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望着他们,一股妒意由心而生,对宋敏柔那种恨之入骨,不得好死的情愫愈发凸显。
津市是容家白手起家的地方,当初,容旭尧爷爷的祖父逃难到在这里,因为伸手了得,参加了当地的帮派,凭借优越的经商头脑得到了帮派头目的赏识,成为了当家军师,也一点点积攒了财富。后来社会动荡,容家老祖父投身国家,尤其是在子承父业之后,他们的权利、财产迅速扩张,成为了津市的头号人物。在建国之初,容氏三兄弟战功显赫,政治平台上崭露头角,顺风顺水。
大概是在文革时期,容氏家族的人似乎天生拥有敏锐的嗅觉力,在内乱爆发之前,那时,容旭尧的爷爷成为了家主,迅速转移财产,在政治生涯中退居二线,所以,当时的动乱并未波及他们。这里,也成为了当时,容家的发展地,不论是房地产行业、酒店还是教育、金融,容家在津市都是商业老大。只有,容旭尧当家之后,才将总部搬迁到了s市,这里的势力也停滞不前,但没有进步并不代表有多退步,容家的名字依然是百姓中口口相传的传说,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但是,对于今天在津市发生的事情,比如,为何白城的老爷子齐聚,又为何有股莫名的势力在涌动,容旭尧一无所知。毕竟,宋敏柔口中的云台山,是在津市的北部山区,除却有一座寺庙,那里,几乎是无人问津。
“你怎么认识白家的?”车上,容旭尧和宋敏柔坐在同一辆车,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宋敏柔的手心里仍然是满满的凉汗。他以为这个女人很镇定,却不想,她已经紧张到无法说话的地步了。
“不,我想不起自己认识他们,也没有交集”宋敏柔皱眉,那个为首的阿三说他们家的老爷子和外婆是故交,可是,她从未听外婆提起过,为什么呢?
“你外婆是津市人?”因为白城距离津市很近,大概2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所以他才这样问。
“不是啊,她原本是蒂哈尔部落的继承人,就是上次,我们见到的老额吉,是外婆的妹妹,为了外婆她放弃了很多。年轻的外婆很美丽,大概被爱情冲昏了头,她背离了家族,跟随了外祖父,没想到,悲伤了一辈子。直到去世的时候,她哭着让我把她送回去,她说她想家了,想爸爸妈妈了。可是,她最终连家族都没入进入,不过是芳园之外的一缕孤魂罢了,真的是太可悲了。”宋敏柔到现在都记得儿时在外婆的怀里,她对自己讲述蒂哈尔的故事,那时,外婆已经70多岁,每次说道动情之处,眼里都闪着光,现在想想,大概那是一种向往和思念吧。
“对了,你认识那个姓白的吗?”宋敏柔抽回手,转头问他。
“嗯,以前打过几次交道。老爷子已经退出很多年了,从不过问社会上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找上你。似乎,对我们的到来了若指掌”这才是容旭尧比较纠结的地方。一向不问江湖事的老人家,为何突然间出现?
“他很厉害吗?”
“嗯,曾经比纪家还厉害。他拥有整个北方的黑暗链条,为人狠辣,曾经血染整个白城。后来,因为年轻时他的手段太狠,家人被仇家追杀,凭借一己之私,他断送了全家上下14条人命。就此,他归隐山林,金盆洗手了”
宋敏柔明白,这种被追杀和追杀的故事在现实中往往是最残酷的。报应这种东西一直都存在,即使不找上当事人,也会报应在下一代或者周围人的身上。纪家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嘛。“你以前也杀人吗?”
容旭尧被她问的一愣,半晌都没有说话。
“算了,就当我没问”
“在那个时候,如果你不出手,那么你就是倒下的那一个。上天,永远不会可怜你的难处,只为助长有能力者的气焰。像那种善有善报最然存在,几率却很渺茫”容旭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女孩虽然经历了很多,可是,有的时候有些问题却很会钻牛角尖,也看不清世态炎凉。这一点,白灵永远都比她强,是因为,她接触的黑暗太少,还是说她人性本善?
