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经陈剑平这么一闹,一夜之间,各门各派打了个昏天暗地,好在年长一辈定力高深些,大多未卷入战团,各派之间虽愤恨难平,却也未结下不解的死仇。
刘子明、吴岳子、史万年三人心中焦急万分,急忙召集人手,清点各派受伤弟子,极力从中调解,才勉强将各派骚乱压了下去。
刘子明其人颇有心计,当下说道:“明日便是相约动身之期,各派稀里糊涂的混战了一场,人心不稳,如此万难成事!”
史万年问道:“刘兄可有什么计策?”
刘子明说道:“咱们今日便将各派笼络起来,一者游说各派,也好行事;再者也好探探虚实,好做应变!”吴、史二人点头称是。
当下安排门中弟子,在东首空地之上竖起三根六七丈高的旗杆,上挂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个门派的旗号,并将三个门派弟子合为一处。
只见旗杆之上,六七尺长的旗号迎风咧咧作响,三派几百弟子分列于旗杆之下,声势颇为浩大。
再遣上百子弟分散开来,沿着东药山山脚各派营地自西向东挨个门派通知,不到两个时辰,各门各派齐聚三根旗杆之下。
只见慧剑门刘子明往中间高台上一站,一抱拳朗声道:“天下英雄请了,今日刘某人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若不说大家也知道是所为何事!”
他这话一出口,台下不少门派应声附和,“不错,这等大事,真是天人公愤!”
刘子明轻轻一摆手,对这台下说道:“昨夜咱们遭紫云宫奸细离间偷袭,产生了不小的误会,折损了不少弟子,这也足见紫云宫之阴险邪恶!”
他话音刚落台下立刻传来一阵叫骂声,左下手吴岳子朗声道:“各位英雄好汉明鉴,咱们可不能上了紫云宫的当,自己先乱了阵脚!”
只见这时刘子明突然向前两步,走到台边,抽出身上长剑,往台边上一插,对这台下的白沙帮一抱拳单膝跪倒,众人“轰”了一声议论开来,都狐疑的望着台上刘子明,众人心中疑惑:“这刘子明失心疯了,一派之主,好端端的为何给白沙帮跪下?”
只听刘子明朗声道:“昨夜本派子弟混乱中失手杀死白沙帮的弟兄,刘某治下不严,理当一死相抵,然声讨紫云宫之事迫在眉睫,此为公,派系恩怨为私,刘子明不愿因私非公,就请白沙帮帮主钱兄,执此剑斩我一臂,全当赔罪,待声讨完紫云宫后,刘某定当自刎谢罪!”
说完,回过头去,对着门中弟子说道:“慧剑门弟子听着,钱帮主杀我乃是我心甘情愿赎罪,尔等断不可寻仇!”
刘子明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顿时将白沙帮僵在那里,白沙帮帮主钱不易心中老大不忿,明知对方假惺惺的毫无诚意,却无计可施,只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一时间台下“轰”的一声响起雷鸣般喝彩声,“说道得好,刘掌门做事光明磊落!”
“说的有理,大伙不能因私废公,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谁还没杀过人,就算要报仇的也得等讨伐完紫云宫再自行解决!”
瞧这情景,台下吴岳子、史万年暗自冷笑一声,台上刘子明慢慢起身,又一抱拳,说道:“多谢钱帮主大人大量,事后刘某必定登门谢罪!”
钱不易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刘子明说完,转身朝台下说道:“各位英雄听我一言,想那紫云宫,包庇窝藏魔教妖邪陈剑平在前,纵容弟子祭天圣会之上杀害我正道之士在后。”
“那紫云宫掌门陆正山以死相抵,咱们碍于江湖规矩,便不予追究了,可谁成想,这紫云宫却背信弃义,不顾江湖道义,埋伏在东药山伺机报复,如此行径,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一旁史万年说道:“不错,如此卑鄙手段,他紫云宫能报仇,难不成咱们就不能报仇吗,这次定要到那紫云宫去讨个说法!”
此言一出,群雄纷纷喝彩赞同。
一旁吴岳子忽道:“那魔教妖邪陈剑平,此刻多半也躲藏在紫云宫内,到时候定要将这小子碎尸万段,不如此难平天下英雄怒气!”
说道陈剑平,群情更是激愤,祭天圣会之上,陈剑平杀伤颇多,在场各派中,不是师父被杀,就是兄弟或者弟子死于非命,各个对陈剑平恨之入骨。
就在这时,一旁白沙帮帮主钱不易阴刺刺的说道:“陈剑平那厮身负化蛇内丹之宝,如此杀了,倒也真是可惜!”
一旁史万年说道:“魔教妖邪之物,岂能留它,将陈剑平那厮结果了,这邪物随之覆灭,岂不快哉!”
钱不易干笑两声,向前一步说道:“如此倒也痛快,可就怕到时有人又舍不得,生擒了那陈剑平,若是如此,在下倒想问问,这化蛇内丹,当归谁所有呢?”
此言一出,“嗡”的一声,各派均小声切切私语起来,台上刘子明脸色微变,阴沉的说道:“此等至宝,自然是有能者居之了。”
钱不易冷笑着说道:“有能者?敢问当今天下谁是有能者,如今谁人不知,你慧剑门唯百花、御剑两派马首是瞻,这有能者,说的是百花谷呢?还是御剑神宗呢?”
刘子明为拉拢鼓动各派,本不愿与白沙帮多做纠缠,可白沙帮钱不易一句话便说到要害,不容他不辩,只听他说道:“钱帮主说的哪里话,咱们自家弟子叫那紫云宫给杀了,自然要上紫云宫讨个说法,至于陈剑平那厮,大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岂有饶恕他的道理?”
钱不易侧身说道:“如此最好,若陈剑平那厮不死,总有人心中惦记,咱们稀里糊涂的大打一场,到头来,弄不好是为别人卖命!”
刘子明心中恨极了这钱不易,见他这话一出口,不少门派现出迟疑模样,心想:“如此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功亏一篑!”
当下心念急转,猛然说道:“钱帮主担心的也不无道理,陈剑平在祭天圣会之上残杀我众多同道,紫云宫这几日又设伏杀害我等众多弟子,如此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刘某人为匡扶正义,愿打头阵,第一个上紫云宫去讨个说法,咱们不用等到明日,大伙不如此刻便动身,随我上紫云宫走一遭如何?”
一旁吴岳子、史万年本就看出势头不对,此刻听刘子明如此一说,当即心中领会,这般快刀斩乱麻,煽动各门各派一鼓作气冲上紫云宫,大事可成矣。
想到这儿,二人振臂一呼,慧剑门、玉阳派、白鲸帮三派弟子“呼啦”一声,跟了上去,在场各门各派不少稀里糊涂还未弄明白何种状况,便“轰”的一声跟了上去。
顿时,上千人组成一队,各派彩旗招展,浩浩荡荡一路尘土的朝紫云宫走去。
一队人走到东药山山脚西首,转过一个弯,便上了东药山外的大路,山脚路口处立着一座“五间六柱十一楼”的“冲天式”石牌楼。
一众人正走着,半空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紫云宫弃徒陈剑平,在此恭候各位大驾多时,烦请各位稍停片刻,在下有言相告!”
这声音也不甚响亮,却远远的送出,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上千人齐刷刷的抬头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高大的牌楼顶上,坐着一人。
这人眉清目秀,肩宽背厚,头扎一条白绫,身穿一袭白衣,左半边身子笼在枣红色披风内,一柄长剑斜靠在右肩,不是别人,正是紫云宫弃徒陈剑平!