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冽僵住,眼角却凝出一丝轻笑。
慕容瞳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碰触的这东西凉凉的、软软的,有点像水晶糕。
他闻到浓烈的酒气,不由自主地含住她的柔唇,温柔地吻着。
她忽然觉得胃里很难受,像有一把烈火灼烧,猛地,一股异样的潮流往上涌——
他也察觉到她的异样,她一低头,吐了出来。
胸膛全是她呕出来的秽物!
萧沉冽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是品尝了美色立马倒霉。
慕容瞳趴在他身上,又呕了一些,他只觉得胸膛热乎乎的,浑身僵硬,空气里弥漫着酸臭味,仿佛置身地狱。
过了半晌,他把她放在床上躺好,尔后进了浴室洗澡。
冲了不少水,他才觉得身上的那股臭味淡了一些,穿着浴袍出来。
她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白色衬衫有点凌乱,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已经崩开,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绝密风光。
萧沉冽坐在床边,慢慢地伸手,指尖轻触她的衬衫领子,轻轻拉开……
灯光幽暗,那隐藏的风光越发撩人,诱着他的心。
其实,他更想看看她的左肩有没有枪伤。
南仓那个夜晚,他救过的那位童姑娘,枪伤在左肩。
只要看一眼,他就能确定,童姑娘到底是不是慕容瞳。
可是,趁人之危好像不太好。
慕容瞳的鼻息有点重,纤长的眼睫投下一弧鸦青色,白里泛红的小脸宛若一朵明艳的蔷薇悄然绽放。
萧沉冽犹豫了片刻,扯开她的衬衫。
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忽然,她睁开双目,眸子明澈晶亮似琉璃。
“你干什么?”她弹身而起,揪住自己的衣领,心慌慌的。
“我……只是……”他缩回手,尴尬得不知如何摆放那只“犯罪”的手。
“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慕容瞳气急败坏地质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我看见你在街上喝醉了……就带你到房间休息……”
“锐锋跟我在一起,我不是一个人。”
“你和明大公子很熟?”
“跟你有关吗?”她麻溜地下床,看见他穿着浴袍,惊怒交加,“你对我做了什么?”
“是你对我做了……”萧沉冽猛地打住。
“什么?”
“你不记得了?”
慕容瞳努力地回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故意暧昧地说道:“你吐了我一身,还亲了……”
看见他摸着自己的嘴唇,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暴击。
不可能吧,她亲他的嘴唇?
亲谁都好,也不可能亲他这只杀千刀的混蛋猪!
“今夜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慕容瞳怒指他,冷酷地警告。
“你亲我这件事,我当然不会对第三人说。”萧沉冽愉悦地笑。
“我哪有亲你?不许胡说八道!”她拔出枪指着他的头,“我的事跟你无关。你再碰我一下,我毙了你!”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去。
他走到门口,望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眼底眉梢的笑意渐渐消失。
慕容瞳走到街上,夜风一吹,头更疼了。
该死的明锐锋怎么会让萧沉冽把她带到这家大饭店?
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一辆黄包车经过,她唯有走回鸿飞大饭店。
走了两条街,她看见明锐锋飞奔过来,阴沉地瞪着他。
“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她,面上布满了担忧。
“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怎么把我弄丢了?”慕容瞳没好气地踹他一脚。
“哎哟……”明锐锋自认理亏,也确实担心她的安危,“刚才你去了哪里?遇到什么人了吗?”
她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遇到一头猪,被一头杀千刀的猪弄脏了衣服。”
他皱眉,“猪?”
她快步前行,“你快说你为什么丢下我。”
他解释了一番,“你记得你是自己走的还是有人把你带走的?”
慕容瞳懊恼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坐在墙角,醉得一塌糊涂,断片儿了。”
萧沉冽一直跟着他们,趁她落单的时候把她带走?
或者,那几个宵小之辈是萧沉冽安排的?他会这么卑鄙吗?
