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路还远着
她就那般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大手,揽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抓着她的两只手,这姿势……
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虽说,当初刚来大观音寺的时候,她与他,亦差不多是这样的姿势。
但毕竟,是睡着之后,无意形成的姿势。
况且,他们也没有那般亲密。
苏南星的手,只是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并没有像眼下这般
很强势的,禁锢着她。
林雪茶的眉头忽然拧了下,“这般的姿势,若是被人瞧见了,殿下与雪茶,会被人诟病的。”
“诟病?”男人的声音暗沉,他微微垂眸,视线锁住她,“本王既没有让你衣衫不整,也没有让你侍寝,旁人诟病什么?”
“……”
难道,真的是她在这个朝代呆太久了,比常人还要再保守三分么?
否则,连苏南星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都没有觉得他这种行为,已经逾越了男女本分。
而她,却甚是在意。
林雪茶的面色微红,眸色却是依旧,清冷如常。
“雪茶只是怕,殿下的名声,会被雪茶败坏……”
毕竟。
她的名声可是出了名的狼藉。
苏南星若是与她扯上了点不干净的传言,必定会深受其害。
自然……
亦有可能会是她自己深受其害。
且是,后者居多。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已经被你败坏的差不多了,不差这一点。”
林雪茶还想再说什么,男人却是道,“睡罢,路还远着。”
然后,车内一阵静默。
林雪茶默了许久,还是问了一个问题,“殿下,何以不回答雪茶,之前的那个问题?”
待她话音一落,车内又恢复了沉寂。
林雪茶抿了抿唇,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将话题转的太突然,苏南星并没有理解。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是下巴一热。
男人忽然松开她的手,只手,挑起了她的脸。
他的眸色很深。
声音虽然清淡,然他的语气,却是万分确信,“他们该死,这个就是原因,不是么?”
他们距离很近。
灼热的气流喷在她脸上,热热的,烫烫的,也是辣辣的。
他回答的话,太过于直接,眼神也太过于深谙。
林雪茶竟一时看不懂,他眼底流动着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她怔了怔,“殿下,既然殿下是相信雪茶的,却为何,还要步步逼问着雪茶?”
她是被劫持的,他看见了。
她杀了人,他也是知道的。
可,为何?
他相信她的同时,却还要那般待她?
非要逼她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一定要逼她承认,逼她告诉他,杀人的人,就是她自己。
有何意义?
林雪茶想不明白。
苏南星却是默了半晌,方才开口回道,“想看看你,会不会骗本王。”
也是想看看。
他在她的心里,分量到底有多重。
林雪茶果断愣住了。
所以,刚刚的一切,不过只是在试探她。
试探,她对他的忠诚。
那她骗了他,他就那样默默的听着。
其中,还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好好想想怎么回。
目的就是要,让她莫要在他面前说谎而已。
可她,还是说了慌。
还不止一次。
苏南星他,却又是怎般的一个想法?
是不是,对她很失望?
心下愧疚感汹涌而来,林雪茶忽然间觉得,有点对不住,苏南星对她的那份信任。
苏南星将她的神色转变,很好的映入眼帘。
他自是知道,以林雪茶如今的情况,是断不可能,轻易将自己的信任交出去的。
她的疑心病太重。
不安的因素,也着实太多。
不信任旁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
紧捏着她下巴的大手,变成了细腻的抚摸。
男人的眸色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随后,便松开了她的下巴。
将她的脑袋,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问也问完了,该睡了。”
林雪茶眨了眨眼睛,此次没有再问些什么,倒是真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
林雪茶是傍晚回的安平侯府。
安平侯夫人早已在府门口等候。
不过,却不是在等她。
林雪玉下了马车,朝百里连儿微微摇了摇手,便走到了安平侯夫人的身边。
勾住了她的胳膊。
她依旧是戴着面纱的,只是眉间上的笑意浓烈,所以安平侯夫人也笑,“快回府罢,赶了一天的路程,想必累极了罢。”
林雪茶也朝千雾挥了挥手。
随后,她走到安平侯夫人面前,朝她施了个礼,道,“母亲。”
几辆马车相继而去,安平侯夫人的视线,淡淡的落在林雪茶的身上。
“走罢,回府。”
林雪茶唇角勾着一抹笑,跟着林雪玉和安平侯夫人,走在身后。
紫卉却是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低垂了眼眸。
用膳的时候,便也是林雪玉和安平侯夫人说的多。
林雪茶极少和她们一同用膳。
也没多少话题可以交流。
就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
偶然,安平侯夫人,也有问起她的时候,“听说,雪茶被璟然殿下,整治的很惨?”
