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绾歌就看见了那个黑影，不是万俟无生，而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他正看着江面，因此苏绾歌只能看见个侧面，但他好像没有发现有人过来了，一动不动的望着江面，像在看什么好看的东西。
“喂……”苏绾歌刚叫出口，声音被风声掩盖了大半，后边就跟上来个人。
“王妃，王爷正找您呢。”来的是夜临，张嘴就提到万俟无生，让苏绾歌有点儿想翻白眼，找她？
这时那个人似乎被惊动，转头看过来，苏绾歌才看清楚，他的眼角上有一个深色的刺青，但看不出来是什么形状，也无法分辨出那是什么意思，却让她心底震了震。
原来，是这个家伙。
原来，他是万俟无生的人。
苏绾歌听见夜临对他道：“罗星，王爷说夹板上冷，你若是看够了就回屋里去，省得寒气入体生冻疮。”
罗星慢慢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苏绾歌：“……”
苏绾歌觉得憋闷，但夹板上的确冷，别说张嘴，呼吸都不敢放快了，冷空气能把肺刮成猪皮冻，还是外硬里软，q弹爽滑的那种，所以她也没多问，只跟着夜临转过小半圈夹板，进了一楼的一间大屋里。
比她昨晚睡的那间，大了好几倍。
万俟无生正在里头，除了他还有个熟人，不，准确来说，不是熟，拢共就只见过一次罢了。
这家伙竟然还没有回去？
苏绾歌抬手顺了顺鬓角被吹乱的头发，垂眸行礼：“王爷，沈公子。”
这在船上的，正是原文里那个倒霉本该死去的炮灰，却不知是什么缘故，一直活到了现在的沈阅。
“王妃来了，过来坐。”万俟无生吩咐道，语气中多了几分轻快，让人觉得她很乐意看见她，苏绾歌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脚下却没有丝毫迟疑，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瞅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
其实她现在这副打扮不适合见到外人，头发只是大致顺了顺，方才在甲板上吹了风，簪子有点儿松了，几缕头发跑出来，落在她肩上，看起来很失礼。
当然更失礼的是她披风下边那身衣裳，喝醉酒瞎滚了一晚上，皱得不忍直视，唯一的庆幸她没吐，衣裳没有沾上太多的酒气，又在炭火中熏陶了一晚上，被冷风一吹，现在已经闻不到味儿了，再被厚重的披风一遮，看不出来。
但万俟无生要做什么，还有沈阅，还有外边那个罗星……
苏绾歌觉得头大，却不防万俟无生突然伸手过来，把她肩上散落的头发尽数拨到身后去：“王妃看得这么入神，是喜欢下棋？”
苏绾歌后知后觉的浑身僵硬了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微微摇头：“不喜欢。”她对围棋的认识只停留在黑白大战上，她连五子棋都搞不定。
这时沈阅笑了：“秦王殿下似乎在边关待久了，不知道怎么讨好王妃。”
苏绾歌看向沈阅，从她进来这家伙就半个字都没说，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想搅浑水。
万俟无生也看向沈阅，神情淡淡的：“这么说来沈公子知道？”
沈阅失望的摇头，拿了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就是不知道才来向秦王殿下请教。”
请教？苏绾歌扣了扣手指，两人说的话无论是拆开了还是连起来，她都听得懂，但实际上她的脑子里是半点儿也不明白，总觉得两人在说什么暗语。
万俟无生也有些失望：“还以为沈公子在江左多时，能明白些这江左姑娘的心思，原来也未能摸出个头绪来。”
沈阅摇头：“父亲常说女人之心，犹如雪山之中的雪莲，闻其名而难见其形，若是将心思尽数放在此中，只会把自己葬身在雪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