……
江南省与江扬省、南河省合并一事,铁板钉钉,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
慕容瞳死了心,和副官回江州。
临出发前,乔慕青买了一份报纸,慕容瞳扫了两眼,决定推迟一天再回江州。
等了半小时,那卫兵终于把大金主请来。
明锐锋笑得风流倜傥,“你不是说今天要回江州吗?舍不得我吗?”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慕容瞳把他推进车里。
“什么好地方?”他好奇地问。
她和乔慕青但笑不语。
一刻钟后,轿车在一家拍卖行前停下。
明锐锋恍然大悟,“原来你想拍药材。”
慕容瞳率先下车,“我在报纸上看见拍卖的消息,说是会拍卖几种名贵药材和两张失传百年的药方。”
“我知道你想来碰碰语气。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他拍拍她的肩膀。
“不用你舍命。”她别有深意地眨眸。
他看不懂她这俏皮的表情,愣了愣,尔后跟着进去。
今天,他身穿紫色绣花衬衫,她穿着白色衬衫,都戴着礼帽,是矜贵的富家公子,一进场就万众瞩目,赢得不少美人的目光。
这是金陵城最大的拍卖行,四周为圆形,一排排的座椅,拍卖台设在中间,楼上四面是一个个小包间,供给权势富贵之人享用。
明锐锋去找管事,正好还有一个小包间,他们便付费进去。
参与拍卖的人很多,一楼的座椅都坐满了,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知道稍后拍卖什么名贵药材。”他有点兴奋。
“开拍就知道了。”慕容瞳笑眯眯道,“锐锋,若我看中哪样药材,或是看中哪张药方,你会帮我叫价吗?”
“那是当然。”
“我想拍下,可是我没钱。”
“……”明锐锋的嘴角抽了抽,终于知道她叫他一起来的用意,“你想找我当冤大头?”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会坑你,当你是冤大头?”慕容瞳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就好。”
“我先跟你借,或者当作你今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如何?”她重重地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咱们这交情是别人无法比的,你忍心拒绝我吗?”
看着她明澈的琉璃眸顾盼生辉,明锐锋迷失了眼,爽快道:“好好好,我送给你,权当今年、明年、后年等等以后十年的生日礼物。”
慕容瞳心花怒放,“好兄弟,我会为你两肋插刀的。”
他心里苦,可也知道,她这个少帅当得不容易。
她执掌江南军政,看似风光,不过财政用度正好卡得刚刚好,她并没有私房钱为母亲拍卖天价药材。
若非这几年他这个明家大公子暗中多次资助军资、军需,江南军的情况更加糟糕。
一楼安静下来,拍卖正式开始。
主持拍卖的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负责解说,女的负责展示拍卖品。
拍卖的第一样药材是五百年的长白山野山参,起拍价五万。
长白山野山参价值不菲,五百年的更是世间少有,是非常名贵的大补药材,因此,参与拍卖的人非常多。
“想要吗?”明锐锋笑问。
“当然要。江扬的前朝御医跟我说过,若有五百年的长白山野山参,可以调养娘的心病。”慕容瞳的明眸闪着晶亮的光芒。
“五十万。”他喊价。
“六十万。”
她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来自左侧的包间,探头一看,瞬间石化。
萧沉冽!
为什么哪里都能遇见他?
她气哼哼地缩回身子,明锐锋见她面有异色,便往那边看去,原来是萧少帅。
“原来萧少帅对药材也有兴趣。”他调侃道,目光顿时变得而犀利如刀,“萧少帅年纪轻轻,也需要这等名贵药材补身吗?”
“家有长辈,自然需要名贵药材。”萧沉冽的烟里寒芒闪烁,“慕容少帅是为令堂买药材吧。”
他早就听见他们的说话声,知道他们在隔壁包间。
慕容瞳懒得搭理他,跟他说一个字都嫌多。
这时,那支野山参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一百二十万,她连忙叫价:一百二十五万。
“一百三十万。”萧沉冽喊道。
“一百三十五万。”她气得牙疼。
另一个包间的人继续喊价,她忽然不想喊了。
明锐锋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叫价了?不过,萧少帅好像也不叫了,你们的步调可真一致。”
慕容瞳撇撇嘴,“鬼才跟他步调一致呢。都一百多万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这么多?”
“没关系,不用替我省钱。”他感动得想哭。
“你是声名狼藉的浪荡公子,我不能再给你戴一顶纨绔败家子的帽子。”
“你对我太好了。”他险些趴在她肩头痛哭流涕,感动的,“这五百年的野山参对你娘的病情大有裨益,真的不用替我着想。”
“你没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慕容瞳的明眸闪着贼兮兮的光芒。
“什么意思?”
“你怎么变得这么笨,笨得出类拔萃?”
“……”明锐锋委屈地看着她。
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他惊得眼珠子快掉了,“你打算当抢匪?”
慕容瞳打他的头,“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