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只能埋着头给周彻发消息, 她发了好几条, 没有看见回复, 最后直接拨通周彻的电话,但那头也没人接听。
白夏焦急地埋着头,全程没敢抬起头来。迟敬州的演讲非常成功, 白夏却根本没听见他讲了什么,只听见掌声爆发了一次又一次。
王童童感觉白夏有些不对劲, 问她:“你怎么了, 想上厕所吗?”
白夏点头。
王童童说:“可是路都被堵住了, 这么精彩的演讲全程无尿点啊,你真没福气, 再等等吧,提问环节结束就差不多了。”
白夏这才知道已经到了提问环节,王童童和宋秋争先恐后举起手,眼角余光处, 周围的学生几乎都在举手,有的还举起了双手。
台上,男人声音里带着磁性,温和地说:“第三排穿白衣服这位同学。”
主持人顺着他视线寻来, 对宋秋说:“同学, 请你先站起来。”
迟敬州:“不是这位同学,是她旁边, 低着头那位。”
一瞬间,白夏浑身一僵。
宋秋有些失落, 不过被选中的人是她室友,她惊喜地拉起白夏:“快站起来啊,是你诶!”
场控将话筒递过来,白夏几乎是被宋秋和王童童拎起来的。
她被迫地站起身,头仍埋着。
主持人说:“这位女同学好像有些紧张,我们给她一些掌声作为鼓励好吗?”
现场爆发起热烈的掌声。
王童童:“小白,抬起头来啊,不要怕。”
宋秋:“快问啊,抬起头来!”
白夏内心欲哭无泪,飞快瞄了一眼左右,都没有路,完全逃不掉。并且,这个节骨眼上当着两个院系逃掉,明天她就出名了吧。
她僵硬地抬起头,遥遥对上台上迟敬州温和的笑脸。
男人目光睿智,也很幽深,白夏今天没有涂那款暗沉沉的粉底,就算她涂了,也知道逃不过迟敬州这双眼睛。
迟敬州微笑喊她:“同学,别紧张。”
主持人也重复了一遍:“这位同学,把你想问的大方地说出来哦。”
白夏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想问,迟先生为什么会到我们学校做演讲?”
“在来上城大学之前,我受好几所高校的邀请,以我个人来说,我偏向选择上城大学。一来,我曾答应过黄校长,并且折服于黄校长的学者情怀。二来,上城大学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可以资助贫困学生部分创业基金的高校,这种慈善情怀让我看出一所学校的教育精神……”
这场讲座会终于结束后,白夏飞快扎进人群里,对王童童和宋秋解释憋不住要去找厕所。
z市。
白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周彻刚刚结束会议,签下林诚递过来的文件,一边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林诚想了片刻,忽然一怔:“对了,华丰集团的迟总,哦,迟总已经是公司的董事长了。他近期有个校园讲座会好像在上城大学举行……”
“什么好像,把事情弄清楚。”
林诚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打电话,周彻找到手机,望见白夏的两个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神色瞬间紧绷。
他飞快拨通白夏的号码。
白夏冲出学术报告厅,独自往校门走去,只想逃离学校。
周彻这个电话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忙接起:“周彻,那个迟总,迟敬州看见我了!”
“你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
白夏回想起刚刚迟敬州眼底的笑意,那种睿智而深沉的不说破让她浑身发凉。她说完,周彻道:“别着急,今天周五了吧,你回家呆着,我来处理。”
白夏没喊司机,直接打了车到家附近才叫了司机来接。
周彻拨通迟敬州的号码,是助理宋世宏接听的。
“周总稍等,董事长在酒局上,我马上请他接听您的电话。”
周彻等了几分钟,那头才有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周总,您好。”
“迟总,生意忙吗?”
迟敬州笑道:“还好,您打来这个跨洋电话,有事吗?”
“今天上城大学的演讲做得怎么样。”
“非常好,学生们都很热情,我还看见一个很可爱的小女生,长得和您太太有几分相似,倒是不及周太太高贵优雅。”
迟敬州低笑着说起,周彻听到这样的答复,便知道迟敬州是聪明人。他淡笑回:“听到你情绪高涨,想必演讲非常成功了。”
“过奖了,我这边还在谈美玲公司的投标,就不跟您聊了,有时间再聚。”
“好的,这个投标,周氏集团打算放弃,恭喜迟总。”
迟敬州笑了几声:“是么,那谢谢周总。”
电话挂断后,林诚问周彻:“迟总认出那是太太了吗?”