整治……
哦,她指的应该是抄书罢。
林雪茶浅浅的喝了一口汤,“母亲言重,不过只是殿下对雪茶严厉罢了,自古严师出高徒,雪茶尚能受的住。”
安平侯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却是稍纵即逝。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至于你能不能成为,璟然殿下的高徒,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
她竟然用这个词。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林雪茶眼睫弯了弯。
“若雪茶能够长命百岁,想来,殿下的高徒之誉,雪茶还是能够做到的,母亲觉着如何?”
安平侯夫人欲要说些什么,却被林雪玉先一步开口道。
“姐姐聪慧过人,雪玉与娘亲,自然是相信,姐姐可以做到的。”
林雪茶眸色一闪,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自然还是比不得雪玉妹妹的,雪玉妹妹才是这帝京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我不过只是因殿下相助,这才比常人更快进步一些,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类,这辈子,怕是莫要想学的好了……”
安平侯夫人唇角,满意的泛起一丝笑意。
夹起一块东坡肉,慢悠悠的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林雪玉低垂着眼眸。
“姐姐莫要过谦,毕竟,姐姐的本领,雪玉与连姐姐,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林雪茶信口回了一句,“大概是随了母亲罢,不是说,母亲的记性,极好么,当初父亲写书,给母亲看了一遍。
说是再次翻开的时候,不小心将水,倒在了书页上,连着好几页的文字,皆被晕染了,父亲心急火燎,着急的不得了,却已对原文,没了印象。
听说,好像便是母亲,一字一句的背给父亲,父亲这才重新写下,那时,父亲还直夸母亲,记性不错呢。”
她话音一落,安平侯夫人的面色,突然像是暴风雨过境一样,阴沉的厉害。
林雪茶这一口母亲的,指的自然不会是她,而是指林雪茶的生母,华兰!
一想起那个聪明的不像话的女人,同时也是夺走她夫君,对府中所有宠爱的女人……
安平侯夫人的面色变得暗沉。
一口好牙死死的咬着,才忍住不对林雪茶,恶语相向的冲动。
林雪茶却是起身,朝安平侯夫人微微施了施礼,“雪茶吃饱了,母亲慢用。”
待她聘婷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看不见。
安平侯夫人才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往地上一甩,眼神阴鸷的渗人。
“贱人,果真留你不得!”
林雪玉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安平侯夫人朝她看去,“到底怎么回事,那三个人为什么会死?!”
林雪玉望着安平侯夫人,轻声开口道,“娘亲此言,倒真不该问雪玉。”
“雪玉你……”
“雪玉早已说过,姐姐福气过人,遇难自有贵人相助,娘亲何以不信雪玉?”
林雪玉淡淡的截了安平侯夫人的话。
起身,便也转身回了房。
余留安平侯夫人一人,坐在原位上,气的她突然站起身来,一个挥袖,便将整张桌子上的佳肴,都甩到了地面上。
噼里啪啦的,好一阵声响。
有人阴鸷的眼眸,怒意滔天的目光中,染上一抹阴戾,有些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人的名讳。
“冷华兰,林雪茶……”
林雪茶!
……
林雪茶回了院子,便见听竹在院外,伸长了脖子等候。
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无聊的打着转子。
林雪茶忽然扬唇笑了。
她刚走过去,现出了身子,听竹便像是小鸟一般,翩翩朝林雪茶扑腾过来。
听竹拉着林雪茶的手,面色欢喜,“郡主,郡主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你。”
“想我?”林雪茶拍了拍她的手,边走边道,“我可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出来,你有想我。”
闻言,听竹顿时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以示不满之意。
林雪茶清冷的唇色,慢慢的上扬,“那几个侍从怎不见人影?”
她微微侧了眼眸,瞥向听竹,“该不会,你将他们都迷倒在榻了,如今还没有起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