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先生那么宠爱她,张婶哪里敢让她帮忙,诚惶诚恐地阻挠。
莫潇云无奈地笑着,“张婶,我躺了这么多天,骨头都要生锈了。况且,自己动手做的年夜饭,吃起来才更有滋味啊!”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蔬菜采摘,张婶见她麻利的动作显然是个经常做家务的人,笑了笑便不再阻拦,只是说:“先生吃到你做的年夜饭,一定很开心。”
“是吗……”她无意应了一句,却引得张婶打开话匣子,“那肯定啊!吃自己喜欢的人做的饭菜,自然开心。”
喜欢……莫潇云想解释什么,但张了张嘴,又不好说褴。
“哎呀……我们老两口伺候先生好几年了,可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莫潇云心里微微热乎起来,忽然想到或许可以从张婶这里打听到男人的一些信息,便低着头浅声回应了一句:“他对我,也就那样吧……鲎”
这句话立刻引得张婶不满,“莫小姐,你这样说可就不知足了……”她用词有些严重,罢了又赔笑,“我老婆子说话直接,你别介意啊。你们在一起几年了,难道还不了解他?先生性子冷漠的,若不是把谁喜欢到心坎里,决计不可能用这么多心思。从你出事住院开始,他便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又细心嘱咐我给你炖汤送过去。那阵子他工作也忙得,可为了照顾你都把工作放一边了,我有次听易先生跟他的谈话,似乎他放弃了很大一个买卖,就因为要顾着你没时间过去谈。”
女人上了年纪就唠叨,又喜欢家长里短的,张婶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惹得张伯斥了一句:“你少说点吧,要是让先生知道你这么多事,免不了一顿训斥。”
张婶一惊,似乎这才觉得自己说多了,忙道:“莫小姐,先生不喜欢佣人多嘴的,有些事我不方便说,总之先生对你好,你也不能辜负了他。人这一辈子啊,能遇上个把自己当做宝的男人,不知道多难得,你好好把握,啊!”
陈子敬为了照顾她舍弃了一桩大买卖?这事她倒真不知道。
原本还想打听更多的,可不料张婶却绝口不提了,她心里着急,装作无意似的问起:“张婶,需要做这么多菜吗?今天除夕,他不回去跟家人团圆?”
张婶细心做着糯米丸子,道:“先生很少回去跟家人团圆,更别说今年有你陪着。”
“很少回去?”她皱眉,“为什么?都在一座城市,干嘛不跟长辈一起团年呢?”
“先生家里情况比较复杂,他跟家人关系似乎并不太好。”张婶有些神秘地说,语音不自觉地压低。
“他家里关系复杂?”莫潇云越发好奇起来,之前听陈朝功说起他们陈家的事,似乎弄得陈子敬很不开心,还一个人抑郁地躲起来,“张婶,那你知道他家里最近几个月发生什么事了么?”
张婶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扭头过来正要说什么,眸光却忽然停在某个点,脸色倏地惨白,整个人紧张的不知所措。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不必跟旁人打听。”身后突然传来冰冷阴沉的语调,吓得莫潇云心里咯噔一下。
她猛地回头,看到几步开外立着一团高大的黑影,俊脸冷沉,周身不悦。
他仍是西装革履的打扮,像是刚下班的样子,一只胳膊上搭着深色驼毛大衣,另一手提着商务电脑。
男人身形颀长,而她又坐在矮凳上,她仰头看他,只觉得他那么高,那么冷,那么地慑人。
耳边回荡着他冷漠疏离的语调,女人脸色有瞬间的苍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正如坐针毡似的,身后又传来响动,她视线后移,这才发现陈朝功、卫东和易青几人都来了。
“嗨……小云儿,我们来蹭年夜饭了,不介意二人世界多几个电灯泡吧?”陈朝功嘻嘻哈哈地说,一边脱大衣一边取围巾。
连陈朝功都来了?陈家到底是有多复杂,除夕晚上,这兄弟俩都不回去团年?!