“你相信报应吗?”宋敏柔从来都没和他说过类似于人生道理的话题,确实,她是笨,是太软弱,但不是她单纯,而是看够了世道轮回,也许,当时的你处境艰难,不得已为之,或者权利和地位的驱使下,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是啊,报应本身也没有错,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这世道上没有什么偶然,有的都是必然罢了。她想结束纪家的报应,不想以恶制恶,大概是不想再次被宿命轮回吧。
“你有事情瞒着我?”容旭尧认真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多问题,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谈及的话题似乎是深奥了一些。果然,她隐瞒自己的事情太多。比如此番行程,她在得知白灵跟随的时候,竟然一口答应,原因并非想象中的简单。
“无论是谁,都有各自的悲凉”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回答容旭尧的话。突然,她转头对着他笑,三分调皮的味道,七分不舍又无可奈何“我相信报应,很早就信。就像是外婆、外公、爸爸、妈妈还有我。曾经因为某种原因种下恶果,造成了对别人或者更多人的伤害,现实,可能会报应在自己的身上也可能是周围人,上天在做出这种报应的惩罚之前,会先让人安逸的活上一段时间,或者说一辈子。但是,在有一天,他罪有应得的时候,报应会给她切肤之痛,毫无反抗的能力。最痛苦的报应,大概就是彻底的失去希望吧”
宋敏柔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无论在哪个城市都不会放慢脚步。你说你的拼搏是为了家人的幸福,可是回过头看,他们真的幸福吗?终有一天,他们会因为你的罪业承担痛苦的惩罚,谁,也逃不过去。
“你倒是像个哲学家,但是,我的问题你没有回答,什么事情瞒着我?”容旭尧打趣她并不是不理解,而是不愿意她沉浸在悲痛中。谁人都有痛苦的过往,当过度的探究过去时,那曾结了痂的疤痕会带着新鲜的血肉撕开,这种痛,远比当时的厉害。
“没有什么隐瞒或者不隐瞒,有些事情注定是逃不过的吧。你知道云山吗?”她摸着车窗,在北方的三月,依然冰雪覆盖,外面的冷空气和车内的暖流对比鲜明。一道一道,她画着不知名的图案。
“知道一些,那里有个寺庙,香火似乎挺旺盛,但是,那里好像不能随便出入,也就没去过”容旭尧没有在津市呆太久的时间,在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之后,他就更不在这里了,况且,一个无神论者,对于宗教事宜不关心也不足为奇。
“噗嗤”宋敏柔笑出了声,
“云山,是外婆的。外人当然进不去,不过,还有你进不去的地方吗?你想要的东西,还不是唾手可得,无论什么方式。”
他知道,她在讽刺他,嘲笑他对她的不择手段。
“外婆说,那的寺庙是她为当年的莽撞赎罪,减轻子女的报应而建立的。但是,现在看来,那里并不简单,已经吸引了大批不属于这里的人,不是吗?”
“我们去哪?”宋敏柔转变了话题,她感觉,他们就要到了,车速明显的降了下来。
“容宅,前面就到了”说完,车子就进入了大门,宋敏柔也不再提起那个话题,就像是两个人未曾聊天一样,气氛又变得冷漠起来。
虽然,这里的容宅比不得b市的山庄,但是,也好大,主楼是欧式风格,其余徐昂的屹立在中央。还有,这里居然有花房,一年四季如春,香气扑鼻。宋敏柔在那里站了足足有五分钟,最后在容旭尧的叫喊声她才回过神。
“在看什么?”难得,除了在车上的时候,他们之间很少涉及这些关心的话题。他怕白灵多心,而她,已经爱的怕了,收敛了自己所谓的多情。
“花房,是你种的吗?”她真的很喜欢,这些植物,总是能给人安静,再乱的心,在它们面前都是平静的。
“不是,是爷爷为奶奶种的。我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几天,外面冷,进去吧”他拉着她进屋,送她到二楼的卧室休息,之后,容旭尧就去书房工作了,没有人进来打扰,宋敏柔静静的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山峰,留下两行泪水。
“外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