“当然认出来了。”周彻脸色严厉,“今天是让出一个投标,明天是什么?如果不是华丰集团跟我们在商场上没什么大范围的商业竞争,你知道我损失的是什么?林诚,下次别拿‘好像’这种词敷衍我。”
“对不起周先生,我以后一定注意。”林诚想了想,还是道,“不过迟总为人正直,他应该不会拿这种事要挟您的。”
周彻冷淡地睨了林诚一眼。
白夏回到周家,打给周彻电话:“那个迟总知道是我吗?”
“他知道是你。”周彻直言,“但因为一些商业上的关系,他不会过问也不会传言什么。”
白夏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如果不是我非要去上学,你也不会受到今天这样的影响。”
“在答应你去上学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周彻道,“不过我能应付。”
白夏心里有些感动。
周彻回到休息室里,听着电话这端的沉默,他眸底闪过一抹深邃的光。
“夏夏。”
“啊?”
“我想看你,接视频吧。”
白夏切换成视频通话,望见手机屏幕上男人英俊的脸,她抿起唇角。
周彻也安静注视着手机里的小女生,白夏其实不算上相,视频里又不带美颜,她没有生活里亲眼见到的灵动好看。但周彻盯着这个笑容,依旧觉得整个屏幕都充盈着白夏身上的甜。
他说:“我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旁边没有人。”
“哦,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白夏说,“对了,我听沈悦说她最近接触到好多明星前辈,公司对她也很好,周彻,谢谢你啊。”
“你打算怎么谢我?”
白夏一怔:“你别得寸进尺啦。”
“我周围没人敢打扰,夏夏,我想看你。”
“我们不是正在接视频么。”
“呵。”周彻低笑一声,嗓音低沉,“把扣子解开,好不好?”
白夏一愣,回到家后她便换了一套系纽扣的睡衣,她涨红了脸颊,瞬间气鼓鼓地切换成后置摄像头,画面拍到了卧室的墙壁。
周彻颇有些失望。
白夏恼:“你就没点别的趣味?”
“我不玩女人,就你一个老婆,每天忙于公司一堆事情上,就不能跟我的太太有点消遣?”
“你把我当消遣?”白夏置气,“我离你那么远,看不见你玩不玩女人,而且我也不是随便就脱衣服的消遣。”
她话里的火药味让周彻瞬间不愉快起来:“你有点情.趣不好么?”
“我就是没有情.趣。我喜欢你,为你学做饭,生病了想着怎么才能照顾好你,让你少受点罪。我就是太实际了,一点情.趣都没有,你不是首富么,工作忙去夜总会消遣啊!”
周彻气得站起身,举着手机却看不见屏幕里的人:“把镜头换到你身上。”
“就不。”
“白夏,我命令你。”
“霸道总裁吗?”
周彻气急败坏对着一堵墙质问:“谁跟你说的夜总会,你一个单纯的女学生,怎么会知道夜总会?”
“凭什么我不能知道!我还知道陪酒陪唱陪睡觉,你还想听什么?”
“白夏,你给我矜持一点!”
“是你要我脱衣服的。”白夏将镜头切换回前置,画面被她气愤与委屈的小脸占据。她同样气急败坏,解开几颗纽扣,将睡衣扯到肩膀,眼泪也啪啦流了下来。
“看到了吗,你满意了吗?”
周彻望着视频里女生一颗颗掉落下来的眼泪,不明白白夏为什么会哭。
他失神好久,她眼泪越滴越多,他心烦意乱:“把衣服穿上。”
他挂了电话。
白夏听着这道视频挂断的声音,心口的疼一点点蔓延,她没感觉到一个男朋友或是丈夫对妻子的退让与呵护,而是感觉到一种男权高高在上的驱使,她就像被金钱包.养的女人,但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这样想,周彻生来高贵,也许只是他习惯的方式与她不同,她需要去适应他而已。
她不喜欢哭,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情绪憋了太久,又或者是两个人分开了一个多月,她想他了。
她来到卫生间洗脸,回到卧室,一直看着手机,想等到周彻道歉的电话。
这个电话她等了三个星期。
周彻没有再打来电话,他一直忙于新公司的工作,那天挂断电话后,他自己呆在休息室,半天都没想通白夏这是怎么回事。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她越陷越深了,他明明应该高兴的,但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愧疚,甚至,他并不想看见她哭,他只希望看她笑。
好在他每天都被忙碌的工作占据,没有多余的时间花在白夏身上。他知道她在等他的安慰,但这次他不想,他周彻还从没跟谁低过头。
三周后,林诚随口提到现在是大学放寒假的时间,他才想到给白夏打来电话。
白夏坐在寝室收拾行李箱,宋秋考完试后就回老家了,王童童今天也要走,她也打算先回周家,然后去养老院多陪陪奶奶。
周彻的来电拨入好久她才接起,但沉默着,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