我介入,是不是有些晚了?”要是元宵亲自来找,梁柔不会跑来给元天霖看病,也不会现在站在这里。
元宵抿抿唇,说了句,“对不起。”
她当然知道拉梁柔进元家的争斗里是不好的事情,但是她在元天霖面前得宠,重要有些筹码,元天霖既然提出了,那她就没有可以推辞的借口。
梁柔少有的犀利,“我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你现在伤成这样子,梁辛回来,你让我怎么交待?”边说,梁柔边给元宵检查身体,六猴儿怀里就抱着医务箱,一下简单的的医疗器具,都是随身带着的。元宵身上多是皮外伤,导致她站不起来的,却是她左胯骨受了伤。这地方对人体来说,至关重要的,尤其是元宵还是女孩子,往后要结婚生孩子,胯骨有问题,影响是巨大的。
“去医院拍片子没有?伤到骨头可不能轻视!”
梁柔眉头皱的很紧,她身上属于医生的职业感显露无疑,认真的语气让房间里的气氛都显得不同了起来。元宵哪里还敢隐瞒,马上就回话说,“是有点骨裂。”
根本不用去医院拍片子啊,元天霖病了之后,家里把医院的设备全部都准备上了。给元宵检查也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情。梁柔一听还真是有骨裂,当即就气冲冲起来,“我去找元虎,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哥哥,把亲妹妹打到骨裂,就算是亲兄妹,也是可以报警的!”
元宵急忙伸手拉梁柔,不让她冲动。
梁柔也知道元家这一家子,根本就能用正常的伦理去思考,亲兄妹别说打起来,就是斗起来互相杀,都是有可能的。于是,梁柔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父亲就不管?”
儿子们之间再怎么斗,是一回事,但是元宵毕竟是女孩子,而且元彰又死了,现在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庇护元宵。元天霖要是不出面,元宵监制无依无靠。
元宵被梁柔追根究底,实在没退路了这才泄了底,“梁姐姐,我找到杀害我哥哥的凶手了。”
杀人凶手?!
梁柔一惊。
下意识的跟六猴儿对了下眼神,六猴儿也全身紧绷起来。当初对元彰下手的凶手,未尝不是冲着聂焱来的。自从元彰死后,聂焱也一直在追查当初的凶手,虽说警方抓住了几个人来结案。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那几个人不过是替罪羔羊,根本不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