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兆忠还是别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反正就不能好好的接受感谢,臭着脸说:“从前的那些点心还会做吗?给我做些来尝尝。”

梁柔一呆。

这才想起,她曾经给聂兆忠做过过年吃的煎堆,那都是齐奶奶当年的拿手好喜,梁柔学过一些。在齐奶奶死后,梁柔就再也没有做过了。

此时听聂兆忠提起,梁柔自然是满口答应。

聂兆忠这才哼了哼,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老人家。

聂焱陪着关墨在梁柔的办公室坐了一阵,等关墨那股子神经病的火气消下去之后,才问他,“那现在你是个什么章程?”

关墨整个人都有些瘫软,亏了常年军旅生涯,倒是坐姿板板正正的,也就是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出他的无力。

“她非要查这个案子,那劲头儿看是不把元家掀个底朝天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关墨看的很清楚,桑乔内心深处就是憋着这股子劲儿呢。

聂焱倒是无所谓,点了根烟夹在手指中,“掀就掀,多大点事。”原本聂焱也没打算放过元家。

别看聂焱现在说的语气云淡风轻的,但内心深处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关墨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我家那个脑子直,什么都不懂才这么轴。你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元家盘踞多少年了,现在想搞垮人家,这得盘根错节牵扯出多少事儿!”

要聂焱说,关墨就是想的太多。

当然了,这么多年,元家也不是吃素的,为了自保,几乎跟所有的豪门人家都有些瓜葛。便是基海兆业,也没能独善其身。把元家拖垮了,狗急跳墙元家不知道能攀扯出来多少人,这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

聂兆忠这辈人,谁不是人精,却也眼睁睁的看着元家嚣张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元家背后的猫腻?都知道的,却也还是怕被牵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利益,只要元家不动到自己的地盘上,就不多管。等元家越做越大,就成了能忍一口气就忍一口气,何必招惹这么一帮疯子。

可以说是众人的私心,一步步的养大了元家。

到如今,元家成了谁都知道有问题,却又谁也不敢冒头出来指证的人家。

多嚣张!

聂焱偏不信这个邪,对着前怕虎后怕狼的关墨,他也没打算退却,如实的说:“现在也不是我挑事,是他们把注意打到我身上来。元彰的死谁干的?我爸的车祸也不可能当没发生。就这么着了,他们现在还敢陷害梁柔,我要是他妈还能装孙子,那还不如趁早关了基海兆业的大门,去元家当三孙子!”

当年元彰的事情如果还能说一句哥们义气的话,那么聂兆忠以及梁柔的事,就让聂焱忍无可忍。

关墨沉默了。

这事情要是遇到他身上,那绝对也不会善了,亲爹老婆都被人谋害,是男人都不能忍。关墨只是叹一句,“你说着元家好死不死的,怎么就非跟你杠上了。”

得罪人也不知道换着来,就可着聂焱一个人折腾,元家人也是脑子进水。

聂焱冷笑,元家一直跟聂子赫关系亲厚,早早就站在了聂焱的对立面。恐怕元家的人现在还恨聂焱恨的牙痒痒呢,恨聂焱阻拦了他们的好事。要是现在聂子赫接班基海兆业,那元家可就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有个基海兆业当垫背的,元家的人还能怕谁。

看关墨还犹豫,聂焱也没什么好脸色,他跟关墨一起长大的,对关墨的行事很了解。那绝对就是个世界末日,别人都去死,唯独自己活的人。没有利益相关,关墨半点都不会舍身冒险。

这点上,让关墨找个桑乔,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聂焱站起身准备走,他没什么好说的了,跟元家的敌对,是势在必行的事,就是没人帮忙,聂焱一个人也要干。

等聂焱离开梁柔的办公室想着去看看聂兆忠的时候,关墨倒是追了出来,口气虽不情愿,但决定倒是已经下了,“要干就搞一票大的。”

关墨这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不能给对方留余地,别倒时候还能让对方反扑要自己一口。

聂焱这才回头,又进了办公室跟关墨商量具体的行动。

元天霖的丧气如期举行,虽然场面没有当初元彰去世的时候搞的大,但是到场的人,却比当年元彰没了的时候要高杆很多。

聂兆忠算是最后压轴出场的人之一,他之前遭遇车祸,外界一度传说聂兆忠是性命垂危了。因为这个,基海兆业的股票还曾经下跌过,后来还是聂焱注资抄底才算是稳定住了。

这次聂兆忠露面,不仅是外界媒体关注,连众位家族的领头人都陪着小心。

聂兆忠是坐着轮椅来的,他车祸不仅伤了头,腿脚上也有些伤,现在走路倒是没问题,但是姿势总有些奇怪。在没人的场合,拄着拐杖也能走,但是在公开的场合,聂兆忠自是不愿露出丑态的。

推轮椅的人是梁柔,她穿着一身黑衣,表情肃穆。但站在聂兆忠的身后,一路由她来照顾聂兆忠,这就让人非常侧目了。聂焱走在聂兆忠身边,翩翩风度,任是谁也都不会低估了聂焱的份量。

元天霖身前女人多、儿子多,这直接导致了他的葬礼人满为患,倒是热闹的紧。不说来最后探望的客人,只说元家自己的人,就塞满了半边会场。

元天霖的遗体旁边,元茂作为新任的家主在招呼每一个来送元天霖最后一程的亲朋挚友。

而元茂的身边,则是元龙元虎的亲生母亲,元天霖的正房妻子。

虽说元天霖一辈子女人多,但到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来了,谁是正房太太。毕竟是占据户籍另一方的人,腰杆子挺得比谁都直。

元夫人穿着一身黑色雕花的旗袍,一头乌发盘在脑后,标准的豪门贵妇打扮,不失体面,也表示出了的悲伤。

今天不仅是聂兆忠来了,柯桓的父亲,以及好几个跟聂兆忠同一辈的老家伙都来了。

都是半辈子驰骋商场的人,如今再见面,目光对视里,就流露出浓浓的叹息。这人的年纪大了,‘死’这个字就如悬挂在头顶的一把剑,让人没办法忽视。而元天霖的去世,更是让这些人心有戚戚焉。

聂兆忠原本就是临海市跺跺脚都要地震的人物,现在他久未露面,咋一出现,自然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呢的目光。不仅是元茂,就连元龙元虎都被元夫人用眼风扫过,元家三兄弟,齐齐上前迎接聂兆忠。

见到推着聂兆忠的人,元茂脚步有些迟疑,元龙元虎倒是不怕,非常郑重的叫了声‘聂叔’。

聂兆忠非常有长辈风范,安抚他们,也跟流下泪来的元夫人握手,让她节哀顺变。元夫人并不沉默,而是眼睛一转望向梁柔,“这位是?”

聂兆忠十分坦荡,“我儿媳妇,已经办了手续,婚礼在筹备了。”

元夫人目光露出惊诧。

早先元天霖叫着梁柔去元家给他看病,就算元夫人打听出来梁柔跟聂焱有瓜葛,那也不过是当成聂焱身边的一个女人之一。倒是没想到梁柔还有这样的造化,能让聂兆忠亲口说一句儿媳妇。

元夫人眼中精光闪烁,良久她欣慰的点头,“你一向比我们有福气。”

聂兆忠不置可否,他跟女人没什么话可说。

今天来,是表达他对元天霖的送别之意,也是想让梁柔亮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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