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犯困的夏黎漾也不想再等下去,直接补了两条:「我准备睡觉了,晚安陆先生」
「睡觉小狗.jpg」
就按掉手机,起身关了下床头的灯。
结果她脑袋刚沾到枕头,丢在一旁的手机震了震,亮起的屏幕照亮了她的床头。
夏黎漾懒懒伸长胳膊,捞了下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消息提醒。
是陆淮承。
她不禁精神抖擞了下,从床上坐起,滑开手机定睛看了看他的消息。
lu:「不是要和我聊人生理想吗?」
……
这个坎过不去了是不是!!!
夏黎漾嘴角抽了抽,斟酌回他:「时间太晚了,不宜聊那么深沉的话题……」
担心他再嘲她什么,她又紧跟着发了个问句:「您开完会了?」
lu:「嗯」
夏黎漾:「那您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但这次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再回复她一个字。
也不知道是又去忙了,还是连晚安也吝啬和她说。
夏黎漾不禁有些搞不清他现在对她究竟是怎样一个态度。
要说对她毫无好感么,可他会揉她的头发,会送她手机,还会加她的微信。
可要说他对她有意思吧,他又不要她洗干净的衣服,不给她多余的眼神,还不回她的微信。
他在她面前,始终都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虽然她向来擅长推理分析。
但此刻,她理性的思维却推断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了。
难道这就是恋爱小说中常说的暧昧拉扯?
那她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心脏被人捏住了一般。
跳动的频率不再自由。
第17章
隔日醒来, 夏黎漾依旧没有收到陆淮承的任何回复。
但她坐到电脑前写大纲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林深的电话,问她有没有面试上餐厅的服务员。
什么餐厅?
夏黎漾愣了愣, 反应了片刻,才想起她前天和陆淮承说过的谎。
她本以为昨天他没过问,这事就算翻篇了。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让自己助理来过问。
不太确定他背后意图的夏黎漾迟疑摩挲了下手机壳,含糊说:“暂时还没有收到餐厅那边的反馈。”
“那你有没有兴趣面个医院里的兼职?时间随你安排,每周至少保证来两次,每次工作1-2个小时, 时薪可以谈, 不会比你现在钟点工的钱少。”林深继续问。
夏黎漾微微怔了下,心想天上能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
不禁迟疑问:“这兼职具体是做什么呀?”
“给人读书。”林深顿了顿,补充了句,“基本都是阿加莎的推理小说。”
“……”夏黎漾更觉迷惑地蹙了蹙眉, 忽然想起了陆淮承书房里的阿加莎经典推理小说系列。
当时她问他是不是阿加莎的书迷,他的回答是:只是有需要。
所以这个兼职是……陆淮承安排的?
想到这, 夏黎漾语气感兴趣问:“面试是什么时候?”
“如果你今晚有空的话,就可以安排。”林深回道。
虽然她今天的计划是写大纲,但说不定她去了又能见到陆淮承, 获得什么新灵感。
于是她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又试探说:“多谢林先生您为我介绍的兼职, 真的帮我解了燃眉之急!”
“没事, 你先来试读看看吧。”林深笑了笑, 并没有提这是不是陆淮承的安排。
夏黎漾若有所思地挂了电话,依旧觉得这事肯定跟陆淮承脱不了干系。
很快, 林深发来了今晚面试的时间和地点。
是在江城郊区的清江医院。
那是江城唯一一家私立的三甲医院,环境优雅, 医护专业,态度也和蔼可亲。
因为不能走医保,里面看病的人也没公立医院那么多。
再加上是在vip病房区,夏黎漾抵达时,那医院的走廊里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白炽灯明晃晃地洒在干净整洁的地面上,显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夏黎漾边走边留意着病房上的门牌号,最后停在了走廊最里面的一间门前,有点紧张地抬起手,轻轻叩了两下。
“到得还挺早。”林深为他打开了门,温和笑了笑。
“因为我之前没来过这边,担心会走错路迟到,就提早出门了。”夏黎漾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有点好奇地往病房里望了眼。
然而除了病床上静静躺着人,她并没有看到陆淮承的身影。
她不禁觉得有点失望,但脸上还是挂着乖巧的笑,跟着林深走进了病房。
“你今天就接着读这本书吧。”林深从病床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东方快车谋杀案》。
“哦,好。”夏黎漾接过他手中的书,眼神忍不住瞄了瞄病床上的女人。
她看上去四十来岁,穿着干净整洁的病号服,身上盖着薄被,面容安详地阖着眼。
姣好的脸庞红润,不像是身体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似乎只是在闭目养神中。
虽然有点好奇她的身份和情况,但夏黎漾觉得既然林深没有主动为她介绍,那她最好也别乱问。
便敛了敛眼神,按照林深的指示坐到病床旁的椅子,翻开了手中的书。
“是从书签标记的这章开始读吗?”她抬头看了看林深。
“对。”林深顿了顿,说,“你先读,我出去打个电话。”
“好的。”夏黎漾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又忍不住细看了眼床上的女人。
她虽然阖着眼睛,但睫毛纤长浓密,轻挑的眼尾也带着风情,可以想象睁开来一定很漂亮。
其余五官也生得很标致,鼻梁秀挺,唇形薄而美。
夏黎漾越看,越觉得她三庭五眼的间的感觉有点眼熟。
难道她过去在哪里见过她?
夏黎漾疑惑皱了皱眉,隐约听到外面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以为是林深回来了,赶忙敛眸垂首,读起了手中的书:“那天晚上八点三刻,东方快车抵达贝尔格莱德……”
结果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护工。
她应该是被告知了会今晚会有人来探望,所以在看到夏黎漾捧着本书坐在床边念书时,她并没有显出任何的诧异,只是礼貌地朝她笑了笑,就开始帮床上的女人做日常的护理。
在她撸起她的袖子和裤腿进行按摩前的热敷时。
夏黎漾忍不住又借着书的遮挡轻轻抬了下眸。
然后瞥见了她异于常人纤细的四肢。
是肌肉萎缩的痕迹。
看来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至少一年,才会在如此精细的护理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肌无力的症状。
那她这个状态,十有八九是意识障碍患者了。
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而且她在护工按摩时,也没有任何细微的表情或是动作反馈。
那她很可能是最严重的那一类别,即无意识患者。
夏黎漾之所以清楚,是因为她爸一直在研究相关的课题。
她被他压着报考分子生物学的时候,也是准备未来进入他所在的科研所,继续在分子层面研究意识障碍、阿尔兹海默症等神经类疾病的成因与治疗。
其实对于昏迷超过一年以上的无意识患者来说,还能醒过来的几率可谓是微乎其微。
像是为她读书这样的外部刺激能带来的效果几乎等于零。
与其说是治疗手法,不如说是给病人家属的心理安慰。
仿佛一直坚持下去,就能出现奇迹一般。
也不知道病床上的女人和陆淮承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夏黎漾垂下了眼帘,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倘若陆淮承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肯定不会来病房,那她这份兼职就做得毫无意义,还要浪费她写文的时间。
但如果他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莫名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她念书时,因为夏言许工作太忙,没怎么有空照顾她,她时常要去他的研究所或是医院蹭饭。
所以见过不少有植物人的家庭面临的那种绝望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