不过,此时她无比庆幸有这帮子人的“捣乱”,让她不必在除夕夜跟陈子敬因为方才的事闹不开心。
“当然不介意,你们来了才热闹呢!”她笑着回应,因为行动不便,也没有起身去招待。
那帮子人来了这里,也不觉自己是客,该喝什么该用什么,全都自己动手。
陈子敬还是刚回来时的模样定在那里,莫潇云又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依然无法开口。
男人似乎是觉得看得够了,这才调转视线看向张婶,后者立刻胆战心惊似的沉声保证道:“先生,不会有下次了。”
下一刻,男人清冷地转身,穿过客厅,上楼。
本来若是没有张婶这句话,莫潇云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看了这一幕,她心里忽然就不爽了。
“张婶,你扶我上去。”她挣扎着起身,拿过一边的拐杖,急声对张婶道。
张婶也明白了什么,一脸为难地劝道:“莫小姐,怪我多嘴,你
千万不要跟先生吵架。我不知道那些事先生瞒着你的,不然我什么也不说。”
莫潇云对她安抚似的笑笑,“张婶,你放心吧,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跟他吵架。你扶我上去就好。”
拗不过她的坚持,张婶扶着她上了楼梯,又下来继续准备年夜饭。
楼下客厅坐着的几个男人,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怎么了这是?吵架?”
“我看不像,是分开了大半天想得紧吧!”
易青叼着烟,急忙催促:“哎呀……你们真是闲的蛋疼操多心!快点,打牌打牌去!不等那家伙,喊张伯凑数,输了算四哥的!张伯,快点过来!”
莫潇云拄着单拐慢吞吞走到卧室门口时,楼下偏厅棋牌室已经响起了麻将声。
推开房门,入眼没有男人的身影,她一瘸一拐地走进去,才看到正从衣帽间里换了休闲服出来的英俊男人。
两人视线对上,一个高冷漠然,一个气势汹汹。
莫潇云顿了一下,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势,开门见山地问:“你说我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你是吗?那好,我想知道的多了,你都会告诉我吗?”
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胆量如此质问他,眸光划过一丝惊诧,随即又淡淡收回,走到一边沙发落下,取出烟和打火机。
莫潇云把他这个动作当做是配合,继而问道:“我想知道你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让你这么生厌,大过年都不回去吃顿团圆饭。”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放弃部队里大好前程,退役从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痛恨我这个警察职业。”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被女人背叛过,所以才这么反感我跟异性的一丁点接触。”
“我还想知道,你以前是不是患过抑郁症,而又是为什么会患上那种病。”
“当然,我更想知道,我们的契约明明就要结束了,可你却高调地公开了我们的关系,还把我接到这里来,请这么多佣人照顾我,一副把我当做女主人的样子。”
她一口气吐出胸中郁结已久的问题,气喘吁吁,眸光闪亮,“这些我都想知道,你是不是都会告诉我?”
男人五官沉静,不带情绪,整个身体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幽暗的眸子淡淡凝视着她。他一只手抽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一下一下地点在烟盒平面上,漫不经心把玩的样子。
耐心听完了女人微带气焰的问话,他依然静静地坐着,而后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香烟送到嘴边,另一手“啪”地打火,凑到唇边,将要点燃那支烟。
今天天气不好,这会儿阴沉沉的又像是要下雪。房间里窗帘半开着,四周光线暗淡,打火机里窜出的幽蓝火苗犹如女人曼妙的身姿,映照着男人冷酷深刻的五官。
那张颠倒众生的迷人脸庞就这样微微垂着,就着火苗点燃了香烟。
他微微眯眼,吸了一口,侧面被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下颌弧线勾勒的犹如一尊完美的塑像。
莫潇云紧紧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模样,一颗心都被勾了去,差点忘记自己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可是,他不吱声,她也不催促,两人像在角逐,无声对峙。
终于,男人微微起身,长臂探到面前矮几上放着的水晶烟灰缸时,一边慢慢捻灭了还剩大半截的香烟,一边终于开了口:“你想这些问题,想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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